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將腳主動塞到了他的面前，這是男人沒有想到的，在以前她也是很自然的有這個習慣，可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兩個人再碰頭到一起，居然還有這個習慣。
“是嗎？”她念叨着，“習慣，人真是被這兩個字給害死了，我問你，如果是沒有誰嘲諷你，那你會有覺得自己被對方冒犯，是在被嘲諷的那種感覺嗎？你是不是會有老是覺得自己的短處被別人注視着，無所適從的感覺？”
“是啊，”他笑了，“他們還說，這可能就是太直了，徹底的直男，鋼鐵的，怎麼撩都撩不動，而且還是自讀不自信的表現。”
女人推脫着說：“不管是怎麼樣，反正吹着的風是一樣的，接受不了，生活不同，那都是在太陽之下，你也許在某個時候，和另外一個人就手牽手在地鐵上，她柔軟的靠在你的肩頭，嘴裡糯糯地說着好舒服。”
男人聳聳肩表示無辜：“可是我每次在地鐵上，都看到這種景象，都聽着別人在說着這樣的話，從來也望不見你。”
女人實在沒有辦法了，索性耍起了無賴，“因爲我死了，你就這樣以爲吧。”
呃，這個無賴耍的，其實不是很好，讓場子陷入了尷尬。
女人不想再說，而男人，是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終於，男人還是開口了，只不過說的是這樣的：“我覺得，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更加聊不下去了，你也說過，我是直男，本來就不太會的。”
“嗯，對，所以我是巴不得早點結束這樣的對話，”女人贊同，“其實我原本可以不來，只要我將那個好友給刪除了，咱們就真的一點聯繫都不會有，一點點都不會有，天下之大，想要找一個人，以前在一個小小的學校裡真的說不定擡頭不見低頭就見到了，陰魂不散一樣，可是在中國，地域也太大了。”
男人附和道：“是啊，別說是在中國，僅僅是一個區區的雲中市，也分好幾個大區呢，想找到一個人，也不是那樣的容易，想找到一個人，真的是大海撈針，時間和空間都要對準，要同時對準也不是那麼容易，還老是可能掉出來。”
她察覺到這話中不對勁的地方：“嗯？你在說什麼？”
男人沒有承認自己的話在搞什麼不對勁的暗示，說的話卻仍舊像一半正常，一半不正常，“沒有什麼，只是突然感覺，呈現疲軟的態勢，想象之中，和現實裡面，總是不一樣，現實中提前演練的話，也許是有好處的。”
“當然是有好處，可是總也得有個演練的條件。”
“你說的也對，我贊同，完全贊同。”
“那請問，對於公司來說，究竟，要演練到什麼時候？”女人忽然鋒芒畢露。
男人靠在了牀頭櫃上，腿抻開，就已經從牀的這頭耽擱到牀的那頭了，他的身材不錯，腿很長，年輕的時候估計是很多人喜歡的對象，從前一起睡覺的時候，他也總是會跟酒店的服務員特意說，要大一點的牀。
“你，選的這個牀，肯定是故意的，我感受到你的惡意了，”男人說，“你看我這腿都抻到牀腳了，我要是……”
“盧照鄰，我希望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你也知道我，時間很寶貴，既然那麼大老遠的跑過來，那就不要想着今天晚上只是敘舊什麼的，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你也不是想敘舊的人，從前或許那個會寫詩愛唱歌看電影會哭的小夥子是，但是現在風采網絡遊戲公司的總經理盧照鄰，不可能是。”
盧照鄰又無話可說了。
對方還真是會搞啊，直接給他選了這麼一位，瞭解他所有的弱點痛點，能夠非常精準地對症下藥，直接給他懟得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好傢伙，先前派來個蜘蛛人小丫頭給他來武的，現在給他來了個老baby給他來文的，陳雪峰，你可真是太會玩了。
“那你說說，到底要怎麼樣，我只不過是一個職業經理人，說到底也只是打工的，”無奈之下，盧照鄰使出了屢試不爽的甩鍋大法，“上頭的意思，你難道是要我爲此負責嗎？我能有什麼辦法？”
“最起碼，別人我不管，我的兒子不能出事！”女人站起來，“紀竹他爹都讓我獨自來見你了，他那麼要臉面的人，要不是爲了兒子，你以爲會做出這種讓步嗎？”
好傢伙，來了，終於是來了，盧照鄰心想，先是擡自己的姿態，接下來，估計就要打感情牌了。
果然，女人蹙起那還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有着點孩子氣的可愛眉毛，開始倒苦水，盧照鄰雖然是有些不耐煩，但是聽着她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嘮叨，還真是覺得，有點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好了，王紀竹的事情我沒有辦法，一來我確實沒有直接跟他接觸過，但是臨風大學最近陳雪峰手下有個弟子，確實闖進來過我們公司，是個女孩子，把我的辦公室都給打亂的一團糟，將我電腦裡客戶的資料轉移走了以後人就消失了。”盧照鄰說，“你可以從那個女孩子着手，她的名字你應該知道纔對。”
“那我，大概就知道了。”女人若有所思地說，“應該是小葉吧？”
“嗯？”盧照鄰說，“我還以爲，你會是那種很討厭她的態度。”
女人不解：“爲什麼？”
男人喝了一口已經有些涼了的酒，過喉之後冰冰涼涼的，“至少來說，我猜測，他們倆應該是一起執行這個任務的……”
“還猜測，你肯定在遭到小葉襲擊之後，立即將她所有的社會關係都查了個遍吧？”女人一點都不信的樣子，不屑地說。
盧照鄰有些尷尬，嘿嘿地傻笑着，確實，除了系統遊戲之外，公司主要的業務，也就是信息和數據嘛。
說白了，支撐着公司的鉅額研發系統遊戲的財富來源，其實是公司披着科技和網絡技術的金融生意，要不然憑着那麼大的投入加上客戶的專對性，根本就無法維持這個公司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