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日落殺機”

這種不好的預感是從哪裡來的呢?總感覺有敵人在靠近呢......雖然這也有可能是自己不成熟的判斷,但是瑪修·基列萊特還是決定現在就要把自己這個想法告訴前輩。因爲一旦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以她目前的狀態來說高強度的戰鬥還有點吃力,畢竟前輩可不能受傷啊。

瑪修·基列萊特纖細的臂膀拿着沉重的盾牌,她淡紫色的頭髮在晚霞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層金色的閃光,用着一如既往的溫柔聲線,說:“前輩,這個位置還是有點危險,我們不如回到前幾個車廂把?”

因爲之前和萊麗爾醫生對峙的時候,空條承太郎使用不知名的能力截斷了列車車廂,現在她們幾個人實際上還是在裸露着的半截車廂裡。這顯然不是什麼休息的好地方,各種戰鬥損毀的傢俱橫七錯八的倒在地上。剛纔她們沒有從危險裡緩過勁來也就算了,現在的話,還是回到完好無損的車廂休息更好吧?

這麼想着的瑪修,先擔心起來前輩的身體。她覺得前輩畢竟是人類,在一羣英靈裡面估計也不好意思說累吧?可是這麼一天下來經歷了這麼多事,前輩肯定會很疲憊啊,人類的身體是很脆弱的,不好好休息可不行啊。

迎面吹來的海風都帶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傍晚的陽光在盛夏的季節略顯毒辣。瑪修·基列萊特繼續對藤丸立香開口,她用着比較委婉的詞彙:“怎麼樣?前輩?這裡如果受到攻擊的話也不利於戰鬥的。”

“啊,瑪修,沒關係的。我沒有很累。”果不其然,習慣性逞強的藤丸立香先是表示自己沒關係,然後才說:“不過我也同意回到之前的車廂,正好也可以看看最前方的目的地什麼的。”

“好的,前輩!”

瑪修眯眯着眼笑了笑,雖然危機顯然還沒有徹底過去,但是她們現在安全了。看着前輩逞強的樣子,瑪修感覺自己舉盾的手臂都不痠痛了,她元氣十足的回頭看了看福爾摩斯和達芬奇,說:“那我們就聽前輩的,去第一節車廂吧?”

“唔,的確應該如此。”福爾摩斯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領,他用着社交笑容禮儀性的詢問在場的外來兩位人員的意見:“那麼我們就去一號車廂如何?剛纔MASTER說的不錯,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列車到站後的事情了,萊麗爾·斯文迪克還說過出口處有個關卡在呢。”

被詢問意見,空條承太郎也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現在的他心情有些複雜,讓娜·巴瑟梅羅所描述的空條城介和他印象中的城介完全不一樣,不過這個擁有鋼鐵意志是男人有着冷靜的性格和豐富的戰鬥經驗,這讓他意識到,或許那個讓娜說的也是事實。

但是就算如此,空條承太郎也沒有辦法把空條城介當成單純的敵人看。或者說,他是不會把他當成敵人看的。

城介那個孩子就算只是在自己面前僞裝出來乖巧,可是事實上他並沒有做過什麼邪惡之事的話,那麼空條城介也不能說是惡人吧?

空條承太郎雖然外表沉默寡言不容易接近,一副意志堅定、正義感極強的硬漢形象,但是他也擁有細膩的內心,本質上極其重視感情。就如同空條城介把他當作自己必不可少的“父親”,空條承太郎也沒有辦法對這個在自己目光注視下長大的孩子公事公辦。

見了面再說吧...空條承太郎想,一切在沒有事實證據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聽信一面之詞的。

和此時難免想的多了一點的空條承太郎想比,讓娜·巴瑟梅羅就可以說是沒心沒肺了。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偏執的小姑娘,大寫的熊孩子,能因爲當初拉斐爾在禱告的一番話自我感動的一見鍾情爲之顛狂,也能天真殘忍對待其他人反覆無常。

她也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話,就跟着大家一起往一號車廂的方向走,路途過程中就恢復了迦勒底衆人第一次見她的那個樣子。銀色的短髮盡顯不羈風格,黑色的騎士盔甲詮釋冷硬氣質,大步邁開的行走姿態甚至有些可靠。

瑪修對讓娜的戰鬥力有些期待,她見識到了之前那可怕的魔力量,那種等級的寶具怎麼說也是王牌了。雖然是敵我不分的攻擊這一點有些難辦,但是瑪修認爲自己的盾還是能保護好前輩的,所以姑且還是對前景持着樂觀的態度。

雖然空條承太郎先生...有點可惜。但是讓娜小姐能夠和我們一起戰鬥的話,也很不錯啊!

