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點不比那個伊萬卡強!你說我待人接物不好?呵呵,在你們男人眼中,是不是隨便和什麼陌生男人都很聊得來、笑得騷才叫待人接物強。那我只能甘拜下風了,沒錯,我確實不如她‘交際花’。”
李允欣其實對顧誠沒多大感覺,原先只是覺得顧誠“君子坦蕩蕩”,和她那有限的環境裡接觸過的其他男生不一樣,但並沒有上升到男女之間那種好感的程度。
顧誠對她不假辭色,她略微生一點兒小氣,也就拿得起放得下不再糾結了。在她心裡,默認就給顧誠打了一個“自卑的窮人家出身小子,遇到豪門女就犯衝,完全是爲了遮掩他自己可悲的自尊”的標籤,然後用阿q式的自我安慰糊弄了過去。
然而,今天看了顧誠和伊萬卡言笑晏晏的樣子,李允欣的公主病神經被觸動了:那個伊萬卡錢比自己少一位,美貌也略遜於自己,而且一看那股白人女人的騷樣兒,就和自己那種貞靜嫺淑的氣質高下立判。除了伊萬卡年紀比自己年輕大約一歲,其他完全找不出半點優勢來。
作爲一個個人資產已經20億美元的富豪妹,她那種“爲什麼最好的東西我得不到”的毛病一旦發作起來,可比劉菲菲那種小魚小蝦厲害得多。
她赫然發現:原來顧誠不是對豪門妹不假辭色,只是對她這個豪門妹特別不屑一顧。這種自尊上的打擊,以她剛烈的性情是很難視而不見的。
幸好她還有智商,剛纔那番已經有些失控、略微帶些潑悍的話,是用夷語說的。
在場其他英語母語的賓客自然聽不懂,也不可能有人開錄音,所以無非就是讓某些客人側目一下,以爲是這對亞裔的俊男靚女在吵架。
顧誠也是知道分寸的,不想被人圍觀,所以當機立斷同樣用夷語迴應了李允欣:
“李小姐,我不知道爲什麼你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我從來沒有說過伊萬卡小姐待人接物好是因爲‘她對男人很親暱’,我只是說她對於任何想和她交朋友的人都很禮貌。
就算你覺得對陌生男人冷若冰霜是一種東亞文化的傳統美德,但是對陌生女人呢?難道讓你的保鏢推倒一個懷着善意和你搭訕的陌生女生,也是‘三貞九烈’的傳統美德嗎?”
顧誠這段話說得儘可能心平氣和,算是他認識李允欣以來最禮貌的表情了。竟然讓李允欣微微有些不適。
“原來你至今還在爲你表姐的事兒打抱不平,哼,真是小氣。”李允欣一咬牙,突然覺得很委屈,但還是做出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好,那我如果給你表姐道歉,你以後是不是可以不再對我那麼不禮貌?”
“你給我姐道歉?”顧誠聽了非常驚訝,他壓根兒沒想到李允欣這種公主病還能放低身段到這種地步。
但是對方都主動服軟了,他一個大男人再斤斤計較,就太不男人了。
“如果是那樣,當然可以,我怎麼會跟女人計較,以後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還可以交個普通朋友。我這人就是這樣,女生如果僅僅是對我無禮,我好男不跟女鬥不會計較,但是如果對我姐無禮,我就只能計較了。”
“哼,你還真是疼你姐。”李允欣咬牙切齒地服軟了,然後招呼了一個侍者,拿了一杯滿滿的茴香烈酒,英姿颯爽頭也不回地去找潘潔穎。
“潘小姐,那天在dk-polo會所,是我不對,我應該阻止我的保鏢。這杯酒就算我給你賠禮了。”李允欣也不等潘潔穎反應過來,飛快地微微鞠了一躬,然後一口把一杯茴香烈酒悶了。
她酒量其實並不好,老爹平時也管得嚴,生下來就沒一口悶過大杯烈酒,頓時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誒?李小姐你這是幹嘛,我可當不起。”潘潔穎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畢竟才乍富兩年,骨子裡還是沒有養成豪門貴女的氣度,總覺得自己比那些億萬富翁家的千金小姐矮一等。李允欣給她道歉,讓她很是侷促,連忙去扶對方,撫着李允欣的背脊給她順氣。
“李小姐你太客氣了,我一直沒往心裡去。以後我們就算是朋友吧,我陪你喝一杯。”潘潔穎連忙也要了一杯,分幾口喝完。她酒量比李允欣好,又喝得不急,並無大礙。
“咳咳……潘小姐真是爽快人,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可惜你有個斤斤計較的弟弟。”李允欣也感受到了潘潔穎的真誠,從來冰山一樣對待外人的情緒,也有些化解。
並不是世上所有人都有必要仰望三星李家的財富的。這幾個月下來,她已經徹底看清了,無論是顧誠,還是顧誠的表姐,都是那種稀缺的、在財富面前真正有骨氣的人。
