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繼續。
說老實話拍攝並不是特別順利,不僅僅是聞章不適應動作片的節奏,也跟洛尋自己經驗不足有關,總是犯一些不該犯的錯誤,以至於劇組第二天暴露出更多的問題。
原因其實也不能全怪洛尋。
那些大導演都是有自己熟悉的班底,從製片人到副導演乃至助理等等全部都是經驗豐富且知根知底的老同事了,洛尋不同,他在劇組認識的人不多,大家跟製片人熟,跟洛尋卻沒什麼合作基礎,彼此之間實在是沒什麼默契可言。
佈景啊。
機位啊。
總要洛尋親自示範的地步,下面的人有時候才能明白洛尋的意思,總之劇組就是這樣笨拙的磨合着,也只能這樣磨合着——
包括演員。
如果說第一天聞章只是暴露出動作片吃不消的缺點,那麼第二天他的問題就更嚴重了,好像他的表演有點電視化的痕跡。
“聞章。”
洛尋不得不提醒這位近幾年在電視圈取得了不錯成績的年輕演員:“你出演過電影,應該知道電視表演和電影表演存在區別,相比起電視我們有更牛的燈光更強的攝影更好的機器,沒理由你的表演還保持着跟拍電視時一樣的水準啊。”
“我調整一下。”
聞章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其實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會犯這類錯的,但實在是被動作戲給折騰怕了,以至於腦袋都轉不太過彎來。
五分鐘後。
再度拍攝,聞章的表演已經漸入佳境,只是噩夢很快又來了,又是一場動作戲,而且這次難度要比之前更高一些——
這段戲講的是戰狼執行任務。
吳驚和聞章飾演的角色背靠着背闖入敵方巢穴大戰,結果聞章爲了救吳驚擋了子彈,腿受傷了,吳驚把他揹回了基地,這同樣是加深二人的兄弟情的劇情,爲電影裡聞章的死鋪墊情緒,只是闖入地方巢穴的混戰可不是之前那種簡單的1v1,所以聞章纔會萬分頭疼。
“你還行嗎?”
洛尋看向聞章道。
聞章尋思着這時候能說不行嘛,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點頭道:“試試吧,不過可能會連累大家跟我多ng幾場。”
“沒事。”
周圍的羣衆演員紛紛巴結道,吳驚也是笑了笑表示沒有問題,本以爲聞章會打退堂鼓,沒想到這第二天拍攝倒是多出了不少幹勁。
新一輪拍攝開始了。
不僅僅聞章緊張,洛尋也有點,他第一次拍這種一羣人在相對狹窄的空間裡對打的鏡頭,心中也是有些沒底:“驚哥幫我兜着點。”
“放心吧。”
吳驚做了個ok的手勢。
結果拍攝果然不順利,不是羣衆演員失誤就是聞章沒調整好狀態,就連吳驚中間都ng了兩次,還因爲投撞到牆壁上,出現了一道血痕,不過他本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便擦了擦血道:
“習慣了。”
“驚哥牛。”
聞章這人傲氣歸傲氣,也有些小脾氣,但這會兒卻是對吳驚開始感到佩服了,就衝着人家這精神頭自己也得把戲給拍下去啊,傲氣是雙刃劍,容易不討喜,但他要真服了誰,那也是真心實意的。
“我來看看鏡頭。”
吳驚笑着跟洛尋道,他也是電影導演,只是因爲兼顧了演員,所以更多時候在演而不是拍,現在到了重要的武打鏡頭他肯定是要幫洛尋盯梢的。
“這個鏡頭不行,穿幫了。”
吳驚很快便找出了毛病:“還有這裡,動作太慢了,空隙這麼大,觀衆看了會覺得假,這個演員是武行的嗎?”
“抱歉。”
武行的帶頭人歉意道:“他是新人,不太熟練,我這就打電話讓人過來頂替一下。”
“時間不夠。”
洛尋看了看天色,搖頭道:“今天到現在才拍了兩個鏡頭,雖然是磨合期,但我希望咱們一天不說拍十個八個,起碼五個鏡頭要有吧。”
“那少人空間不夠緊湊。”
吳驚提出了疑問,結果洛尋指了指自己:“吳導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個演員了,這點動作戲,還能難道我嘛,剛好這羣反派分子是蒙着臉的,所以觀衆不會認出來。”
“還真忘了這茬。”
吳驚樂了,跟洛尋一拍即合,還加了個小設計:“那你乾脆演個小首領吧,用咱們以前配合的招,動作戲能精彩些。”
“沒問題。”
洛尋也樂呵呵的樣子,不過轉頭洛尋的臉就拉了下來,是針對武行的人說的:“我的劇組不是你練兵的場地,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遍。”
“一定一定!”
負責人可不敢因爲洛尋第一次拍戲就硬剛,這位的大名圈內也算是人盡皆知的,自己得罪不起,況且現在還靠着洛尋的劇組吃飯呢。
“尋哥你這龍套可是稀罕啊。”
一旁的聞章還有心思調侃呢,結果纔沒過一會兒他便叫苦不迭起來:“尋哥你這下手太重了吧!”
是的。
洛尋加入拍攝之後,客串的這個反派出手非常用力,根本就沒怎麼留手,除了不傷到要害外,對吳驚和聞章基本就是往疼了揍,後者躲避及時還好些,聞章這種身手就慘了。
“動作戲都這樣。”
洛尋的語氣很強硬,不打算妥協,聞章瞧他這陣勢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去,況且也不是光二人捱揍,洛尋也要捱揍,打架就是有來有往嘛,結果洛尋被吳驚撂倒的時候,聞章按照動作設計踢向洛尋的腦袋,一時間沒收住力道,碰的一聲踹了上去——
“你怎麼不躲開。”
一拍完聞章就道歉了,生怕引起洛尋不快,畢竟他沒收住力氣是事實。
“沒事。”
洛尋卻揉了揉發熱的耳朵道:“我是故意沒躲,這段挨一腳畫面更好看些。”
“故意的?”
聞章微微有些呆滯。
吳驚拍了拍聞章的肩膀,笑道:“你也就碰上了他是導演,他要出演這部戲的話,你就知道這個人打起來有多拼命了,拍《殺破狼》的時候,我們一天硬捱上百腳都有過,誇張的時候命懸一線,你信麼。”
聞章張了張嘴。
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