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30日。
金陵城。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在年三十的前一天,金陵城裡已經滿是過年的氣象了。
這個氣象就是……
大街小巷,都特麼空蕩蕩的!
就連平日裡人擠人的市中心新街口這些地方,路上都已經行人罕見。
平日裡經常堵車的幾條市中心的馬路,已經暢通的任憑裡撒着歡兒的開。
平時維持着這座城市運行的那些打工人員,服務行業的,建築行業的,外地來的打工族,外地來的學子。
在這個時候,都已經隨着金陵一年一度的春運大潮,返鄉過年去了。
平時金陵城的人口,在過年的時候,少說就去了一小半。
這種情況,在二十年後,還會越演越烈。
反倒是周圍那些平日裡沒啥人的小縣城,在了這個時候,是返鄉大潮的中心,平日裡無人問津的小城村鎮裡,卻已經人滿爲患。
·
張林生起了個大早,先是把夏夏送出了門。
夏夏不是金陵本地人,過年也是要回家的。
兩人約好了,今年春節,夏夏先回家過年。
而張林生,則在年初三的時候,前往夏夏家。
這就是見家長的意思了。
在金陵城裡,夏夏早已經見過了張林生的爹媽,而且兩人在一起,已經有了一年多的功夫了,今年的春節,於情於理,也改張林生登門拜訪一下了。
而且,小情侶也已經商議好了,年初三張林生登門拜訪。
如果家裡見了不反對——其實想來也不會反對。
那麼就約定了,過了正月,金陵的張林生的父母,就動身去夏夏的家鄉,兩邊父母見面,把兩個年輕人的婚事定下來。
早上送走夏夏的時候,夏夏自己的那輛車的後備箱裡已經塞滿了張林生買來的各種年貨,臨走的時候,夏夏還眼淚汪汪的抱着張林生不撒手,好說歹說,纔開車離開。
送走了夏夏,張林生就跑回了爹媽的房子,從爹媽那邊拿了父母準備的一些禮物,加上自己之前採買的一些東西,就出門了。
明天就是過年,今天要去老蔣家裡登門拜謝一下恩師的。
回到了八中的教職工樓,看着遠處已經煥然一新的八中新小區,張林生也忍不住有點感慨的。
想起兩年前,自己還在這個學校裡扮演浩南哥。
當時也就是學着那些社會上的街熘子,覺得那種抽菸打架欺負人的事兒,很威風,很帥。
如今再想起來,羞恥的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
其實年少的人,除掉個別真的就是壞種之外,其他的很多所謂不良少年,其實就是無處發泄自己的青春。
少年人總想標新立異,想要存在感,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資質。
要想威風,考個年級第一,威風不威風?
要想威風,弄競賽金獎,威風不威風?
可是辦不到啊!
少年小子,想威風,又其實沒啥本事,又想與衆不同,就只能撿自己能來的做。
於是,抽菸,喝酒,紋身,就成爲了門檻低,容易做,但又能彰顯自己個性的舉動。
其實,傻的很。
如今的張林生已經明白,那些事情,壓根毫無價值,只是自己少年無知的時候,把這種事情當成寶。
挺好了自己年前剛買的那輛寶馬車,張林生從後備箱裡把年貨提了出來,滿滿當當四個大兜子。
知道老蔣的脾氣,貴重的東西他是不收的,所以什麼中華煙茅臺酒啥的,都沒敢弄,怕被老蔣退回來。
倒是找了老爹,去讓在農村的親戚,弄了一些自家殺的不吃飼料的豬肉,一頭豬上好的裡嵴全部切了下來打包買回來。還有一些農村弄來的雞鴨什麼的。
一兜子梅乾菜,也是人家親手曬的,不是那種加工廠裡搞出來的。
張林生自己則是花了點心思弄了兩件東西。
老蔣教了一輩子語文課,自己也喜歡些國學。
喜歡下棋,喜歡看些國學的書。
張林生託人弄了一塊上好的紅木,打了一副象棋加棋盤。
又花了心思找人淘換來了幾本線狀的古書。
走到樓下的時候,迎面就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老孫兩口子。
張林生先是愣了一下,規規矩矩的站好,喊了一聲“孫校長”。
老孫和楊曉藝兩口子的神色看起來,情緒都有點激動的樣子,站定了和張林生也打了招呼。
老孫甚至還和張林生寒暄了兩句,知道張林生現在在做點生意,沒走歪路,老孫還感慨的拍了拍浩南哥的肩膀。
“好好幹,好好過日子。”
完了,擺擺手,老孫兩口子就匆匆離開。
張林生知道,這兩口子,應該是去機場——明天就過年了,算算日子,今天應該是孫可可從霓虹回來了。
對於半年多前的那場事情,張林生其實並不清楚。什麼孫可可被奪舍這種事情,張林生不曉得。
不過呢,孫可可去支教回來後,居然改了念頭,申請了交換生,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連老孫都覺得希望不大,但偏偏就是成了,然後就去了霓虹留學。
張林生不知道,這個事情裡面,是反抗大魔王三人組出了力,尤其有妮薇兒那個大富豪貴族開路,把這件事情辦了下來。
張林生更不知道,如今的孫可可已經今非昔比,在東京風生水起,在地下世界也已經有名有號了。
上樓來到老蔣家門前,敲門後,門一打開,就聞到了裡面傳來的油煙味。
張林生一動鼻子,就笑道:“師父,炸薰魚呢?”
