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明其實並沒有多少機會請示顧誠，因爲顧誠當天晚些時候，就去吳越衛視錄節目了。王青明如果晚點兒來，想找人都找不到。
後天晚上，全國觀衆就要在電視臺上收看《少女時代》的總決賽上篇了。
顧誠說這些小小的嘲諷不必理會，王青明這種淳樸的技術宅也就真的丟在腦後不予理會。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顧誠拼命
第二天中午，當他快把這碼事兒忘掉的時候，劉慧卻找到了他，據說是吳越衛視的節目製作組提了要求。
“王哥，把顧總這幾天在網上遇到的輿情素材總結一份，吳越衛視的人做節目要用，特別加錄的。”
王青明對美女的要求從來沒什麼抵抗力，何況是兄弟單位自己人要用，很爽快就給了。至於節目組如何用，他並不知情。
……
轉眼就是國慶節。
已經攫取了傳奇娛樂最高統治權的孫正意（實際上委託給投靠他了的朱儁實施，孫正意本人沒空），這陣子已經回了東京。
扶桑人不會過華夏的國慶節，這天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五。
剛剛到手的東西，總是比較能帶來新鮮感。傳奇娛樂花了孫正意那麼大代價，總要拿在手上把玩鑑賞一下。所以近期關於傳奇娛樂各個主打遊戲的業績，他都是要求每月彙報的。
上午一上班，他就看了朱儁發來的業績和說明。
嗯，報告有點長，看上去朱儁還是挺敬業的嘛，過渡期結束後，可以賞他正式當ceo。
孫正意如此暗忖。
然而，剛剛看了沒幾秒鐘，孫正意就擰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三季度最後兩天，怎麼銷售額斷崖式下跌？華夏人的國慶節，不是從來都是學生一族放假打遊戲的高峰期麼？”
網絡遊戲的點卡銷售，自然應該是比較平緩的。真心打遊戲的人，很少會熬到點卡時間真正燒光之後再買，所以偶爾有幾天突然銷量下跌也是有可能的，並不能說明真有玩家棄遊。
但是這種低谷發生在華夏的國慶節前後，就不尋常了。
孫正意看了一番之後，給本家侄兒安本植樹去了個電話。
安本植樹一直呆在華夏，顧誠被趕走之後他就負責監視朱儁，免得朱儁黑老孫家的錢。
“植樹，最近華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麼？怎麼9月份最後兩天業績突然差了，今天呢，有好轉麼？”
電話裡安本植樹的聲音非常怯懦，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搞的，顧誠那傢伙又鬧出事兒來了，目前華夏各大社交媒體上都在流傳傳奇娛樂的股權已經落到我們扶桑人手裡，很多人自發要抵制傳奇和奇蹟、仙境傳說三款網遊。
除了遊戲裡特別牛逼的鐵桿玩家之外，那些本來就沒混出名堂的搖擺玩家短時間裡流失比較明顯，從那天起，那些原本每月消費點卡不滿一張的低活躍度用戶，大約有三成登陸頻率大大下降，而且絕大多數此後都沒有衝過點卡。
而受到衝擊最大的是氪金道具，雙倍經驗包月卡的銷量下滑比點卡快得多。噴人的喇叭道具完全賣不動了，斷崖式下跌了70%。現在遊戲裡一有人用喇叭罵人，就會被全服好多噴子密語噴……”
孫正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忍不住砰地猛拍了桌子：“顧誠這廝不是和我們簽了附加協議，要遵守股東義務的麼？他沒有約束旗下社交媒體管理輿論麼？他這麼幹，就不怕自己臭了名聲、從此被天下投資人避而遠之麼？”
安本植樹坦白地說：“管了，我們的人去找yy網絡科技交涉的時候，對方出示了貼吧的刪帖、禁言管理備忘錄，還給了人人網的屏蔽處理後臺數據。凡是提到傳奇娛樂股權、管理層變更的，對方都以涉及商譽爲由處理了。
但是29號晚上開始，網上出現了大量‘壯士，下個id見’和‘你懂的’等詞語爲代表的熱詞帖子，經過後臺監控確實是網民分佈式自發的。再到後來這些輿情都發展到了新浪博客上，很多人爲了蹭熱度都寫了相應的評論猜測。
新浪方面的人我們管不到，目前交涉依然無果。而且連新浪都藉着這個事件蹭了一波熱度，出現了一批口號爲‘不轉不是華夏人’的博主，專門就這個事兒興風作浪……”
孫正意目瞪口呆，鬱悶得直咬牙。
他也知道輿論管制最終肯定是不可能徹底管住的。但如果顧誠肯配合和諧，至少能讓信息傳播得慢一點——這一招很多和諧大戶都是深有體會的。
何況打網遊的宅男，大多不關心時事和政治。
