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來自姆西斯哈的威脅與種族轉化
黑暗沼澤的中西方，在這裡有一座高大延綿不知多少公里的山脈。
而就在這片山脈下，正圍繞修建有無數的城堡與房屋。
樂園世界很少有所謂白天，頭頂永遠看不見太陽。
只是到了某些時刻天空偶爾露出些許昏黃的色彩，當然就算偶有出現‘太陽’這裡的居民與種族也不會太過高興，只因爲太陽出現則代表某一個可怕的神祇正在天空巡遊而已。
所以，在陰暗的環境下生活，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居民見怪不怪的事了。
暗沼聖山下，巨大的城堡與城市聚落間叛逆的昆揚人小孩正在嬉戲玩鬧，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祥和與生氣。
然而，站在城市中心的城堡露臺，這座城市的首領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昏暗的光線下，昆揚人首領俯瞰着整個叛逆者的城市，忽然嘆息出聲：
“親王殿下，您認爲我們這裡的環境如何？”
血族親王布魯赫潛嘗着紅酒杯中鮮美的血液，表情很是享受，他看向眼前這羣叛逆者、所謂暗沼之神信徒的昆揚人首領亞莉克希亞，看着她那稍微還算符合血族審美且白皙的臉龐，輕輕一笑。
“亞莉克希亞首領最近有些莫名的多愁善感呢？怎麼你們這裡好幾代人的努力您有不滿嗎？”
“至少在我看來，如今你們可比起一開始接觸我們那會兒要好得太多了。”
“再者，你們昆揚人好歹還有這麼一次選擇的機會與叛逃成功的機會，而我們血族附庸下的那些可憐血食的人類可沒這個機會。”
亞莉克希亞聞言表情不做任何變化，只是扭頭看向血親親王表情淡漠道：“話雖如此，但事到如今，親王殿下不可能沒看出我們這裡的真實情況吧？”
“而伱們的目的顯然也從一開始支持我們對抗黑暗之母，變成了監視這聖山中我們暗沼居民的神祇吧？”
布魯赫聞言有一絲錯愕，隨後便露出玩味的笑，他輕搖着手中猩紅的酒杯道：
“首領這話說得可真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啊！”
“既然您都如此了，那麼我也誠實一些吧。”
“是啊，你們這羣昆揚人雖然勢力壯大的速度看起來的確不錯，但就你們要對付黑暗之母說實話最終還得依仗神祇。”
“如果這暗沼聖山的神祇真的是庇佑你們的神明，真的像你們嘴裡說的痛恨黑暗之母的話，或許我們真的會一直不予餘力的支持你們呢。”
“只是可惜，這個世界顯然不會有那麼多傻子，不光是我們血族，還是米戈一族，顯然大家都察覺出了你們這裡的異常狀況，畢竟這可過去了萬年啊，很多消息我們有的是辦法弄到，而你們，雖然亞莉克希亞首領我承認你的實力還不錯。”
“但對於神祇，甚至是我們兩族來說，您也應該知道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吧？”
布魯赫不急不緩的說着，同時淺嘗一口猩紅。
再次看向亞莉克希亞，他淡淡笑道：“這就不得不說你們找到的這個暗沼位置實在是太幸運了。”
亞莉克希亞忽然接口：“說來說去，不就是你們無法動用太多的人手進入這嚴格屬於黑暗之母的神域地界嗎？”
“更何況如今我暗沼居民百萬，只要成年，我們暗沼居民每一個都是天生的戰士，我承認你們兩族的確很強大，但想要打敗我們也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更何況你們顧忌的根本就不是我們難道不是嗎？害怕引起太大的波動導致這聖山中未知的神祇甦醒，也害怕提前再次開啓種族之戰，這纔是你們權衡利弊後還與我們接洽的緣由吧？不是嗎？”
布魯赫微微一笑，不以爲意道：“這難道不正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嗎？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另外，亞莉克希亞首領，您不覺得比起防備我們這些被派遣來常駐的外族人，您更應該擔心黑暗之母的那些惡臭與王國軍團吧？”
“最近我可聽說了哦，黑暗之母那邊正在舉辦又一次的歡愉獻祭，這次獻祭人數我聽說還不少呢？連帶着逃來暗沼的昆揚人都多了起來，嗯，當然還有環顧這裡更多的狂吠聲。”
搖晃着酒杯，城堡上的布魯克眼瞳血紅遠眺。
彷彿看透黑暗下的迷霧，彷彿看到了十萬裡之外，暗沼中周邊的廝殺。
那是暗沼居民的昆揚人與廷達羅斯獵犬的戰鬥，也是暗沼居民積極接納剛剛叛逃而來人羣們的熱切。
暗沼居民的百萬人並不是全部集中在黑暗的聖山下，在廣大的暗沼中，還有不少城邦部落分居的不同的地域。
結構鬆散，但異常團結，所有暗沼居民都聽從着亞莉克希亞的指揮，聽從着她這位首領與祭祀的指引。
血族親王的實力毋庸置疑，在這個世界也能勉強算得上僞神之列。
而亞莉克希亞雖然是萬年前叛逃黑暗之母的祭祀一脈，但實力終歸還是差了一些，到了亞莉克希亞這一代，亞莉克希亞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一名半神。
但無論是僞神還是半神，對於真正的神祇而言都是渺小無力的。
就算血族親王強大如僞神又如何？同樣也是不敢進入黑暗聖山內部探查的，同樣無論是以靈視，還是以太魔法，血族與現在這羣暗沼居民的昆揚人同樣不敢去窺探沉睡中的真神。