開門的是老蔣,瞧見張林生,臉上就露出了笑模樣。
廚房裡,宋巧雲已經穿着圍裙走了出來,中氣十足的打了招呼,然後就招呼張林生進門坐。
宋巧雲的瘋病已經徹底好了……
是半年多前回來的,據說這半年,是陳諾安排的去了青雲門治療。
回來這半年多,病就沒再犯過。
師徒感情擺在這裡,張林生也是爲老蔣兩口子高興。
帶來的東西,老蔣推脫了幾次後,還是勉強收下了,卻又回了屋裡,翻騰了好一會兒,翻出了一大包東西來,交給張林生。
“你年輕人血氣方剛,練的我的外門功夫,練着功夫難免損耗身子……而且你又談了女朋友,嗯……還是要注意身體。
這藥,一包內補氣血的,熬了喝。還有一包外修筋骨的,你用來泡澡。都是一天一次,用完了再來找我拿。”
張林生和自己師父也不見外,大大方方應了也收了。
這個舉動,老蔣卻反而就很高興,拉着張林生坐着喝茶,又聊了好一會兒。
問起了陳諾,張林生也只說陳諾出遠門了,要很久纔回來,別的也不清楚。
老蔣就沉默了一會兒,感慨了兩句。
“是你師兄弟,他出遠門,家裡老小,你就幫着多照顧照顧。”
“我知道。”張林生笑答:“一會兒從師父這裡出去,我就去陳諾家送年貨。”
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宋巧雲,張林生壓低了聲音道:“師孃的病……”
“好了,這次看着是真的好了。”老蔣面色愉快:“幾個月都不曾犯病了,家裡原本還給她備的藥,也都用不上,前幾天我把一些已經放久了不能用的先處理了一批,再過些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可以都扔了。”
頓了頓,卻也猶豫了一下:“不過,這時不時犯的瘋病是好了,可最近卻多了一些奇怪的舉動?”
“啊?”
“就是每天早晚,她都喜歡倒立上一會兒。
開始沒跟我說,後來有一天我撞見了,好奇問她。她說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倒立。
每天不倒立個十幾分鍾,就全身不痛快。
不過好在這也不影響啥,喜歡倒立就倒立吧,也不是啥大問題。”
張林生聽了也是疑惑。
不過,他自然不知道,宋巧雲治病,是在青雲門裡跟中年女人練了逆轉筋脈的事兒。別說他不知道了,就連老蔣都不知道啊。
提到了別的徒弟,又說起了大志。
老蔣就說大志前天來送過年貨了,那個棒槌送的東西,差點讓老蔣把他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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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吧,大志上個月發了筆橫財。
當初不是一起去了HK摻和了HK宋家的那一些爛事兒麼?和宋家有了約定,本來是請張林生偶爾去HK幫宋家打一些商業賽和擂臺賽的。
但後來張林生實在對這種事情沒啥興趣。
自己都當老闆了,有了女朋友了,跑去HK去打擂臺,有啥滋味唷?
這個事兒吧,後來就叫大志接過去了。
大志也是老蔣的徒弟,練的也是宋家的家傳古武。
而且這傢伙雖然性格是個棒槌,但其實天賦麼——咋說呢,就是讓人摸不透。
當初西德到金陵的時候,都給了大志一些好處。
後來金陵一場大戰,第四種子遇到了大志,都給了大志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評價。
如今的大志已經是能力者了。
打個擂臺賽,還是很輕鬆的。
上個月去了一趟HK,打贏了兩場,拿了一筆獎金,算是小發了一筆。
如今的大志,在HK的拳壇已經有了一個響噹噹的外號。
鐵嘴神拳!
