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嬌想了想:“有辦法,跟我走。”
兩人來到雪嬌店裡,前後試了12套,最後選定3套,效果果然比周正羣參謀的兩套好,人一下好像年輕出好幾歲。雪嬌不收錢,硬要當禮物送給孟荷,孟荷哪肯,兩人推來推去,雪嬌說:“就當你給我作宣傳吧,真不能收錢。”孟荷道:“宣傳我作,錢你怎麼也得收下,我家正羣都出來了,花多少錢都高興。”雪嬌還是不收,孟荷急了:“你想讓我犯錯誤啊,我可不想到紀委去。”
雪嬌這才收了錢。孟荷笑嘻嘻地,提着三套衣服回了家。
雪嬌的眼光果然不一般,穿上她選的衣服和夏雨站在一起,孟荷就是比夏雨漂亮,也比夏雨搶眼。夏雨雖也是精心打扮過,但跟孟荷一比,她的穿戴就顯得太一般了。孟荷心裡那個樂就別提了。
兩家人終於再次坐到一起。這是孟荷的主張,既然是爲同一件事進去的,爲什麼不坐一起慶賀?見周正羣也沒反對,孟荷就開始張羅,怕夏雨心裡有疙瘩,不答應,她先做通孔慶雲的工作,然後又跟可可甜言蜜語一番,直把可可從頭到尾誇了好幾遍,那口氣,好像人家已答應做她兒媳婦了。這兩人工作一通,就由不得她夏雨了,孟荷這纔將電話打給夏雨。還好,夏雨爽快地答應了她。兩個女人合計一番,決定就把接風宴擺在香格里拉,而且點名要長江廳。
夏聞天原本也要來,臨出門時,突然又不來了,說胃不大舒服,吃不了。孔慶雲再三相請,夏聞天還是拒絕了:“去吧,去吧,別管我了,你們熱鬧就行。”夏雨這才明白,父親是怕自己到場反讓大家壓抑,放不開,也就不再勉強,答應改天自家人再單獨慶賀。
周健行沒來,這是個大遺憾。不是他不敢見夏可可,是真有事。大學畢業後,周健行在考研還是就業問題上,矛盾了好長一陣兒,弄得孟荷也沒了主意。後來省委組織部、省人事廳聯合下發通知,決定在應屆大學畢業生中挑選一批德才兼備者,到農村去,在村委會工作。健行對此感興趣,正好幾項條件他都具備,優秀大學生,學生會幹部,又是黨員。怕孟荷阻攔,健行瞞着孟荷報了名,考試成績出來後,他拿了第一,孟荷想攔已沒了機會。眼下他們正在培訓,請不了假,只在電話裡跟父親說了幾句,表達了自己的祝願。
見周健行沒來,可可心裡免不了有些暗淡,吵歸吵,鬧歸鬧,這個時候,可可還是很想見周健行的。幸虧有孟荷,她主動替兒子擔起了照顧可可的責任,讓可可跟自己坐一起,又是夾菜又是添飲料,那份親熱勁,比母女還親。
她的表現讓夏雨大開眼界,夏雨心裡想,這人到底有多少本事啊,以前真是小看她了。想歸想,夏雨不能讓大家掃興,再說,夏雨也沒打算跟孟荷計較,女人嘛,都有慌亂無措的時候,包括她自己。
陳小染來了,捧着兩束鮮花,打扮得體體面面,好像是來相親的,惹得周正羣說:“這桌上可沒你追求的女孩子,要獻殷勤,就獻給你們校長。”孔慶雲呵呵一笑:“你就別取笑他了,他是個看到女孩子就臉紅的人。”聽校長這麼一說,陳小染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孔慶雲原打算叫上強中行一家,後來一想楚靜,打消了這念頭。
宴會進行到中間,劉名儉跟卓梅來了,見面卓梅就嚷:“好啊,敢瞞着我慶賀,名儉,罰他們每人三杯。”
熱鬧了一陣兒,孔慶雲忽然問:“江北呢,他怎麼沒來?”
劉名儉笑着說:“我通知過他,想讓他也來熱鬧熱鬧,他在電話裡應承着,人卻去了火車站。”
“去火車站做什麼?”
“接陸玉,陸玉跟張朝陽回來了,他非要親自去接。”
黎江北狠狠批評了張朝陽。
這是張朝陽回來的第三天,醫院,張朝陽剛剛複查過,醫生告訴黎江北,他的身體已無大礙,再觀察一週就能出院了。
確信張朝陽身體沒有大麻煩,黎江北才沉下臉,道:“朝陽同學,今天我得說你幾句,你年輕,有頭腦,充滿**,這都是優勢,但優勢必須要用到學習上。你們這一代人,別的都好,就是太過於自以爲是。自己高於一切,眼裡沒有傳統,沒有值得你們堅守的東西。什麼都敢打破,所有的雷池都敢越,好高騖遠,腳總也踩不到地上,結果呢,你們最終還是迷失了,找不到目標,找不到自己。”
張朝陽剛要插話,黎江北制止了他:“先聽我把話說完,別人說話,應該先學會傾聽,有意見等對方說完再提出來,不要老覺得對方的話不值得一聽。”
張朝陽臉紅了,本來他就是想來對黎江北作檢討的。這次去北京,他在車上巧遇北京師範大學暑期大學生社會實踐團,對方是完成任務後回北京的。一路上,張朝陽感覺到他們的朝氣,也感受到他們的務實,還有鑽研精神和求真精神。從他們身上,張朝陽感覺出自己的浮躁,自己的淺薄。到了北京,他沒去喊冤,也沒去靜坐,先是看了天安門升國旗儀式,接着去了八達嶺長城、故宮,後來又到清華、北大校園,感受了一番中國名校。在北大校園,張朝陽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
批評完張朝陽,黎江北又批評了一通陸玉:“退學是什麼,退學就是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對時代的不負責,就是不敢承擔責任。一個人連責任也不敢承擔,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大作爲?”說到這兒,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想起陸小月那憂傷無助的臉,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他喉嚨裡,讓他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