因爲抑鬱和受迫害妄想,李允欣其實很孤獨。被茴香烈酒嗆得略微溢出的眼淚,讓她不經意地靠在潘潔穎肩膀上抽泣了幾秒鐘,順勢把眼淚在潘潔穎衣領上擦了,然後才故作堅強地重新站直了身子,恢復冰山女王的氣場。
顧誠緩緩走過來,看着表姐和李允欣和解,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潘潔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阿誠,你也真是的,我自己都說了不在乎的事情,你非要給我找回場子來,何苦呢。”
“以後不會了。”面對姐姐的教訓,顧誠很光棍地聽從了。
畢竟妹子先服軟,他不再計較也沒啥丟臉的。
“那以後就跟李小姐好好說話,人家只是個直脾氣,何必呢。”潘潔穎定了調子,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
酒會就這麼平平淡淡的結束了。
顧誠認識了不少紐約投資界的要人,做足了戲碼。孫正意也把顧誠流連於花叢之間的姿態看在眼裡,對顧誠和權家一個多月前纔剛剛形成的代持股聯盟,產生了一絲想法。
至於付諸實施,肯定還需要細水長流的醞釀,不是一朝一夕的。
送客人們離開的時候,李允欣逮住一個機會,趁着人少截住了顧誠。
“顧誠!”
“還有什麼事麼?”顧誠擠出一些和顏悅色的表情。
李允欣咬了咬嘴脣,拉下面子問:“我們現在總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吧。”
顧誠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難道你覺得我在我姐面前做出的承諾,還是哄人的不成。”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個和我一樣的女生,和一個伊萬卡一樣的女生,都喜歡你——注意我說的是假設,你目前會選擇和誰拍拖?”她只是想找回一點面子。
“如果一定要在這裡面二選一的話,我選伊萬卡吧。”
“什麼?她哪點比我好?你剛纔還說不生我的氣了——呸呸,本小姐可不是喜歡你,我是說伊萬卡那騷狐狸哪點條件比我好了!”
顧誠扶了一下眼鏡兒,赤果果地說:“我沒說她條件比你好,我只是說如果二選一我選伊萬卡——你比她有錢,也比她漂亮,更比她嫺淑、附和亞洲男人的價值觀。但是,女人有沒有錢對我沒有意義,我從來不在乎女人有沒有錢,反正肯定都沒我有錢。
在這個基礎上,你和伊萬卡都不會是成爲妻子的最好人選,所以我只是想年輕的時候找個正式的女朋友玩兩年——她比你開放,沒那麼三貞九烈,就算玩玩再分手,以米國人的脾性也不會留下什麼傷害。這麼想難道也有錯嗎?”
李允欣一陣氣結。
“你……沒想到你是這樣赤果果的渣男!我從未見過有男人敢這樣直言不諱地承認自己想玩弄女人的,連一絲一毫愛情的外衣都不想披。”
顧誠無所謂地聳聳肩:“爲什麼沒想到?我不是向來這麼直白的麼?如果你希望我和令兄或者別的豪門花花公子那樣,只玩不說,那以後我和你說話的時候就這麼掩飾一下好了,說謊又不費勁。
我顧某人在男女問題上從來沒承諾過要做正人君子,但是我絕對不會騙女人。如果有女人明知我不會娶她,沒結果,還非要送上來讓我睡,而且她的姿色和其他條件也滿足我的審美和欲-望,我纔會睡。這叫盜亦有道,騙人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真渣!”李允欣恨恨地嘆息了一聲,卻沒有更多反應。
她知道顧誠只是把別人都在做但是沒有說的事情說了出來。無論哪個財閥家的花花公子,睡的女人肯定只會比顧誠更多。所以她也懶得惋惜和生閒氣。
李允欣嘆息着離去,潘潔穎看着她的背影遠去,才漸漸靠到表弟身邊:“在紐約總算忙完了,這兩天就要回國。到頭來,你貌似還是一個妹子都沒釣上手?”
顧誠肯定地說:“那也夠了,反正演給孫正意看的戲都演了,小雅那邊,有權哥幫襯煽風點火,應該可以做戲做全套了。”
“阿誠,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身體有病?還是說你自己都沒發現其實你骨子裡是想搞gay的?”潘潔穎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用的是漢語,沒人聽得懂。
顧誠一陣瞠目結舌。
“姐你瞎說啥呢!我很正常有木有!”
“你現在這樣我好方啊,我擔心你們顧家的香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