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上完外語課,回到寢室休息,才發現原來韓更一晚上都在緊張。
直到他出現,才鬆了一口氣。
顧誠一看到韓更的表情,略一琢磨,就知道對方在擔心啥。
“怎麼?怕我跑了?放心,我顧某人將來的名聲可值錢了,不會爲了區區幾十萬雞零狗碎,壞了名頭的。”
韓更尷尬地笑笑,不敢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
第二天一早,終於到了報酬計劃的最終實施階段。儘管拖了一個多星期了,真到了該毆打樸恩浩的日子,顧誠心裡反而寧靜止水,一點都不緊張。
訓練的時候,他抽空踅到隔壁組的訓練室。先找了一圈,確認了樸恩浩的所在。
然後看準對方落單的機會,在練舞房門口截住了對方。
樸恩浩絲毫沒有覺悟,被截住的時候還錯愕了一下。
在他看來,那事兒應該算是早就過去了。
“怎麼?我還以爲你早就慫了。別告訴我事兒都過去一週了,你現在突然又有膽了!”
顧誠看着樸恩浩,笑得挺冷:“君子報仇,一週不晚嘛——那天在我位置上抹油的就是你吧。我這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就算沒證據,我也敢揍死你。”
樸恩浩本來怕顧誠偷偷拿捏了他什麼把柄,那他還有點忌憚,準備到時候死不認賬。
結果一聽顧誠居然打算武力解決問題,樸恩浩頓時重新硬氣起來了。
打人?不怕公司處罰麼?
“你個漢孬敢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多窮,多需要這份工作。你今天只要敢動手,明天就會被公司開除。嘖嘖,一年半的苦練,直接掃地出門,真慘吶。”
顧誠兩眼閃過一絲陰冷:“是麼?你以爲我不敢揍你?我只是不想冤枉人——你信不信,只要你有膽承認,那天陷害我的人就是你,我要是不把你揍趴下,我就特麼不姓顧!”
樸恩浩下意識地退了半步,隨後穩住了身形,心裡暗暗自責:“怎麼會被一個虛張聲勢的漢孬嚇住?這些來公司混錢的傢伙不都是蠅營狗苟唯利是圖的麼?怎麼可能有膽子做出出格的事情?難道,他是身上帶了錄音設備,想給我下套?”
可是,顧誠說話的時候,雙手都敞在外面。
他的右手自然地下垂,沒有插在衣袋褲兜裡,顯然不可能操作任何東西。左手則指着樸恩浩的鼻子,也不可能拿着東西。
所以,就算有錄音,肯定也是全程錄音,不可能斷章取義地挑着輯錄其中某幾句。
顧誠那番話後頭,跟了“我要是不把你揍趴下,我就特麼不姓顧”的囂張宣言。
所以如果樸恩浩承認是他陷害的之後,對方依然不敢動手,最後哪怕這段錄音曝光了,大家也會看不起顧誠膽小怕事的人品。
哪有人拿自己的祖宗姓氏開玩笑、開完又不敢兌現諾言的?
而如果顧誠真揍了,他就一定會被開除。
怎麼看樸恩浩都是穩賺不賠的。
如此一想,樸恩浩心中最後一絲縝密和戒備也鬆懈了:這個時代的錄音筆,可是沒有錄音後剪輯的功能的;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沒錄音。
顧誠的姿勢,成爲了促成樸恩浩囂張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我又怎麼樣?好,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上星期就是我要陷害你。只可惜沒摔斷你的狗腿,否則你今天哪裡還有資格站在這裡——好了,我承認了,你有種就來打我呀!來呀!”
顧誠忍住怒火,最後冷冷地問:“就因爲我是華夏人?”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這個問題和你無關,別廢話了。要幹就放馬過來。”
“當然要問清楚,不然連你的動機都不知道,我可不想糊里糊塗揍人——如果你只是看不起華夏人,爲什麼只對我一個下手?韓更不也是華夏人麼。”
樸恩浩猖狂地笑了:“我當你多大的膽子,原來是想拉仇恨把別人拉進來——我今天也不怕告訴你,韓更和一般的華夏人不一樣。他是東北人,不是漢人,自然沒有你們漢人這麼言而無信。
對了,聽說你的祖籍還是華夏吳越省的對吧?那兒的人賣假貨出名連我們東夷都知道。哈哈哈哈,聽說當年的皮鞋皮包都是硬紙板造的……果然是賊皮賊肉賊骨頭,騙子窩裡出來的孬種!”
