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十分的安靜,兩人隔着數百光年的距離通過電磁方式互相注視着對方。看着林默陰沉的面容,林箋率先開口:“清除首都星系叛軍的工作已經進入到尾聲了。但是根據抓獲的叛軍頭目交代,在各大星系上他們都安排了同步的暴動……”
“陛下現在的情況如何?”林默打斷了林箋的話,一向沉得住氣的他此時卻顯得有些急躁。
“有過短暫的清醒,但是看得出來受到的刺激不小,所以宮廷醫生給他實施了深度休眠,讓他在休眠中恢復一下。”林箋回答道。此時她自辦公桌邊走向電子晶幕,“在進入休眠倉時,他讓我負責這次叛亂的平叛工作。所以我想,各大星系的平叛工作就交給元帥閣下進行如何?”
看着林箋放在桌子上的綬章,那顆顯眼到極點的巨大紅寶石閃爍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林默在沉默了一會後,突然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他深深的看着林箋,半響纔再次開口道:“每一次,當我認爲你已經做到極點的時候,你總能再次讓人出乎意料。我似乎從未捕捉到你的極限。”
“不得不說,上一次跟你的通話,讓我受益匪淺。”聽到林默的話,林箋臉上同樣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有句老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沒有人能將一切都抓在手裡。”
“或許你應該先解釋一下,你如何能帶着艦隊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抵達首都星系?”林默直接忽略林箋的話外之音,而是直達問題的中心。
“楓樹星系的米迪斯家族發現了一個隱藏在那裡多年的跳躍站,我從那裡進行了亞空間跳躍。”出乎林默意料的是,林箋並未對此進行隱瞞,只是她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些憤怒。
“不過,技術兵檢查後發現,這個跳躍站建立的比較倉促,有些設備的性能指標並未達到要求。進行亞空間跳躍有着相當的風險。”說道這裡林箋又笑了笑,“爲了拯救閣下心心念唸的帝國,我可是冒着被時空扭曲的風險進行了亞空間跳躍。現在首都星已經解除了危機,閣下與其他的帝國艦隊有沒有必要再冒險一次,您自己考慮吧。”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即便是隔着數百光年的距離,兩人之間的對峙卻彷彿迸濺着火花一般。
”我知道了。” 一陣沉默後,林默點點頭,不再與林箋對峙,“你把各星系叛軍的詳細分佈圖給費舍爾發過去吧。”
“我立刻讓金恩去辦這件事。”聽到林默提起費舍爾,林箋補充了一句,“哦,請告訴費舍爾,讓他不必擔心,白蘭蒂諾上校傷勢不重,都只是寫皮外傷。”
聽到林箋的話,林默心中一頓,他擡眼看向林箋,感受着她那隱約可見的改變,他頓了頓終是問出口:“格蘭怎麼樣?”
林箋看着林默,有一瞬間她的臉上流露出了讓人心驚的悲傷。這讓林默心中一凜。
“他很不好。”林箋回答,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向來堅強的人在此時流露出刻骨的疲憊,“我甚至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次清醒過來。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爲了我爲了帝國,不過落得這個下場。真是不值得……”她最後的一句話,聲音很低,低到林默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說了這麼一句。
“每個人的決定與付出都不能只基於是否值得這一點,無非都是些心甘情願罷了。”良久,林默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便結束了通訊。
林箋看着那已經關閉的電子晶幕,心思亦有些出神。
七月二十日,帝國首都星已經進入盛夏時節。首都星系的叛亂已經基本清除,阿斯切特星又恢復了她往日繁華盛世的模樣。
也許除了皇室之外,沒有人的性命重要到可以剝去這份浮誇的表象。不管是曾經爲帝國立下戰功的老元帥,還是爲人類生存奠定重要一環的格蘭夏爾。
喪旗海只爲帝王飄揚,哪怕是如同上任皇帝約瑟芬七世那般的庸碌之君。
帝國艦隊羣已經開始奔赴各大星系開始帝國全境內的平叛工作。同時,同盟與聯邦之間的戰爭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局面。
同盟政府兩大防區——威蘭紐特防區與森特防區都已經被聯邦艦隊攻破,決戰已經在辛納斯前哨展開。失去了帝國支援的同盟政府可以用艱難掙扎來形容。雖然憑藉着路昔鳴的調派,此時同盟政府看起來還能勉力支撐將聯邦艦隊擋在辛納斯星系之外的辛納斯前哨,但是戰鬥力低下的同盟艦隊依舊處於崩潰的邊緣。
每一天都是最危難的的一天,同盟國民們每日都在惶惶中度過,他們有時甚至難以入睡,害怕再次醒來時,聯邦戰艦就已經碾壓過辛納斯前哨將炮火送到家門口。
這場大戰,即將分出勝負!