在樂園的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敢於小看真神。
一些隱晦與禁忌，所有種族幾乎都是共知的。
血族親王布魯赫常駐這邊，其實接到的來自血祖的任務僅是觀察與注視沉睡中未知的神而已，知曉動向，更甚至在其可能的甦醒後進行邀請與拉攏。
這纔是他的主要目的。
亞莉克希亞能夠接任現今暗沼居民的首領位置，自然不會是一個花瓶。
她能夠猜出血族親王與米戈的一些使者常駐這裡的目的，只是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把話放到檯面上來說。
要不是這次黑暗之母的神域中，昆揚人王國又掀起了一場三千年一次的大型祭祀，她今天也不會與血族親王說得如此直接。
她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感受到了危機。
就如三千年前王國軍隊圍剿暗沼居民的那次情況一般，這次暗沼居民又這麼大動作的接納叛逆者，他們很可能很快就又會迎來一場大戰。
更甚至這次還會比上次的戰爭更加激烈，更加糟糕。
所以，她今天其實就是想要試探血族與米戈人的底線，更是試圖得到他們一些不是口頭上而是實質上的支持。
遠眺着暗沼邊緣地帶，看着與廷達羅斯獵犬甚至是王國追兵廝殺的場景，亞莉克希亞微微皺眉。
“黑暗之母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移動的，遠古神戰也就記載過兩次而已，所以這一點我想我們暗沼居民並不需要擔心，但是，廷達羅斯獵犬的神祇，黑暗之母的子嗣，那真神的姆西斯哈就很難說了。”
“布魯赫親王，直說吧，這一次或許我們暗沼居民需要你們血族更多的支援，你們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無論是俘虜的叛軍人口，還是暗沼聖山上特有的聖花，只要你們開口，我們必然儘量滿足。”
亞莉克希亞看向了布魯赫。
然而此刻布魯赫卻突然搖頭一笑。
“那狂吠之主的姆西斯哈可是一個很強大的神祇了，除了我主‘以太之蓮’吉霍維格冕下以外，我實在想不到可以抵抗的手段，神戰這種事我們血族的子民可不敢輕易挑起呢。”
“當然，米戈一族怎麼想那就不一定了，不過我想他們也未必敢不經過神明的旨意就隨意挑起大規模戰爭吧？”
“所以，亞莉克希亞首領，此次你們恐怕有些危險了啊！不過我倒是不介意看下樂子，說不得還能看見你們這口中暗沼之神的甦醒呢，呵呵，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布魯赫語氣依然不急不緩，聲音也顯得格外平靜，但在這份平靜下卻充滿着玩味。
大概情況就屬於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吧。
對於血族親王布魯赫的表態，亞莉克希亞雖然早有一些預料，但現在得到答案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緊。
對於血族與米戈而言，暗沼的居民本就是隨手而爲的棋子罷了，他們不幫助其實也還算好，只要不落井下石便算仁至義盡。
但一想到王國內暗線傳回的消息，此次大祭可是產生了不少的騷亂。
各地都因爲出現被指認的獻祭者大量叛逃情況，對此，王國的主教與貴族一個個都怒不可遏。
他們已經聯名遞交了覲見姆西斯哈的魔法書，暗線傳回的消息是，姆西斯哈已經出現了甦醒跡象，並且因爲廷達羅斯獵犬中很多高位種的狂吠，也引得廷達羅斯那旋渦之城雷霆霹靂不斷。
這一次，黑暗之母的大祭之日，姆西斯哈極有可能甦醒並出手干預黑暗之沼的事，爲此，亞莉克希亞與一衆黑暗居民的長老早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難道我們最終只能抱希望於聖山中‘暗沼之神’的甦醒嗎？”
“但如果這位真的甦醒，我們暗沼居民真的會得到祂的認可嗎？”
昏黃的城堡中。
待送走血族親王的布魯赫後，亞莉克希亞已經在城堡內與一衆暗沼居民的長老齊聚。
空曠的大廳，二十餘位長老齊齊坐在長方形的會議桌兩側，此刻這些長老的臉上盡是露出擔憂之色。
他們看向主位上的亞莉克希亞，神情充滿忐忑。
“亞莉克希亞大人，血族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嗎？”一名長老落座開始就忍不住率先出聲。
亞莉克希亞表情一片平靜，但卻無聲搖了搖頭。
看到亞莉克希亞如此表態，一時間整個大廳頓時充滿嘈雜。
“這可如何是好啊！米戈與血族都打算看戲，如果姆西斯哈真的到來，那時我們又該如何抵抗？”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早就說過了不要做的太過，不要去王國內發展更多的暗沼居民，你們還不聽，現在好了！！！”
“你什麼意思啊？你是叫我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族被送上祭祀臺嗎？你可知我們暗沼是如何壯大到如今這個局面的？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太自私自利了！你也配成爲祭祀？”
“.”
