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南月寺後山的這處地下密室建造的空間很大,裡面不光有很多石室,還有各種蜿蜒的小道分別通向各個地方。
而南月寺的住持似乎對於這處密室十分放心,這若大的地下密室裡,只有極少數的幾個僧人會偶然巡查路過。
白秋蕊跟着沈淵身後,兩人一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兩次巡查的僧人,一直追着那住持兩人來到一處特別的石室裡。
這要說是個石室,又不完全對。
從整體的建造外形上來說,它其實更像一個沒打造完的石洞。
白秋蕊和沈淵兩人躲在一處視線死角,白秋蕊悄悄的看了一眼,只見那走在前方的兩個人一個身穿白色的僧袍,另一個則是身披袈裟。
這一看便知哪個是住持,哪個是僧人。
此刻兩個人正站在石洞前,見那住持伸手在石壁上按了個什麼,原本好好的一塊石面上忽然震顫起來。
隨後,便是一道石門緩慢的開啓,露出裡面一條平整的通道。
這寺廟後山的密室裡還修建了機關暗道?
這都快趕上皇家國庫了。
白秋蕊默默翻了個白眼,一心一邊吐槽,同時又在想着,如此嚴密的設計,這個南月寺的住持到底想幹什麼?
想起先前石室裡那些昏迷不醒的少男少女,白秋蕊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東西都準備齊了嗎?別讓貴客久等了。”
只見那住持一腳邁進密道里,邊走還邊詢問身邊跟着的白袍僧人。
“住持放心,一切準備就緒,貴客隨時都可以取走。”
得到身邊僧人的回答,那住持還算滿意的‘嗯’了一聲,兩人隨即不再交談,身影逐漸消失在密道深處。
白秋蕊看了看身旁的沈淵,示意他要不要跟進去。沈淵在思索了一瞬後,果斷點頭確認追過去。
兩人默契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趁着暗門沒有關閉,迅速閃身跟了進去。
就在他們進了密道後,暗門忽然關閉,就好像原本的密道不復存在一般,從這龐大的地下密室裡看就是一處完整的石壁。
白秋蕊和沈淵並肩走在密道里,這輩子第一次進古代的密道,她好奇的四處張望。
這處密道修建的很寬敞,可以容納兩個人並肩而行,看四周的建造應該是費了一番心思,建造的很細緻。
最先進入密道的兩個人已經沒有了聲音,白秋蕊不知道是密道建的不長很快就到了地方,還是這密道建的太長中間還有分叉。
如果是前者還好,可若是後者,走錯了路可能就不知道怎麼出去了。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巧合。
當白秋蕊看見面前有一左一右兩條密道的時候,她後悔的差點甩自己一巴掌。
她當真是烏鴉嘴,想什麼來什麼。
有些欲哭無淚,白秋蕊有些委屈的開口詢問沈大人:“現在,該怎麼走?”
沈淵分別站在兩個分叉口的密道聽了一會,片刻後,把頭轉向了左邊的那條。
“走左邊。”
白秋蕊好奇道:“你聽見了腳步聲?”
沈淵點點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羨慕沈淵耳力如此敏銳,白秋蕊安心跟着他走進左邊的通道。
原以爲這下就可以直接追上住持,卻不想迎接兩人的是又一個四條分開的密道。
白秋蕊有些無奈,她懷疑這南月寺的僧人可能都是屬老鼠的,在地下密室裡修密道也就算了,居然還一口氣修了好多條。
沈淵再一次發揮了他耳力的好處,最後選擇了繼續前進。
白秋蕊自然是沒想那麼多,毫不猶豫的就跟着他一起向前走。
哪知,剛走了沒兩步,沈淵忽然腳步一頓,神色變了。
白秋蕊見狀立刻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聽見了什麼動靜。
沈淵分辨了良久,忽然開口道:“有人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這麼個消息在現在這個封閉的密道里可絕對算不上好消息,白秋蕊幾乎是一瞬間想哭的衝動都有了。
電光火石間,她立刻問道:“是前面這條路上有人過來?”
