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果然只是個孩子,竟然如此幼稚。”
哪吒:“現在你下令退軍,我就饒你不死。”
敖丙:“退軍?你是三歲小孩嗎?你認爲這可能嗎?”
哪吒:“我當然不是三歲小孩,我已經快十歲了,如果不退兵,我便扒了你的龍皮,抽了你的龍筋。”
敖丙:“若是你敢傷害我一根毫毛,整個陳塘關都將給我陪葬。”
“你個階下囚還敢如此猖狂,看我不狠狠教訓你。”
哪吒說着,竟然手持火尖槍,竟要真的開始扒龍皮。
“豎子爾敢!”
敖丙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他的口鼻之間,有雷光流淌,神聖非凡。
這是漫漫歲月長河裡,第一次有元嬰期的修行者敢對一條龍出手,而且還竟然想要殺龍。
“有何不敢。”
哪吒眉頭微挑,那張稚嫩的面孔寫滿了桀驁不馴。
他已經是個沉穩的稚童,但卻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
莫說是敖丙,恐怕敖丙他爹來了都嚇不住哪吒。
冷冽而鋒利的槍芒卷着烈焰不斷切割着敖丙的身軀。
敖丙想要反抗,奈何卻無法脫離混天綾的束縛。
因爲混天綾纏住了它的身軀,它成爲了一條手無縛雞之力的廢龍。
除了怒吼與狂叫,再不能做什麼。
龍鱗隨着雷電般的鮮血不斷從空中墜落。
那些海妖大軍看着天空中的情景,無比震驚,亦有些膽怯。
那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敢這般對待敖丙大人?難道他就不怕給陳塘關招來滅頂之災?
當然哪吒並不知道那些海妖怎麼想的。
陳塘關的守軍也支持哪吒這麼做。
若不是這些可恨的龍族,陳塘關何至於連年征戰?
“加油哪吒公子。”
下方依舊死此起彼伏、羣情激憤的叫喊聲。
因爲疼痛,敖丙的五官有些扭曲。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闖下大禍的。”
雖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但這頭純血幼龍還是不願意低頭,只是話語裡充滿了警告和威脅,企圖讓哪吒退讓。
結果哪吒冷笑道:“難道殺死自己的敵人,還算是錯誤?”
敖丙:“你殺死我,會導致人族和龍族正式開戰,你認爲你們人族敢打?”
哪吒:“我人族多少通天,爲何不敢與你龍族一戰,難道你龍族亦有無數通天?”
“你真是我見過最幼稚的孩子,我勸你停手,是爲了你和陳塘關好。”
敖丙嘆了口氣說道。
“若是我攻破了陳塘關,最多隻是死一些人,若是你殺了我,不僅你整個陳塘關都要爲我陪葬。”
哪吒:“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物了。”
敖丙沒能成功勸說哪吒。
他的龍鱗卻已經盡數散落。
被那些陳塘關的守軍撿起來把玩。
因爲敖丙輸了,而且哪吒的行爲如此驚人。
那些海妖大軍開始節節敗退,甚至退到了海里。
他們敢那般拼命,是因爲背靠龍族這樣的龐然大物。
如今敖丙大人這般尊貴的人物都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他們怎能不害怕?