與此同時,位於前端要塞的林弘給首都星發來了一條通訊。邊境處,聯邦政府方向處的星域檢測到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前端要塞已經處於一級戒備的狀態。林弘警告首都星,聯邦政府針對帝國行動的日子可能已經不遠了。在另一側戰爭大局已定的情況下,聯邦政府的企圖心有可能繼續擴大。
前端要塞雖然有三萬艘戰艦的守軍,但是此時聯邦政府的情報依舊不明,完全無法估計出他們到底有多大的作戰能力。
林弘提出的需要宮廷向前端要塞派駐守軍的要求,在林箋看來真是十分的及時。
沒有通過林默,她直接將命令送到了此時在織女星系平叛的第四艦隊以及此時正在開赴曼奇拉星系的第七艦隊。要求他們在完成平叛任務之後,立刻返回前端要塞駐紮,執行警戒帝國邊境的任務。
事後,林默雖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卻有些無奈。林箋現在將整個宮廷攥在手裡,已經佔得了最大的先機。在結束了仙德瑞拉星系的平叛後,他只能帶着艦隊向首都星系全速的進發。
“皇帝醒了嗎?”林箋坐在辦公室裡巨大的辦公桌後,擡頭看向走進來的布蘭特。現在是盛夏時分,難得的清風將花園中的芬芳送進窗內,讓她在繁忙的工作中得到一絲緩解。
““已經從休眠倉中出來了,但是還未清醒。”布蘭特回答道,“醫生的意思是現在應該是正常的睡眠狀態,等他自然清醒就可以了。但是也不排除,因爲過分刺激潛意識內不願醒來的狀況。如果真的有這種狀況發生,那麼還得強制他醒過來。”
“雖然這麼說有些殘酷,但是我覺得皇帝的素質還有待於加強。”林箋從寬大的辦公桌後走到窗前,感受着那帶着馥郁芬芳的暖風,緩緩說道,“他怎麼說也是直接經歷過那場內戰,也不是沒有面對過生死存亡的時刻。面對叛軍的時候還是有些勇氣的,怎麼獲得解救後就如此失態呢?”
“人在面對真正危機的時候總是能迸發出一些勇氣的。”聽到林箋的話,布蘭特倒是並不意外,“這跟勇敢與否並無直接關聯。而當一切結束後,有人會將這份勇氣一直保留下去甚至會以此爲基點認爲自己無所不能可以克服任何難關。但是有的人就會開始後怕,一遍遍的回味過後,就會覺得自己當時實在是太沖動,能活下來簡直就是一件過於幸運的事情。這種人反而會越發的膽小與畏縮。”
“唔,這也不算是件壞事。”林箋笑着轉頭,又補充了一句,“尤其對我們而言。”
“確實是這樣。”
在這段時間內,林箋對帝國高官們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排查。首先是宰相查太萊侯爵,這位與皇帝有着親屬關係的大臣可以說是她此時最大的隱患之一。身負外戚和皇帝導師兩重身份的他,最不能容忍伊涅茲斯塔家族以外的人控制帝國政權。所以,對於這位帝國官職最高的文官,林箋頗下了一番力氣。
查太萊侯爵的家族位於首都星第四星,本是一個落寞貴族,後因家族中走出了一位皇帝的寵姬而逐漸重新崛起。在他成爲帝國宰相之前,侯爵的爵位其實並不是由他承襲,他的父親原本要將侯爵的爵位傳承給他的哥哥——弗蘭.馮.查太萊。
對於自己被奪爵一事,弗蘭.馮.查太萊對於自己的弟弟頗有些不滿,但在帝國宰相的威勢之下,他也能暗自吞下這份不平。
在對查太萊侯爵的調查中,布蘭特發現了此事。以弗蘭.馮.查太萊對弟弟的不滿爲基點,不過一點小手段,就將弗蘭.馮.查太萊繞進了此次的叛亂之中。而林箋在以探望此時在第四星治療的林梓爲藉口,親自前往第四星落實了此事。
這樣一來,帝國宰相的把柄可以算是攥在手裡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操心自己是不是還能贏得受盡驚嚇的小皇帝的信任。
林箋會這樣想,並非無的放矢。既然小皇帝在正常的時候就連林默那樣的人都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他憑什麼信任對他連救命之恩都沒有的查太萊侯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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