這時候的瑪修,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讓娜·巴瑟梅羅腦子裡想的什麼。

這個和法國救世聖女同名的凌厲少女,是和那位聖女完全相反的存在。

本來就是聖女黑暗面的復仇女神,再進行了堪比詛咒的最高等級狂化,這讓讓娜·巴瑟梅羅她變成了完全可以被叫做“反英雄”的存在。試管嬰兒在實驗室被人爲塑造出來的三觀,加上拉斐爾這個墮落神父扭曲的價值觀引導,讓娜·巴瑟梅羅,完全沒有把迦勒底的人當作同伴。

在讓娜的世界裡,只有她、拉斐爾、羅蕾萊、維羅妮卡四個有着鮮明性格的個體存在。拉斐爾·墨丘利生存需要的精神寄託,羅雷萊·巴瑟梅羅是給予生命的母親,維羅妮卡是恨不起來的奇怪情敵。除此之外,還沒有哪個人能走進她的世界裡。

其實讓娜現在有了那麼一點直覺,她覺得空條城介說不定是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自己的直覺這麼說了,讓娜也就多少有點重視。所以之前的時候她對福爾摩斯說:“要比我先找到我要找的人哦。”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讓娜先找到想找到的人,那麼保護迦勒底一行人的約定也就完全不算數了。

如果最後立場相反的話,讓娜甚至完全不在乎對現在的同行者屠刀相向。她對不在自己世界之內的人沒有什麼愧疚感,現在只是想一心找到拉斐爾而已,爲了這個目的,不擇手段就是基本操作。

這點,瑪修·基列萊特沒有看出來,歇洛克·福爾摩斯也沒有看出來,但是萊納昂多·達芬奇可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在這走的一路上,達芬奇臉色相當的不好看。瑪修·基列萊特是沒有處世經驗的天真,歇洛克·福爾摩斯是反社會人格、邏輯思維者對人類情感的不在行,這兩個人都沒有看出來讓娜的本性不奇怪,但是既然達芬奇看出來了,她就必須要做好準備。

有着萬能之人名號的英靈不論是在科學研究、發明創造還是爲人處世,毫無疑問的都是頂尖一流的天才。所以,她能感覺到讓娜·巴瑟梅羅對待自己等人的態度,那根本不是和人相交的態度,頂多是對還能用得上的工具的態度而已。

在迦勒底所有的人之中,沒有人比達芬奇在知道空條承太郎和他們立場相反後更遺憾的人了。這一次獲得的兩位同行者中,比起個性突出,張揚外向的讓娜·巴瑟梅羅,顯然是冷靜自持的空條承太郎更可靠。

時間相關的能力十分強大、博士頭銜的豐富學識也令人驚喜,這樣一位可靠的同伴現在變成了相處尷尬的同行者,達芬奇不是不可惜的。

雖然可惜,但是這也是難免的事情。比起這個,達芬奇更在意的是要怎樣才能控制住讓娜·巴瑟梅羅這個定時炸彈。

她推了推眼睛,思維正活躍的處理接下來他們所面臨的問題: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西恩布跨海吊橋和卡恩市的連接關卡,這裡一定會有讓娜所說的“思念體”在看守。空條承太郎先生在沒見到空條城介之前應該會出手,既然這樣就儘量不讓讓娜戰鬥,多向她打探消息就夠了......