按理說吧,只贏了兩場比賽,能打出多大的名氣?
架不住大志這個傢伙……他長了張好嘴巴啊!
比賽之前採訪,他一開口,那話說的能把人氣死!
簡直就是嘲諷光環拉滿!
對方怒氣值直接就MAX,當場放話恨不得就要跟他玩生死狀了。
然後上了擂臺,被大志保住了,一頓飽揍啊!
那話說的。
放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
連着兩場比賽,都是這麼一個流程,大志就出名了唄。
一張嘴巴能把對手氣死,把對手挑的暴怒。
然後上臺後,還能把對手按在那兒一頓痛毆。
一場比賽前,雙方各放狠話環節,對手大概是看不起內地人,說要把大志打回內地啥的……
大志嘴上能認慫了麼?直接就說,上了擂臺我也不幹別的,記住了,你爹我就踹你屁股!打錯一個地方,都算你爹教子無方!
結果上了擂臺,直接一腳給人踹地上——踢的就是屁股!
踢翻了對手,然後大志別的地方都不打,就盯着對方屁股蛋子,那一頓黑腳踹的啊!
!
要不是裁判拼死拉開,那對手尾椎骨都能碎了。
賽後拉去醫院診斷,肛裂加尾椎骨粉碎骨折,以及還踹成了腰間盤凸出。
這世道,喜歡裝叉放狠話的人多了,但放狠話的人如果還能把自己裝的BEE都實現了,那就是真牛BEE。
連着兩場都這麼來,這種流程,那不比爽文還爽文?
於是大志只打了兩場比賽,在HK就火了。
據說找上門來的商業賽,至少都有十多場。
大志打了兩場後,覺得沒啥意思,撇撇嘴說不想玩了,然後帶着女朋友小雨在HK玩了兩天,拍拍屁股就回去。
反倒是宋家人,好說歹說,求着大志還是應了一場比賽。
年後開春,和一個薩瓦迪卡的拳王打。
大志當時當着一百多個記者的面,直接就迸出一句話來。
“啥?薩瓦迪卡的拳王?那地兒的男人不是人yiao最出名嘛?”
好傢伙!記者們都笑瘋了啊!
這大志的那張嘴,千金不換啊!張口就是大新聞!
隨後那位拳王氣的就要炸裂了,接受採訪說一定會把大志往死裡揍。
大志其實很無辜的。
他沒有想侮辱對方的意思……他其實就是個沒見識的土鱉。
在他的認知裡,他對那個地方所知道的最有名的,就是人妖。
別的他也不知道啊!
兩場比賽的獎金,HK宋家人很大方,給的很不少。
大志在HK買了一堆禮物,給女朋友的,給姐姐姐夫的,給師父師孃的,給陳諾家的。
要說爲啥差點讓老蔣踹出門呢?
大志給師父師孃送的東西,是在HK宋家那幾天,也不知道哪兒聽來的,賣的一種來自阿三國的某種藥物,油膏狀的……
嗯……
老蔣只是給他踹出門,沒拿棍子追他幾條街,也算是師徒情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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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絕了老蔣兩口子留下吃飯的邀請,張林生告辭離開。
出門就直奔陳諾家。
陳諾這次出門之前給兄弟幾個都分別交代過了,幫着照應一下家裡。
最近幾個月,張林生和磊哥沒咋來。
這還是磊哥提醒的。
諾爺不在家裡,家裡大大小小的都是女人,老爺們跑來上門不論是幫着做點啥,都不方便。
而且老小區裡,少不得有一些多嘴舌的,免得麻煩。
所以磊哥定的調子:男人少去。女人多去。
夏夏和磊哥的媳婦朱曉娟,隔三岔五來串個門什麼的。就連大志的女朋友小雨,都來過三四回。
要麼說磊哥這人做事最周全靠譜呢。
不過過年就不計較這些了。
張林生上門,車後備箱裡也備了些年貨。
其實東西不貴重,就是表達個心意。
大家都知道,陳諾雖然不在家,但是家裡住着的那個孩子她娘——比所有人綁一塊兒都厲害!
也比所有人綁一塊兒,都有錢!
家裡能缺啥啊?
來到陳諾家之前,路上張林生都想好了。
送了東西,也不多坐,就問候一下陳諾的母親,然後問問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有的話,就抓緊辦了,沒有的話,就告辭回家。
等過完除夕,夏夏回來了,再讓夏夏去找鹿細細喝咖啡去。
有啥事兒,她們女人能聊,自己一個老爺們,別多嘴亂問什麼。
想的挺好,算了算,自己去這一趟吧,最多就在陳諾家裡喝杯茶就走的。
嗯,還能趕上回自己爹媽家吃午飯。
結果……
·
啪啪啪!