海妖也不過是一羣觀勢的牆頭草罷了。
剔完了龍鱗,哪吒接下來,真打算扒了敖丙的龍皮以儆效尤。
然而就在這時候,敖丙慌了,也怕了。
“你不能殺我,我雖然修爲不高,我在龍族之中地位尊貴,因爲我的父親是四大龍王之一的海洋與水之王熬廣。”
他自報身份,企圖嚇住哪吒。
“就算你父親是龍祖那伽,今天不退兵我都要殺了你。”
哪吒寒聲呵斥,竟然真的開始挑筋剝皮。
雷海如霧在天空中綻放。
敖丙當然不會退兵。
如果真的退兵了。
那麼他回到龍族也將是可怕的下場,還要遭受到無盡的屈辱。
於是他選擇了放棄,不再試圖勸說哪吒不要殺死自己。
隨着哪吒的動作。
如雷霆般的血液從空中滴落。
陳塘關下起了一場雷雨。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些沐浴過龍血的人竟然開始變強。
當然這種變強主要是身體和力量上的變強。
他們的皮膚變得更加堅硬,力量也變得更加強大。
隨着鮮血噴涌如雨一般灑向人間,敖丙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看着哪吒,看着整個陳塘關,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我死了,你們所有人都會爲我陪葬。”
隨着敖丙的慘叫,它怒吼着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既然不願意退兵,那今天就讓你的死震懾住那些殘暴的海妖,那就讓你的死告訴你身後的族人,人族不可欺。”
哪吒的聲音也很大,響徹了整個陳塘關。
沐浴着龍血的陳塘關發出了興奮的歡呼聲。
龍族向來把人族看得比牛羊都輕賤。
如今哪吒的行爲和語言,無疑維護了人族的尊嚴。
但他們並不知道,尊嚴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敖丙這位被龍族大物們派出來歷練的幼龍年輕一輩的天驕,還未能光榮的完成這在龍族大物們眼裡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任務,便慘被哪吒扒皮抽筋慘死。
這是龍族大物一定想不到的事情。
在那些人看來,人族爲了趙袖和藍真人聯姻的事情,定然會割讓陳塘關等地。
而陳塘關的守軍,定然在抵抗無望過後,便會撤離。
哪想到,竟出了哪吒這樣一個魔童,給陳塘關的戰爭帶來了無限的希望與奇蹟。
“哪吒公子大英雄。”
不知道是哪一位陳塘關的守軍大喊了一聲。
跟着無數人開始跟着大喊。
“哪吒公子大英雄。”
巨大龍屍隨着無數的雷霆墜落到了地上,死狀慘不忍睹。
人們圍着龍屍歡呼雀躍吶喊。
勝利的曙光從天邊灑來,將天空中的哪吒襯托得熠熠生輝。
此時的哪吒的身影是那樣神聖而偉大,就像是上天賜給人族的英雄。
他看着那些歡呼雀躍的陳塘關守軍,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們並不知道,在不遠處的酒肆裡。
一位青衣少年道士和貌美道姑,也在看着這裡。
“白三,爲什麼那稚童明明是做了正義的事情,卻錯了?”貌美道姑問。
“趙袖和師兄聯姻是人族最大的事情,也是整個神國都期待的結果,到時候這兩位通天齊心,劍宗和東華仙朝齊心,恐怕能夠將東荒這條龍族的狗徹底掃除,然後將東荒這一域歸於人族版圖之內,成爲真正的人族九域。”
“至於陳塘關附近一帶,能放棄就放棄,日後解決了東荒,再來圖謀這裡,東荒乃是人族九域之一,謀兩三城之地,總比謀取一個東荒容易。”
白三三言兩語,就將當下的局勢給分析了個透徹。
道姑冷笑了一聲:“這未免也太無恥了些。”
白三:“他們向來無恥,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用一句他們天天唸叨的話來說,爲了大局,必要時犧牲一些算得了什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犧牲,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
道姑嘆道:“阿劍要和趙袖結婚了。”
白三笑着說:“這個婚成不了的,放心。”
道姑:“我們一定會殺死趙袖的對嗎?”