“達芬奇親?達芬奇親?——”

“!嗯?怎麼啦?”猛然被幾聲呼喊打斷思路,達芬奇擡起頭來往聲源的地方看去,原來是藤丸立香正在揮手招呼。

此時的一羣人已經走到了一號車廂,這是和那些豪華的車廂對比起來略顯寒酸的一節車廂,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最前方巨大的落地窗了。此時的藤丸立香正站在落地窗前,她對落地窗外的風景有些在意,便想着叫達芬奇也來看看。

“達芬奇親,你看這前方的路,還有那些建築。”藤丸立香說:“看起來沒有多長時間就能到達關卡處了,我們應該做些準備了。”

“說的沒錯喲,MASTER!”頂着蒙娜麗莎的那張美人臉,達芬奇笑着仔細看了看窗外的風景:“按照我們現在這個列車行進的速度,大概又一個小時就能到達卡恩市市內了。到時候應該是太陽剛剛下山,天色略晚的樣子。”

“現在市內的建築就已經開起了燈啊。”葛飾北齋有些驚奇的說,雖然他們這些英靈擁有現代的一切常識,但是這些常識裡不包括天還沒黑就開燈。她不太理解爲什麼,向身邊的瑪修提問:“吶,瑪修?現代的建築天還亮着就開啓照明設施嗎?”

“這個...”瑪修苦笑了一下,面對這個問題實在是束手無策,她求助似的望向了達芬奇,可是達芬奇也對這個現狀感到同樣迷茫。

達芬奇和福爾摩斯對視了一眼,福爾摩斯笑了笑說:“推理也要有最基本的情報吧?”

言下之意是也不知道原因,達芬奇把頭轉向了讓娜·巴瑟梅羅,這位小姐此時正蹲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擺弄着自己的武器,旁邊的阿比蓋爾坐的都越來越遠。

“讓娜小姐?爲什麼城市在還沒天黑的時候就點亮照明措施呢?”達芬奇態度良好的提問:“因爲之前讓娜小姐說過是巡邏的思念體,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有所瞭解吧?”

“哼,我是知道。”讓娜·巴瑟梅羅一皺眉,看的達芬奇一驚,怕她發現自己的懷疑和試探。可是接下來讓娜的發言讓達芬奇意識到,她只不過是單純的對城市不爽而已:“很簡單啊,卡恩市就是這個樣子,晚上的時候也燈火通明。”

“現代社會的惡習啊,很討厭吧。”讓娜·巴瑟梅羅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說:“拆掉那些有意義的建築去建造一些無聊的娛樂設施,現代人真的只是追求一時的歡愉而已。爲了物質享受而工作,然後在爲了一時的歡愉追求膚淺的娛樂。”

真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哲學的一面啊,達芬奇有些驚訝,不是說偏見,而是讓娜·巴瑟梅羅從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就是神經質、冷酷嗜殺、三觀扭曲的形象,沒想到如今還有如此正常的一面。

“我找到的工作就是按着自己的愛好找的啊,所以每天都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裡!”讓娜·巴瑟梅羅說:“唯一可惡的一點就是啊,這個列車上沒有教堂,做不了禱告,不過我每天還是能享受到真心實意的開心就是了。”

殺人當作愛好,然後找個可以光明正大殺人的工作,還覺得自己真的很不錯?

這真的是享受生活呢,達芬奇抽了抽嘴角,險些沒保持住自己的笑容。讓娜·巴瑟梅羅的三觀到底是怎麼構成的?這真的是個迷題啊。

同樣作爲實驗室長大的試管嬰兒,瑪修·基列萊特和讓娜·巴瑟梅羅真的是兩個極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能教養出來讓娜這種性格的人...

明智的選擇不去深究,達芬奇選擇放過讓娜,看來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什麼瞭解。於是,達芬奇把目光轉向不遠處依着牆壁遠眺的空條承太郎,雖然一直長住在列車上,但是空條先生也沒有被限制自由,對這個問題說不定會了解。

敏銳的注意到了達芬奇的目光,空條承太郎轉過頭來,簡單的告訴了他自己知道的:“這個世界必不可少的東西是光。”

“不能有意思夜晚出現,這是城介曾經和我說的。”空條承太郎說:“但是,這個也不是城介的弱點,你們不用往這方面去想。”

空條承太郎英挺的面容流露出一絲情感,又很快被這個男人押回心底。表面上,他還是那個無敵的男人,沒有絲毫的弱點。

“我下一站就會自己離開。既然你們註定和城介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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