拍門後,門打開。
張林生頓時一愣!
開門的不是鹿細細,也不是歐秀華,也不是平日裡跟着鹿細細一起住在陳諾家的那個白頭髮小女孩,更不是陳小葉。
而是……一個老熟人啊!
門裡面這位,身材高挑,那雙大長腿,就算是冬天穿着長褲都掩不住修長的線條。
一件貼身穿的毛衣,下巴尖尖的,倒是臉蛋上滿是在空調房裡熱出來的紅暈。
開口就是:“喲?浩南歐巴來了?”
張林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李穎婉?”
我擦?這妞兒怎麼在陳諾家?
進門再往裡一瞧……
客廳裡還有個金色頭髮,身材爆炸的運動型少女——那自然是校董妮薇兒了。
而身材小巧的霓虹劍道少女西城薰,則乖巧的跪坐在茶几前,正在泡茶。
別急,客廳裡還有人。
陳諾的母親歐秀華,坐在沙發正中央,其實臉色有些尷尬和緊張,那西城薰明顯正在非常用心的想展示自己的茶道,而歐秀華哪裡有心思去欣賞?
倒是鹿細細……
好吧,星空女皇就坐在歐秀華的身邊。
身形端正,面色上不喜不怒,倒是一副穩穩當當,任憑八面來風,我自巍然不動的駕駛!
張林生腦子轉的快啊!
眼看這場面,頓時就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
修羅場!此地不能久留,撤!
陳諾的修羅場,張林生前期可是參與過不少!
而且最慘的地方在於……他陳諾搞出來的修羅場,爲啥每次都是我浩南哥當受害人?!
你陳諾如今都不在金陵,家裡的修羅場,還要老子來頂缸?
走走走!
不走是小狗!
念頭剛轉過,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鹿細細投來了目光,對着張林生輕輕一笑。
“張林生,來了啊。”
“……欸,來了,來拜訪一下伯母,那個……諾嫂過年好!”
星空女皇氣場兩米八,指着旁邊的那個單人沙發空位。
“坐。”
“……欸!”
乖乖走過來坐下。
開玩笑……陳諾這個小圈子,加上磊哥在內,張林生等人……
但凡認識鹿細細後,誰不怕星空女皇?
陳諾自己都怕好不好!
剛坐下,一杯茶就已經在面前了。
“趁熱喝。”
“好!嗯……咕都咕都咕都……”
還有點燙嘴,張林生也不在乎了,一口氣幹完一杯。
一點茶葉也連嚼帶吞全進了肚子。
“那個,伯母,嫂子,我就來送點年貨,沒什麼事我就先……”
“留下吃午飯。”鹿細細每擡眼皮。
“……遵命。”眼睛四處踅摸。
妮薇兒坐在那兒沒吭聲。
西城薰正一臉牽扯的完成茶道。
鹿細細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紋:“小葉子跟着小奶糖去樓下玩了。女兒在裡面睡覺。別看了。”
“哦。”
“最近店裡生意好麼?”
“好!”
“跟夏夏處的好麼?”
“好!”
“上午幹嘛去了?”
“去看了師父蔣老師。”
“師父師孃身體好麼?”
“好!”
“孫可可回來了麼?”
“回來……嗯?!”張林生一個不留神,忽然就臉色一變。
倒是鹿細細,臉上依然帶着笑:“別怕,我就隨便問問。”
不是,我自己倒是不怕。
我就是爲諾爺擔心啊!
前幾個月磊哥回金陵城一起喝了一次酒,酒後磊哥偷偷拉住自己,和自己說了一個秘密。
說是,在青雲門那兒的那些日子,有一天在鎮子上看見了,諾爺和孫可可,一起進了小賓館……
“我知道孫可可去了東京,而且和這幾個妹子在一起的。今天她們一起跑來了,我就猜到孫可可也肯定回來了。”
鹿細細微笑着解釋。
這個時候,西城薰終於完成了她的茶道的最後一步,用一種近乎宗教儀式的姿態,雙手捧着一個淺淺的小茶杯,捧到歐秀華面前。
“母親,請飲。”
歐秀華還沒說話,旁邊張林生差點沒噴出來!
母親!
!
母親???
你喊陳諾的媽,喊啥??
不是……不對啊!
張林生環顧四周。
家裡這幾個妹子,李穎婉妮薇兒西城薰——誰不知道她們對陳諾的心思?