白三微笑着說道:“我們一定會殺死趙袖的。”
……
……
雲夢天下,丹青山上,不在壺中天地,卻在天外天外。
有一處山谷,山谷形狀鬼怪,奇美無比。
被世人稱之爲鬼谷。
谷中住着一個道士,地位超然,乃是道尊和道祖的師弟,雲夢的小師叔,道宗的三位聖人之一。
關於那些小師叔,修行界流傳着太多的傳說。
據說這位小師叔姓張,名一南。
乃是東海畔的一位觀海小童。
後被道宗前任道祖帶回,收爲關門弟子。
成爲了現任道祖、道尊的小師弟。
這位小師叔實乃奇人也。
入道便展現出了萬古無雙的修道天賦,比起後來的小清峰雙絕,也不遑多讓。
在那個魔族入侵中庭的年代,那位小師叔成爲道宗的天下行走之後。
便開始四處結交心懷熱血的修行者,拉攏仙朝、神國各處大軍以及正道宗門年輕一輩之中的天驕。
組成義軍,北上抗擊魔族。
曾聯手當年那位擊碎過魔君的劍,爲後來人族將魔族趕到北境長城之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他也與神國公主一見鍾情。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不可言傳的秘事,導致那位神國公主終生未取,而張一南也自囚鬼谷,不見世人。
當然即使自囚鬼谷之後,那位小師叔在人族聲明依舊不減,被贊爲照耀着一個時代的人。
趙木蘭來到道宗之後,才發覺那個臭牛鼻子老道士騙了他。
雲夢天下的丹青山上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山楂,鬼谷之中山河美麗,但還是沒有山楂。
但想起臨行前哥哥的叮囑,趙木蘭卻沒有發火生氣,而是來到了山谷深處。
那裡雲霧濃厚,與世隔絕,彷彿真正的仙境。
就連當初林夜雪都沒能跟着她進入這裡,只是將她送到了雲霧外,便就此駐足。
趙木蘭想着這些往事,看着眼前這位仙風道骨卻如山間朝露的秀美青年,就忍不住有些感慨。
誰能想得到雲夢天下道宗那位小師叔,竟然如此的和藹可親,卻也完美的令人髮指。
只怕是世間女子,都想要嫁給這樣的男子。
“師傅。”趙木蘭躬身行禮。
“你的天賦不錯,根骨也是極佳,比起當年的我甚至猶有過之,但很多道法卻不適合你,我覺得你應該修煉一些霸道的東西,故而每天讓你在這裡觀虎看麒麟。”
“那隻老虎其實並不是虎,而是一頭窮奇。窮奇能征善戰,威力非凡,是大凶之獸,出現在哪裡,便會讓哪裡血流成河。”
“你是北秦趙人屠的女兒,自然以後要爲你的兄父大殺四方,所以你應當學習窮奇。”
“至於那頭麒麟,則是我雲夢天下道宗的老祖級人物,跟那劍宗的四大鎮守一樣,只要你學會了老祖身上的東西,那麼其它弟子學習萬般道法也不如你。”
張一南微笑着說道。
他的臉上彷彿有着無窮無盡的光彩,那似乎是歲月都無法削去的青春活力。
可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張一南,哪裡有什麼青春可言呢?
“所以你來雲夢已經有些年頭,爲師還未傳你道法,你不要怪爲師。”
張一南依舊在笑,就像是山間一灘清澈的溪水。
趙木蘭木訥地站起身來,向着張一南行了一禮:“徒兒多謝師傅。”
張一南擺了擺手,示意趙木蘭不用多禮。
趙木蘭的木訥,並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天生有些癡傻不靈動的原因。
這一點反倒像是年幼時的張一南,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張一南才決定收下趙木蘭,做關門弟子。
這也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弟子。
世人皆說傻人有傻福,其實很多傻是乾淨如白雪的天真。
不知不覺間,張一南忽然想到了自己剛剛拜入道宗時,師傅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於是他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趙木蘭,問道:“何爲道?”
道自然是道宗的道,也是修行界所有人追逐的大道的道,亦是人間道路的道。
趙木蘭想都沒有想,直接回答道:“世人走的路,便是道。”
張一南怔了怔,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再次聽到這樣的答案。
“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的回答。”
他笑了笑說道
“爲師曾經也是東海畔的人,陳塘關也算是我的故鄉,那個小子闖了大禍,恐怕陳塘關也要遭殃,日後龍族兵戈至,你就代爲師下山走一遭吧。”
趙木蘭:“謹遵師傅之令。”
……
……
東華天下東有武帝城。
西有徽山上杉氏。
上杉氏是東華天下修行界第一勢力,其老祖宗更是達到了半步通天的可怕實力。
趙南北看着遠方藏在雲霧裡,彷彿被厚重的陰霾包裹住的那羣山,沉默不語。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徽山,卻是他第一次人模人樣的來徽山。
當年離秦,他也曾經遊歷過這裡。
不過那時候的他,跟一個木劍遊俠兒,卻是如同乞丐一般。
被那位自稱來自徽山的大小姐,嘲諷了不知道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