顧誠的最後一個猜測,也被樸恩浩的親口承認驗證了。
“看來你對漢人成見很深吶。可惜,你好像不知道一句諺語:反派死於話多!”
顧誠的前半句話還是一種悲憫的語氣,絲毫看不出威脅。然而等他吐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已經是殺氣外放。
他暴起發難,直接就是一腳飛腿踹過去。
樸恩浩已經鬆懈了,他以爲顧誠就是個嘴炮男而已,根本沒種動手。自然是猝不及防一下被踹飛了出去。
“噗哇~”一口胃酸猛烈地噴出。
身體還沒落地,顧誠又跳上來一個膝撞狠狠擊在他臉頰上。
樸恩浩只覺眼冒金星,耳膜轟鳴,嘴裡什麼味道都有,辛辣苦澀強酸,不一而足。
僅僅兩下,就把他揍得和鎮關西差不多慘。
“偷襲……華夏人打人了!咳咳……”
喊出這句話之後,他已經只能躺在地上喘息了。
“喔?我只踢你,可沒打你。你這麼喊,要是不打幾拳,豈不是白白被你冤枉了?”
顧誠說着,迅捷地上前兩步,用膝蓋壓住樸恩浩,然後如同泰拳一樣虛握着指節,疾速地對準樸恩浩身上幾處打着不容易驗出傷、但又很疼的穴位搗去。
樸恩浩又是一陣殺豬一樣的慘叫。
練舞房裡的人都衝了出來,衆人看到顧誠教訓對方的兇悍樣,瞠目結舌。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別聽他挑撥!什麼叫‘華夏人打人了’?打人的就我顧誠一個,和其他華夏訓練生沒關係!
我要控告樸恩浩陷害我!還有他種族歧視!曾經有華夏訓練生毀過約,難道就能貼政治-標籤、歧視所有華夏生麼?東夷還是不是民主國家?這樣的地方,不待也罷!”
顧誠義正辭嚴,氣色兇悍。一邊說一邊掏出錄音筆,當衆把他剛剛誘供樸恩浩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播放了出來。
所以,那羣東夷男生倒還真不敢上來羣毆;
如果雙方都動了手,對於他們在公司的前途也有影響。這些人可都還指望着搖尾乞憐混一個組合名額呢。
只是,一開始他們聽到樸恩浩的慘叫,已經作勢衝了上來。如今被顧誠一番言語擠兌住才陡然停步,倒顯得他們是被顧誠的威勢給震懾了。
後來的不明真相圍觀者,只看到顧誠傲然站在一羣人的圍堵當中,絲毫不露怯意。
雙方對峙了幾秒鐘,顧誠掃視全場,也沒見誰敢當出頭鳥。
韓更遠遠躲在後面,看到這一幕時總算是面露慶幸。
幾個原本和顧誠不熟、又來得晚不明真相的女訓練生,甚至不可抑制地產生了一絲心旌動搖:好英武!簡直是娘炮叢中一點霸氣!雖然這位歐巴馬上會被開除,但是開除都開得這麼帥!
最後,還是鄭允浩跳出來,一把抓住顧誠的胳膊。
衆人一陣緊張。
鄭允浩比顧誠小兩歲,肯定是打不過人高馬大的顧誠的。
不過幸好,預料之中“血肉橫飛”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顧誠冷冷地說:“允浩,前陣子你教過我太空步,我顧某人恩怨分明,不想和你動手——你給我放開!”
“誠哥你瘋了!不想要前途了?辛辛苦苦練兩年,圖個啥?還不快給樸前輩道歉、然後跟我去安小姐那裡認罪!趁着現在還沒鬧到金總監和社長那裡,先把事情壓下來,說不定公司還能饒恕你。”
“謝謝,不用了。”顧誠並沒有聽從鄭允浩的勸告。
沒兩分鐘,安小姐趕到了現場,氣急敗壞地走過來,問清了情況,恨鐵不成鋼地斥罵了顧誠幾句:
“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有同學陷害你,你就不能舉報嗎?你居然用錄音筆下套。這種卑鄙的取證手段,怎麼……怎麼能出現在公司裡!簡直是帶壞了人心!我不能保你了,你等着監督的裁決吧。”
說罷,安小姐確認完情況,就憤憤地離去,找總監金英敏彙報了。其他剛纔忍住了鬥毆衝動的東夷國男生紛紛覺得慶幸,也對顧誠的下場得意起來。
“哼,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呈一時之快。結果一年半白練了吧!回國要飯去吧!”幾個怨毒的聲音在那兒小聲的碎碎念,也聽不出是誰說的。
顧誠得意地冷笑,掃視了一圈那些人。
他是真得意,因爲本來就不打算進組合,最後還拿這個機會換了60萬啓動資金,能不得意麼?
