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通爺有沒有說這些資料是不是缺失了某種圖像?”
顧俊從箱子裡找來找去,確實找不到關於那座石雕像的任何描述信息。
“通爺說你想找但找不到的都是他覺得暫時不適合讓你看到的,那些對你來說有可能比惡夢病還要可怕。”
吳時雨坐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說道。
“其實你們有帶完整資料來的吧?”顧俊看看她,心靈相通差得遠,但他猜也猜得到了,認真道:“你馬上幫我聯繫通爺,我要求看那個石雕!關鍵的東西不看就不會有真正的收穫。”
“鹹俊啊,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吳時雨歪頭攤手,“你這人死腦筋,就通爺非要試試才甘心。”
她慢悠悠地起了身往外面走去,“那你先停一會。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停的,隨緣嘍。”
“鹹雨,你可說對了。”顧俊繼續埋頭瀏覽起這些資料。
在當時,天機局疑惑着考古學家劉大澤說的“我知道他們安葬在哪裡”是什麼意思。
那些殉葬者象徵着失蹤的兒童?兩者有着同樣的命運?失蹤兒童也會被異教獻祭給他們崇拜的那座石雕像?
就在各種解讀甚囂塵上之時,通爺從劉大澤家搜出的物品裡,發現了一張古怪的照片。
此時顧俊就看着這張老舊發黃的照片,心神有點開始恍惚……
照片中劉大澤站在一片山林裡,臉龐模糊了,周圍陰鬱的樹影凌亂而扭曲,像形成了一些怪奇的形狀。
當時,通爺敏銳地認出這片山林,認爲那是在廣庭市西北部的熊林山。
火鳳凰小隊走進山巒疊嶂的熊林山是另一個開端。
在熊林山裡到底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情,至今仍是迷霧重重。
檔案上特別有說,入山之前最後一次S值檢定,通爺的精神狀況就被評估爲“壓力過大,需要休息”,通爺認爲那座石雕影響了他的精神。小隊裡還有很多人也有這種情況,當時是小隊心理醫生領隊的沈宣沈博士,就報告過小隊的異常焦慮。但當時並未引起什麼重視,畢竟機動特遣隊壓力大、焦慮都是常有的情況。
“呼。”顧俊皺着眉打開又一個箱子,裡面專門裝有62位火鳳凰隊員的報告說辭。
而其他的43位隊員,都在那次入山行動中犧牲,有的是屍檢報告。
爲了不讓自己的主觀影響,顧俊隨機地抽出一份報告就看起來,然後是另一份,漸漸拼湊出當時的情況。
由於當年的條件還落後,熊林山的環境又複雜,火鳳凰小隊進山後不久,通訊就斷了。
當他們深入山林,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大霧突然就生起了。”火力隊員張賀在其報告中這麼說,“這種山林本來就說起霧就起霧的,所以我們一開始還不注意,但是很快能見度只有不到一米,我們看不到其他人在哪裡,但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對於那聲音的描述,衆人的說辭不一樣。沈博士的報告說:“是幻聽,我們每個人聽到的都不同。”
那股迷霧籠罩下,他們紛紛發現自己走失了,對講設備也失了靈,周圍到處是模糊的樹影。
“突然砰的一聲,我就聽到第一聲槍響。”科研人員朱展容說,報告記錄她說起來時身體還微微發抖,壓抑着明顯的悸懼,“然後砰砰砰,到處都有槍聲,還有分不清楚是誰的慘叫聲……”
當時一片混亂,有槍聲,也有“黑影”隱現於迷霧當中。
他們都看到了黑影,但對於黑影形態的描述又是各有不同。
有些隊員說那是個人影,也有些隊員說是個巨大的陰影,還有說是樹木枝條、猛獸……
“那是咒術。”通爺在其報告中這麼說,“我認爲那不是什麼有實質存在的影子,是我們的精神被迷惑了。”
那時候,還有三位隊員與通爺沒走散,沈博士是其中之一,以及火力人員章志堅、調查人員方建榮。
三人的說法是相同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通爺沒有開槍,也不在那些位置。
後來的槍彈痕跡鑑定結果顯示,中槍犧牲的43位隊員有19位死於通爺的步槍。
“難怪……”顧俊頓時更明白了爲什麼當年通爺不被相信。
檔案上表明,這確實是天機局給通爺的說辭打上個問號的重要原因。
當時最合理的推斷是,通爺由於S值太低,在迷霧中精神崩潰,導致了這一出慘劇。但這無法解釋那些證詞,是有四人串通的可能,可是一把槍不可能幾乎同時在相隔甚遠的多個地方射殺別人。
因此仲裁部最後的處理是證據不夠充分,暫時擱置判決,但通爺強制退役。
而那時在熊林山,通爺與沈博士他們走失是道分水嶺。沈博士說:“我們都遭到了確切的精神攻擊,是突然爆炸式的,前一秒神智還非常清醒,下一秒就好像什麼都迷糊了。”
當他們三人回過神的時候,通爺已經消失不見。他們的故事接着是留在原地靠着一棵樹防守,直至迷霧退去,然後開始了一系列的收拾殘局。
而在通爺的報告中……
“我聽到一股呼喚聲,就失了神的走過去,完全不是我自己控制的。”通爺當年這麼形容,顧俊現在很明白那是什麼感覺,“我也不知道到了哪裡,看到前面霧中有一羣黑衣人,還戴着面罩,大概十幾個人,他們望着我。”
“那裡面有一個老道人,好像沒有戴面罩,但樣子被煙霧遮得也看不清楚。我說他是個道人,因爲有一種感覺……那老人不是普通人,是有着超凡力量的……”
顧俊沉着心,看着這些通爺的話語實錄,能感到裡面的茫然、似有似無的一絲懼怕。
“老道人對我說,他們早就在等着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