見沈淵點頭,她拉着沈淵就退回了最開始的分叉路口。
隨便找了一個藏好,白秋蕊小聲道:“先躲着,看他準備往哪邊走。”
屏息凝神,沒一會功夫,那前方的密道里果真走來一個人影。對方一身灰色的僧袍,既不是先前那個白袍的僧人,也不是住持。
只見那僧人在分叉口停頓了一瞬,隨後駕輕就熟的朝着白秋蕊和沈淵藏身的密道走來。
白秋蕊既想哭又想笑,她運氣真是絕了,隨便選一個藏身的洞口就這麼中獎了。
沈淵看着僧人一步步走來,他已經收斂了氣息蓄勢待發。
就在那僧人轉了彎擡頭和他對視的那一剎那,沈淵迅速出手。
他左手一把捂住了對方的嘴,同時右手狠狠扣住僧人的肩頭,直接把他制服半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白秋蕊聽見那僧人悶哼了一聲,看着她和沈淵的眼神中帶着震驚和難以置信。
似乎是想不通,自己走了好幾年的密道怎麼會忽然間冒出兩個陌生人在此。
“不想死就別發出聲音,否則,我會立刻殺了你。”
沈淵在僧人耳邊冷冷的開口,他身爲刑部尚書,周身常年造就出來的殺伐氣息十分駭人。
單單讓他運足了氣勢說出這麼一句威脅的話,那身上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
看着不像是朝廷命官,更像是哪個殺人不眨眼的暗殺組織首領。
那被制服的僧人大約是被沈淵的氣勢嚇着了,他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恐懼,隨後老老實實的點頭。
等到看清了沈淵的臉,那僧人愈加害怕了。
在他看來,現在的沈淵面無表情,神情冷漠,那毫無感情的雙眼就像是在看着死人一樣的看着他自己。
簡直就是一個,沒得感情的殺人機器。
然後,他怕沈淵真的殺自己滅口又瘋狂的點頭,保證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
看他這副樣子,沈淵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僧人膽小,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於是鬆開了捂着他的嘴。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照實回答。”
沈淵冷冷的開口,那僧人顫顫巍巍的點頭,很小聲的‘哦’了一句。
看着他滿滿的求生欲,白秋蕊心裡莫名的有些好笑。
隨後,只聽見沈淵開口問他:“南月寺後山的這處地下密室是做什麼用的?”
“我……我也不知道……”
那僧人結結巴巴的回答,先是說了一句不知道,緊接着他又誠心的表示,他只知道密室裡放着很多棺材,但是裡面具體是什麼,他從沒看見過。
白秋蕊見狀,涼涼的開口:“棺材裡裝的肯定是死人啊,不然師傅說說,裡面還能裝些什麼呢?”
此言一出,那僧人嚇的一抖,眼看着表情都快哭了。
“姑……姑娘饒命,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死人還是什麼,這些通常都是由專人負責的,我只是個在住持身邊端茶倒水的小沙彌,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密事啊。”
僧人說完,沈淵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你說的專人負責,是不是那些穿着白袍的僧人?”
話音未落,那僧人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沒錯,都是由穿着白袍的師兄們負責的。”
“那你現在是去給住持端茶?”白秋蕊敏捷的捕捉到僧人說的話,開口問道。
結果,那僧人搖搖頭,他一本正經的告訴白秋蕊。
是住持現在正在接待貴客,這才讓他先下去,不要打擾和貴客談話。
沈淵再問他貴客是誰,那僧人則面露迷茫之色。
“我只知道他是朝中的重臣,其身份不得而知。”
聽見住持接見的貴客是朝廷的官員,沈淵和白秋蕊都有些意外。
看見從僧人嘴裡再也問不出來其餘有價值的東西,沈淵一記手刀,把人硬生生劈暈在地上。
白秋蕊看着人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忽然覺得自己脖子有點疼。
她見沈淵動作熟練,輕車熟路的把劈暈的僧人拖到一側的密道里,忽然發現平日裡看似清冷淡漠的男人,還有現在這男友力爆棚的一面。
不禁覺得,這樣子的沈淵莫名的比平時的他看着更好看一點,憑空多了一股霸道的男友氣息。
“怎麼了?”