可是,這種得意在那些不懷好意的男生眼裡,就變了味。
剛剛出言嘲諷顧誠的人,紛紛感受到了冷意,還以爲顧誠還會繼續“情緒不穩定”。
所以凡是被他掃視到的,個個都噤口不言。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任何身家性命值錢的人,都會怕家門口住着個金3胖那樣情緒不穩定的鄰居。唯恐這鄰居哪天活不下去了扯着你墊背同歸於盡。
顧誠此刻的姿態,在這些人眼裡,活脫脫就是個揮舞着蘇制“涼鞋”導彈的卡撕特羅,伴奏着搖滾樂對甘乃迪總統囂張喊話:“來呀!互相傷害呀!”
沒人陪他玩,沒人和他互相傷害。
“一羣慫人,真沒勁。”顧誠抄起衣服搭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回寢室了。
……
當天晚上,顧誠就等到了公司的開除令。
據說金英敏總監還試圖親自威壓揍顧誠一頓,說是隻要挨一頓“嚴刑拷打”示衆,就可以原諒他今天的罪行,不開除。
在s-m公司,管理層毆打已出道藝人都是常事兒,何況毆打幾個練習生呢。
但是金總監的嘗試,被顧誠很有節制地“正當防衛”阻止了。
金總監當時很是寞落,赫然發現:如果一個藝人既不怕開除,也不怕丟名聲,同時還沒有錢時,那麼公司還真沒啥可以制約對方的了。
尤其是對方手裡還攥着公司內部管理上的醜聞。
這事兒,貌似只能這麼了斷了。
最終的處理結果是:顧誠和樸恩浩雙雙被公司開除。解約賠償就免了,但是要追繳前期一部分未發津貼和已經投入的宣傳費用。
顧誠這種練習生,本來也沒被公司怎麼宣傳。
具體法務程序大約要一兩天清算。
顧誠的退出,並沒有影響選拔的日程。
兩天後,韓更被順利選進了hot二組——至於hot二組將來能不能順利替換掉已有反心的一組,顧誠就管不着了。
韓家父子也還算痛快,見識了顧誠的兇悍果決之後,沒敢拖欠,在確認開除令的第二天一早,就乖乖把餘款結清了,用的是現金。
然後雙方把締約時交換的污點文書和錄音文件換回,當面用打火機點燃燒燬;這事兒從此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最後,顧誠還就着文件焚燬的最後一縷火焰,給自己點了根漢拿山冰片,寧寧神。
“韓老弟,合作愉快!祝你前程似錦早日大火,最好是變成安七炫第二,哥就不陪你了。”顧誠拍拍韓更的肩膀,平靜地說,“公司那邊,安小姐給我透了風,連津貼追繳帶宣發賠償,一共賠萬把塊,就當白乾半年,預料之中。”
見顧誠如此磊落,韓更對顧誠的感觀倒是有些改善。他搓着手說:
“我還以爲你會想辦法賴掉賠給公司的錢呢,沒想到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那怎麼行!”顧誠用鼻子哼出兩個菸圈,擲地有聲地說,
“咱華夏人,不就是籤合同的時候骨頭不夠硬、憑糊弄;真到執行的時候又耍賴,才被外國人看不起的麼?我顧某人和人談條件的時候,可以不擇手段;但是真簽了約的,那就必須按承諾辦事兒,一口唾沫一個坑!你們有沒有點法制精神?”
“對不起,誠哥,是我說錯話了。那你一路走好,哦不我是說……祝你前途遠大。”韓更被說的滿面羞慚,唯唯諾諾地走了。
屋裡只剩顧誠一個人,他數了數手頭的錢,又查了下銀行卡。
他本來省吃儉用略微有兩三萬人民幣積蓄。賠完之後手頭全部錢加起來,大約一億出頭,夷幣。
在東夷註冊一個公司,起步資本就是一億。
有了這些錢,好歹能做點生意。
“人生就該先定個小目標,比方我先掙它一個億。”顧誠收拾完行李,碎碎唸了一句。
可惜,尼瑪是夷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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