孫正意一直認爲顧誠會配合他的和諧——如果顧誠一邊還拿着傳奇娛樂的股權，而且簽了封口協議，最後還違約，賠錢倒是小事，也賠不了上億美元而已。關鍵是顧誠在投資界的名聲會就此變臭，以後說不定一輩子就沒私募基金跟他玩了。
這纔是孫正意最大的把握。
然而沒想到，顧誠本人摘得很乾淨，一點違約的事情也沒做，也沒故意散播不實言論，最後完全是普通網民衆人拾柴火焰高。這事兒就算條分縷析落到專業投資客眼中，也說不出顧誠的錯來。
氣憤歸氣憤，冷靜下來之後的孫正意還是急於搞清楚現狀的。他想起了百度公司今年剛有推出一個“百度熱度指數”的功能，可以供企業級用戶查詢——這個功能本來的設計初衷，是幫助有想法塞錢買競價排名的客戶，瞭解一下本行業如今有哪些熱詞，方便掏錢的人包榜。
不過到了有心之人手裡，這個工具順便也能監控一下輿情。
孫正意讓秘書一查，赫然發現本週百度熱詞最熱的就是下面這三條：
“你懂的！”
“壯士，下個id見！”
“不轉不是華夏人！”
孫正意目瞪口呆：“顧誠這廝，怎麼動不動就搞個大新聞出來！”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斥巨資買斷傳奇娛樂，究竟是不是一招妙棋？
或許，四季度開始就應該少量拋售流通股了？
剩下那部分在手上再捏四五個月，等明年第一批“大小非”解禁之後，繼續拋出？
可是似乎接盤的效率有點太低了，要重新拋到50%股權，沒個三年根本拋不完。
……
顧誠當然不想搞個大新聞。
他這兩天一直忙着錄節目呢，直到國慶節當天上午才“出關”。
至於不小心誤傷到了孫正意，完全是被動技能的aoe光環半徑控制不當，沒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潘潔穎很關心他，親自派車去電視臺接他。顧誠一上車，潘潔穎就遞給他一杯寧神茶，心疼地問：“不是說好就錄兩天的麼？怎麼又超了。難不成現場觀衆也跟着加班？”
“不是，電視臺最後臨時想蹭點熱點，主動加問了我一些事兒，關於生意的。都是觀衆席上的人不用露臉的，後期穿插剪接進去就好。”顧誠大口喝着茶，然後纔像是被潘潔穎提醒了一般，反問道，“對了，這兩天是不是外面突然有些話題火起來了？他們都臨時追問我‘不轉不是華夏人’和‘你懂的’這背後的事兒。”
“你還說！孫正意都律師函發到我這裡來了，幸好我讓下面的人處理了！”潘潔穎嬌嗔地白了顧誠一眼，“那你最後都加了哪些私貨呢？告訴我唄。”
顧誠並不想多談，溫柔地一笑帶過了這個話題：“累了，這有啥好說的，晚上你自己看電視好了。最後加的那部分內容，我保證他們不會剪掉的。”
潘潔穎凝望了一下顧誠的黑眼圈，再是好奇也全部吞了回去。
顧誠回到家吃了點東西，好好洗了個澡，一頭扎到牀上，然後就被被子封印了，沉沉睡去。
潘潔穎並不打擾他，自顧自看了會兒書，眼看時間已經快到點了，打開客廳裡的大電視機，坐下來一個人看《少女時代》的總決賽。
她很忙，這個節目放了快半年，她總共只零零散散看過兩三次，還多半是爲了工作，考察一下這個節目的人氣。
屏幕上，吳越衛視的當家主持人胡華和朱彤已經開始介紹今晚的評委嘉賓。
除了高大鬆等幾個每一次都上的正兒八經音樂人，今晚唯一多出來不投票的點評人，就是顧誠了。
潘潔穎可以看到，當鏡頭給到剛剛從後臺出場的顧誠身上時，所有現場觀衆表現出來的那股抓狂，絕對不是演出來的。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一副幾乎喊到休克的表情。
“還是我家誠誠受妹子歡迎啊。”潘潔穎心中一喜，頗覺與有榮焉。
同一時刻，在電視臺那邊，吳越衛視的相關領導也都有些期待，就算沒有值班的，也要求下屬第一時間彙報收視成績。
“15.4%！節目開播第一分鐘就15.4%了！”此前選出決賽階段十強的那一場，12.6%的收視率已經算是這個時代的“萬人空巷”了。
歷史上芒果臺的“超級女聲”最熱的時候是05年，也不過9%。如今本時空的超女被“少女時代”分走了最火熱的一塊市場，收視率削弱不少，不過考慮到04年和05年相比少了一個“土豆網”，電視媒體能普漲兩成觀看總人數，所以超女近期的收視率在7%左右。
顧誠一buff，直接就讓“少女時代”達到了超女的兩倍。
“18.8%！開播五分鐘，主持人介紹完所有今晚嘉賓進場，就又提高了3個百分點！天吶，這些人肯定都是來看顧誠的！”
後世那個“周潔倫的出現把《華夏好聲音》從一檔4%的節目拉到9%”的奇蹟，顯然正要在顧誠身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