大廳內，昆揚人的暗沼長老吵成一團。
而除了亞莉克希亞冷眼看着以外，坐在靠近亞莉克希亞身旁的一位老者也始終表現平淡。
放任這些長老發泄心中壓力與情緒，最終，過了好一些時候，這纔有聲音打斷衆人的吵鬧。
“好了！都別吵了！”
此刻，老者突然出聲，聲音不大，但卻中氣十足。
在他開口瞬間，整個大廳內所有長老全部都開始偃旗息鼓。
大長老的傑佛利環顧在場所有人，看着所有人都最終平靜，他這纔不緩不急開口。
“血族也好，米戈也罷，我們暗沼居民本來一開始就與他們是利益關係，而他們派出的外使在我們這裡也本就有自己的目的。”
“監視或窺探聖山中的暗沼之神，對於他們而言他們肯定是樂意見到姆西斯哈來毀滅我們的，甚至引起聖山暗沼之神的甦醒。”
“所以，對血族與米戈抱有期待本就是一種奢望，別忘了我們的先輩是以何種意志逃離祭祀的。”
“當初他們就知道黑暗之沼內有暗沼之神嗎？不，他們不知道，但就算如此他們依然選擇了逃亡，選擇了背離黑暗之母那殘酷的庇佑法則。”
“置死地而後生，這何嘗不是一種屬於我們凡人最後的驕傲？”
“所以，還請諸位不要遺忘先輩們的遺志，另外，那姆西斯哈未必就敢輕易進入暗沼，偉大的暗沼之神雖然從未露面，也從未得見神體，但祂散發出神力氣息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說着，大長老還突然掀開了自己灰色衣袍下的一角。
那一刻，所有長老包括亞莉克希亞都爲之一呆。
只見這位大長老此時身軀上已然出現了詭異的鱗片，那鱗片似蛇，又似魚類的，但無論是什麼，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無視它的存在。
“大長老，您，您這是成功了？”
有長老目瞪口呆中興奮出聲。
“不，僅是試探性的邁出了第一步而已。”
“偉大暗沼之神的神力是充滿滂沱的，也是充滿狂暴的。”
“我只是藉以暗沼之神沉睡中逸散神力的一部分將其完美的封印在了體內，一步步的慢慢改造了現在的部分身體而已。”
說着大長老撩開衣角更大的一部分，可以清晰看見，在大長老的腹部只是出現了一塊有着鱗片衍生的區域而已，而他身體的其它部分則還是保持着類似人的皮膚。
“我們昆揚人受到黑暗之母的庇佑太久了，身體早已被某種莫名的規則束縛，想要跳出這種束縛想要成爲暗沼之神的眷族實屬艱難，但好在歷代先輩的努力，我終於在幾年前成功的邁出了這一步。”
“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們的，畢竟現在我的改變我並不知道好壞，另外暗沼之神到底值不值得我們信仰也有待商榷。”
“但現在，我們終究是快要沒有選擇了，所以，我打算藉以這次契機儘快完成種族的轉化，以期求取那最後一線希望。”
聽到大長老如此說，在場所有昆揚人的長老頓時露出一絲希望。
只有首位上的亞莉克希亞保持着一份擔憂，顯然她早已知曉大長老所做之事。
看向大長老，亞莉克希亞目光沉重。
“大長老，種族的轉化真的切實可行嗎？您現在到底有多少把握？”
大長老傑佛利看向了亞莉克希亞，隨後一嘆。
“把握？何來把握一說，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爲之罷了，如若如此，我們又如何獲得暗沼之神的庇佑呢？”
“如果能不改變種族的情況下我們就能受到這位暗沼之神的庇佑當然是好的，但這位神祇可從未迴應我等，這種情況無非兩種可能，一是祂是真的沉睡的太過而不知曉外界情況？二則是或許祂從未在意我等的存在。”
“所以，求神最終還得求己，只有我們自己做出改變，做出努力，那纔有意義。”
“哪怕暗沼之神依然不認可我們，亦或者說祂也是一位殘暴的神，但至少我們有努力過，有追尋過，我所求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安心而已。”
“自我感動？亦或者自我救贖罷大概便是如此吧。”
大長老知曉這個世界屬於他們昆揚人的苦難，所以纔會好似看透一切。
那是一種揹負所有同族願望的沉重壓力，也是一種尋求自我解救的希翼。
沉重，壓抑，此刻整個大廳落葉可聞。
“好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已經做了我們能夠做的一切，那麼接下來就交給命運來審判吧！”
“暗沼之神的神力我的身軀已經開始適應，不過如今之際我也無法繼續這麼慢慢進行種族轉化，接下來我將去往聖山沐浴暗沼之神的神力進行最快的轉化，如果成功，那麼這無疑將是我們暗沼居民的一次機會，但如果失敗，那麼就讓一切迴歸到萬古之前吧！”
“.”
晚些時候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