現在都在陳諾家,圍繞着坐在歐秀華身邊。
大過年的。
鹿細細都還在場。
不是……
這到底啥場面?
是正房帶着衆多側室,一起給老祖宗拜年的意思?!
怎麼看怎麼像啊!
老子小時侯也看過老版紅樓夢的好不好!
“張桑,我們已經認過老人家,做義母了。”西城薰認真的解釋。
張林生還是一愣。
倒是旁邊的李穎婉,搖頭道:“西城薰,你的華夏語還是練的不好。華夏人不講什麼義理母親這種說法,在這裡叫認乾親,所以你該叫乾媽。”
“是,是我還練的不到家。”西城薰並不反駁,溫順的接受了李穎婉的故意挑理。
南高麗長腿妹子,這半年來基本來講……
怎麼說呢,別的地方長進其實有限,至少面對已經是能力者中佼佼者的西城薰,是沒有任何優勢的。
但有一條,長腿妹子已經揚眉吐氣了!
她的華夏語,經過刻苦自虐式的苦修,已經在幾個妹子裡成爲了最強!
不但超過了妮薇兒,甚至比西城薰也強了很多。
可以說,當初那個被陳諾隨口丟來幾個繞口令,就給弄的面無人色的長腿少女,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你說天王蓋地虎,她接寶塔鎮河妖——這都不算什麼本事了!
你要問她一句,宮廷玉液酒?
她保準立刻能回你一句一百八一杯!
要說華夏語怎麼學的……
孫可可教的。
孫可可在東京這半年,偶爾看見李穎婉抱着一個華夏語版的順口熘大全苦背,終於有一天看不過去,給李穎婉指點了一個秘籍。
“《我愛我家》《還珠》《西遊記》《新白娘子》這幾個劇,你找來翻着倍的看,一遍遍看,什麼時候你看的時候不用字幕了,你就不用學別的,華夏語要說不好,我跟你姓!”
李穎婉信了。
《我愛我家》她看了八遍!
現在連西湖美景,三月天都能唱出來了!
紅塵作伴瀟瀟灑灑,都能隨口哼。
而且一點棒子味兒都沒有。
因爲這個恩情,李螞蚱和孫胖子之間的恩怨漸漸消接,現在李穎婉面對孫可可的時候,都很少喊她孫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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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林生被留下吃午飯了——雖然不是他願意的。
這頓飯吃的怎麼說呢,風平浪靜,但特別彆扭。
飯桌上,鹿細細若無其事的告訴張林生,包括李穎婉在內的眼前這幾個妹子,都已經和陳諾義結金蘭了。
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種,都是一個頭磕在了地上的那種。
張林生當時真的很想問一句,那她們是打算一起保着歐秀華阿姨去西天取經啊,還是要匡扶漢室剷除國賊啊?
不過即便直男如浩南哥,也明顯感覺到了鹿細細態度上的一絲微妙。
她……是真的完全一點點都不在意,這幾個上門來的妹子。
完全不覺得這幾個妹子有任何威脅。
反而……恐怕就是今天沒來的孫可可。
纔是鹿細細心中最在意的那個威脅吧。
吃完了午飯,鹿細細忽然叫住了張林生。
“能幫個忙麼?”
“嫂子您說!”張林生把態度擺的很正。
“下午陳諾他媽想出去逛逛賣點東西,她們幾個女孩都要陪着,我就想着,一羣女人出門亂哄哄的,而且她們都是外國人。有些事兒總不方便……要不……”
鹿細細慢慢的說着。
張林生立刻就道:“嫂子放心,我跟着去。”
“那就謝謝了……我女兒也是陳諾他媽帶着,抱着一起去的,還有樓下小葉子和小奶糖……”
張林生毫不猶豫:“你放心,老人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的,保準不會出岔子。”
“那就麻煩你,費心了。”鹿細細溫和一笑。
張林生壓根就沒想多問:一家人都出去了,爲啥你不去。
這種問題,張林生是絕不會多嘴去問的。
這位諾嫂那不是凡人啊,人家有人家的事兒吧。
午飯後,歐秀華領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孩子出門了,張林生跟着。
其實張林生看出來了,歐秀華原本沒想出門的——哪有過年前一天才出去買年貨的?
不過好像是鹿細細隨便找了個藉口,說家裡缺了點什麼,才歐秀華吐口說她下午出去逛逛順道買回來。
鹿細細面帶微笑的,把人都送出了門後,關上房門後……
星空女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就連眼神都立刻寒冷了下來。
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字條來。
上面歪七扭八的,有兩個字。
“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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