白秋蕊看沈淵看的太投入,直到沈淵打算和她繼續向前走時,才發現身前的小女人似乎在走神。
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道是怪小女人心大,還是該想是不是小女人覺得跟着他安全,才這麼肆無忌憚的走神。
回過神來,白秋蕊就差擦了擦嘴角那並不存在的口水說一句‘哥哥好帥’了,趕緊正了正神色,敷衍說自己沒事。
按照僧人的說法,前面的那條路順着一直走就能到一處禪房,也就是住持接待貴客的地方。
事不宜遲,白秋蕊和沈淵立刻朝着目標地點走去。
等到兩人走了約莫十分鐘左右,總算是看見了這條密道的盡頭。
只見,密道的盡頭是一扇精緻的紅木雕花的門,有明亮的光線透過那扇門透了進來。
爲了防止驚動了人,白秋蕊和沈淵都將腳步放的非常輕。
兩人悄悄走到門口,只見一扇門卻隔着兩個完全不同的環境。
門裡是冰冷晦暗的密道石室,門外則是連接着一處禪房中。
白秋蕊見身旁的沈淵靜默的聆聽了片刻,接着便起身準備進禪房裡看看。
從他的動作來看,禪房裡現在應該是沒有人在。
這讓白秋蕊有些失望,心裡盤算着,他們是不是耽誤了時間來遲了,住持和那位朝廷的貴客已經走了。
沈淵已經跨進了禪房裡,白秋蕊正想一起出去看看,誰知就在下一秒,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喀嚓’聲響起。
隔着青色的帷幔和一架屏風,外間的禪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沈淵動作迅速,一個閃身重新回到了石室裡。
“大人請。”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伴隨着禪房門被推開。
一身袈裟的住持語氣恭敬的在請着什麼人進門,聽對方的語氣態度,白秋蕊猜想應該就是那位貴客了。
“大人已經去看過了那些貨,您覺得可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住持一番寒暄之後引着一個男子在禪房的外間落座,隔着帷幔和屏風白秋蕊也看不見那位貴客的模樣,只能隱約看見對方穿着一身青衣,束着發。
從進門都是那住持一個人在說話,被他恭敬請進門的男子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接着,禪房裡響起了茶杯瓷器的細微聲音,大概是住持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白秋蕊和沈淵默默的看着,那外間的人影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做的不錯,三日後我來拿貨。”
一個略有些暗啞的聲音響起,語氣冷冷的聽不出個什麼,也難以分辨對方的年紀。
白秋蕊第一感覺,這個人的年紀應該會稍微大一些,畢竟身爲朝廷的重臣,沒有幾個會像沈淵這麼年輕有爲的。
大多都是上了年紀有些資歷,沈淵這種情況都不屬於少見,而是屬於鳳毛麟角的存在。
只是,現在不知道,這兩個人口中的貨是什麼?
是那些在密室裡的人,還是那些火藥。
而對方又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呢?
現在這個時空,有錢是可以買賣奴隸供人使喚的,若真的需要那麼多的人,大可直接花錢從人牙子手中買就是了,實在犯不上需要偷偷摸摸的抓人。
若是火藥,對方要這些又想做什麼,還是說想要炸燬什麼?
對方是朝中重臣,買火藥能去炸什麼?
難不成是要去炸皇上嗎?
白秋蕊越想越覺得離譜,她自己都覺得這些想法不着調,思緒都快跑到天邊了。
“大人您滿意就好,那您答應的藥……”
禪房外間的住持見貴客滿意,他立刻喜上眉梢,接着便有些欲語還休的提醒。
話未說完,只見那貴客古怪的笑了一聲道:“不急,少不了你的東西。”
說罷,只見那貴客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住持,後者千恩萬謝的接過。
“你提前準備好,我的貨不容有失。”
撂下最後一句話,那貴客拂袖而去,住持則是跟着他起身相送。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禪房,只留下了內室裡偷聽的白秋蕊和沈淵。
白秋蕊確認兩人離去,她站直了身子準備出去看看,一扭頭卻發現沈淵正在沉默的思索着什麼。
“那個人的聲音,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