白衣和尚點了點頭:“你是我佛宗最有希望的未來,我當然相信你,不過太平是很可怕的,你要小心。”
法海:“我不會輕視每一個人。”
白衣和尚:“這樣很好,這個世界上難的從來不是把自己當然看,而是把別人當人看。”
就在這時候悲歌越來越悲了。
神皇的棺木被神國的禮儀官員擡了起來,準備下葬。
儘管那只是一具空蕩蕩的棺材,但人們還是當作神皇就在裡面。
於是大家都悲傷的低下了頭,爲神皇的離去而默哀。
……
……
神皇在舉行葬禮,不周山也不平靜。
陳不周躺在牀榻上,無數的污濁爬滿了他蒼白的臉。
幻千竹站在他身前,紅衣如火,面色悲沉。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幻千竹牽着陳不周的手。
她能夠真切的感覺到陳不周體內的而死意。
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其實他們不只是最好的朋友,而是道侶。
在人族屹立了不知道多少歲月、這座難以搬動的大山,終於要倒下了
陳不周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黃泉的力量太過可怕,無時無刻不侵蝕着我的身體和靈魂,我感覺我正在老去,正在腐朽。這本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我卻是那樣的平靜,只希望在生命的盡頭,看到我人族消滅魔族的那一天。”
幻千竹握緊了陳不周的手:“你會看到那一天的,我永遠陪在你的身旁。”
陳不周嘆了口氣:“不周山和周若雪就交給你了。”
幻千竹:“希望有一天,若雪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不要記恨我們。”
陳不周笑了:“她很善良,不會記恨我們反而會很理解。”
幻千竹:“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太平真人是對的。”
陳不周:“他本來就沒有錯過,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對錯,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我們不能變成太平那樣的人,因爲太瘋狂。”
幻千竹:“日後的梅會,我們應該站在哪一邊?”
陳不周:“替我站在你認爲正確的一邊就好。”
幻千竹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
跟着陳不周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沒有死去,而是真的睡着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睡,何時纔會醒來。
也許只有到了人族再次北伐那一天,陳不周纔會醒來。
……
……
南詔。
女帝武明空站在皇宮的觀星臺上,看着自己腳下的武周。
行舟與無戒和尚傳道,太平真人的改變,青山的支持,讓這個王朝變得空前強盛。
就連她自己,都有一種錯覺,有一天武周不僅能夠成爲十大仙朝之一,甚至可以取代神國。
這麼想着,她不禁有些想念,那位被譽爲人族最大的魔頭的太平真人。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着白色袈裟的和尚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悄無聲息。
這當然不是佛祖,而是禪子法海。
法海白衣出塵,如謫仙降世。
“什麼是皇?”
他微笑着問。
雖然武明空並不認識法海,也對法海的出現充滿了警惕,但聽到這個問題,武明空還是沒有忍住回答了法海。
“爲萬民請命者爲皇。”
法海又問:“什麼是帝?”
武明空回答:“爲天地立心者爲帝。”
法海:“看來這裡的人充滿了慧根?”
武明空:“大師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法海:“我從西漠靈山來,到地獄去,普渡衆生。”
武明空:“大師認爲南詔是地獄?”
法海:“被一個魔鬼洗腦的天下,子民也都成爲了魔鬼的信徒,與地獄有何區別?”
武明空:“我相信不久之後,大師會改變自己的觀點。”
法海:“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到底誰對誰錯。”
武明空:“好,朕會親眼看着。”
法海微微一笑,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觀星臺上。
下一刻,他便出現在了知守觀觀主行舟的面前。
這個道士比起當年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感受到了法海的出現,於是轉過頭去就此出掌。
不是他想要殺死法海,是法海出現的時候,便對他出手了。
他只是在防禦或者所被動進攻。
法海出的是拳。
那個拳頭上散發着可怕而刺目的光芒,就像是一個燃燒着的太陽落向了行舟。
行舟卻是隻出了一掌,便攔住了那個落下來的太陽。
法海和他同時向後飄飛了出去。
“新教的傳道者,太平真人的信徒,你也曾是道宗的弟子,怎麼會走上這樣一條道,看來魔鬼果然擅長蠱惑世人。”法海微笑地看着行舟說道。
行舟蹙了蹙眉頭,眼裡閃過一抹厭惡:“你這些三教中人,總喜歡自以爲是,以爲你們想的就是正確的,你們站在的地方就是大道,你們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你們永遠以爲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法海:“你們這些太平真人的信徒逆亂者不是一樣?你們現在被太平真人荼毒已深,我不想跟你在這裡無畏的爭吵,我只想告訴你,時間會證明一切,不久之後你會知道我是對的。”
行舟笑道:“很多人像你這樣自信,最後他們都知難而退。”
“我不是他們。”
法海微笑着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一步踏出,身影便再次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現在了書院裡院長許仙的身旁。
許仙看向了這位來自西漠的白衣和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很是淡然。
他是儒家弟子,自然知道西漠的和尚很少有壞人。
無戒和尚算是一個另類。
“施主,人和妖怎麼能在一起呢?”法海微笑着看着許仙說道,滿面慈悲。
他很像佛祖,卻不是佛祖。
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再如何充滿善意,卻也不能真的瞬間打動人。
就算是佛祖都不能三言兩語感化衆生,更何況法海。
許仙神色平靜:“在我煙柳衆生平等。更何況佛家總說普渡衆生,難道這世界上妖就註定是邪惡的,無法渡化的?”
法海:“妖可以被渡化,但種族有別,人妖殊途,怎麼能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