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賢仁的話讓劉小姐陷入了沉思,但是,他還是沒醒悟,她一直走這條道,不肯回頭。
可見,馮菲菲給她洗腦洗得多麼徹底!
尹賢仁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就是混日子,混到退休就好,如果到不了退休,再做打算,只要在這個機構一天,就能拿一天的工資,這一點還是有保障的。
許多年積攢下來的資本,包括信譽,開始消耗,慢慢會消耗殆盡。走城市的路線,死路一條,因爲城市人口流動性較大,不容易看到成效,沒辦法統計。
在基地做事,基地周圍有農民,但是,他們不會參與種菜當中來,因爲費用較高,沒有錢,寸步難行。這裡是特大城市郊區的農民,不是一般的農民,多少都瞭解一些辦法,忽悠不住。
基地是一塊好地,人沒用對,時機不合適,也容易讓項目失敗。
在尹賢仁和劉小姐對話之後,尹賢仁也回家休假去了,柯南留下,和劉小姐去基地看看。
大棚早已完工,各樣的蔬菜也都種上。劉小姐帶柯南去基地的意思,是看看他適不適合種菜。柯南肯定不適合,他根本不愛種菜,又不是花和尚魯智深,在大相國寺種點菜,他對農業一竅不通,哪怕在農村呆了不少時間,即使在農村,柯南也對農業不感興趣。如果讓他種點花花草草,還能將就。要是大規模種菜,就不行了。
周圍都是莊稼,種的是苞谷、花生、紅薯還有芝麻等,這些都不是菜,在不長蔬菜的地方種菜,本來就是一張挑戰,能吃莊稼的害蟲,吃菜更是不在話下,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害蟲,有極大的危害性,要想殺蟲,不用農藥,怎麼可能?於是購買了殺蟲燈,採用各種方法殺蟲,還是不行,蟲子好像會鑽地,從土裡出來,是土行孫,即使大棚設置嚴絲合縫,紗網密佈,也無法阻擋害蟲吃菜產卵的腳步,害蟲一直樂此不疲,和劉小姐以及她的屬下戰鬥,最終,害蟲贏了。
種菜的成果就是有了菜,不過,黃瓜比較小,這品種就是長不大的,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培養,才能成功。
產品出來,就要考慮銷路,如果只是有菜,不把菜變成錢,下一步就難已成功了。
這段時間,柯南就是不在狀態,他考慮快點離開基地,他看不到這裡有任何希望,所謂熱愛農村都是騙人的。農村是要流汗的地方,弄得沒了人的形狀,流汗流血,生命耗盡,收穫卻微不足道,不少人逃離農村,不願回去,就是深知農村多麼不適合,只要有點出路的,就不會去農村謀生。農村很好,也是有相對性的。
不是絕對好,除非是你自己的,弄了半天是人家的,興趣就沒了。柯南就是打工的,劉小姐讓他來,他就來,讓他走,他就走,在基地就是一個擺設,沒用,但是又不可缺少,因爲他要證明錢的去向,買了什麼,要證明要簽字,給劉小姐洗刷清白,擔心萬一查下來,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不留下遺憾,不留糊塗賬,免得劉小姐退休後還要追究責任,那就麻煩了。要做事,難免會有疏忽,一旦疏忽,不及時改正和彌補,後果就十分嚴重了。
柯南想快點離開,想要離開,沒交通工具不行。多哥休假結束回到基地。
剛好第二天是禮拜天,離基地最近的一個鄉鎮有禮拜堂。基地裡也就四五個人,自稱爲信徒的也就這四五個。
沒車去禮拜堂,就由多哥駕駛三輪摩托車前往。柯南本不想去,又擔心多哥說他信心不好,反映給劉小姐,劉小姐要是問柯南,就要解釋半天,思前想後,還是去了沒事。不去就有事。
劉小姐不說,在心裡會嘀咕,會有意見,馮菲菲會直接說。
這個禮拜堂,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好在多哥來過,騎着三輪摩托車,一會拐彎,一會直行,把人搞暈,沒想到,到了禮拜堂,一下車,看到劉小姐和馮菲菲站在車旁,和禮拜堂的負責人說話。
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來的,來的時候也沒打招呼。柯南馬上意識到,這個禮拜堂的負責人肯定和馮菲菲有點關係,即使沒關係,現在基地在這裡,多少都有交集。起碼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撤項了,有些東西也需要給地方禮拜堂。總有用得着的東西,用不着的,可以變賣,變現也算是禮拜堂的收入。
柯南怕去想象這些,現在可能考慮錯了,未來到底如何,還不知道,不如珍惜現在,要去禮拜堂做禮拜就去做,不多說話。
既然馮菲菲來了,就是這個目的。有了聯繫,馮菲菲就會考慮就地處理物資。本來這些項目款都是來自港島的禮拜堂,在內地,再還給禮拜堂,這是循環。周而復始,非常有意思。
柯南彷彿看到了他常常騎的摩托車,現在易主了,給了當地教堂的負責人。
馮菲菲在鄉鎮禮拜堂和負責人聊天,不斷有人進去,也有人出來,負責人都笑容可掬,門口就有愛心箱,這個箱子就是接收愛心的。誰有感動,誰去投錢。
馮菲菲沒有投錢,她只顧說話,對負責人說:“晚點弄點芝麻油,家裡的快吃完了。”
“沒問題,剛好,我家裡還有兩壺,你先拿去吧,我還有辦法,弄到正宗的芝麻油不容易。在城裡買到純正的芝麻油實在艱難,如果不嫌棄,就拿去吧。”負責人說。
“那怎麼好意思?多少錢?我來給。”
“不要錢,都是有愛心的人捐贈的,我吃不了,送給你好了,你動腦子,要消耗能量,吃點芝麻油,增加點能量,好爲大家服務。”負責人說。
“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馮菲菲說,眉開眼笑的。
“對,都是神所賜的,大家分享。你看我們這房子破損得厲害,希望得到上面的支持,幫忙修繕修繕。”負責人說。
“這個沒問題,我可以和委員會說一下,能批就批,不能批,我也告訴你,下次爭取,這次能批的絕不拖到下一次,你也知道,現在需要修繕的禮拜堂很多,特別是這兩年的極端天氣,天災不斷,造成禮拜堂毀損得厲害。你們不說,我們也着急,巴不得讓大家在禮拜堂感到安全舒心。”馮菲菲說。
“那太感謝你了!沒問題,芝麻油,吃完了說一聲。需要時新蔬菜,也只管說,我派人給你送去。”負責人說。
“哈哈,不必了,我們有蔬菜基地,你太搞笑了,你是提醒我你要吃菜吧,近水樓臺先得月,你這裡很方便,吃菜就跟在自己家後院一樣方便,你說要菜,直接給多哥說,他馬上給你送來。放心,全是有機蔬菜,綠色食品,絕對沒有農藥化肥。你吃了,感覺好,就可以幫忙推薦。口碑很重要。我們現在開始出菜了,就是要銷路,如果你能銷售出去,可以給你提成。”馮菲菲說。
“提成就算了,不知道有機蔬菜價格如何,如果價格能接受,我就大力推介。”負責人說。
“這個價格有點貴,要知道,這些肥料都是從加拿大進口來的,純粹的有機蔬菜,不用任何農藥化肥的,吃了就知道,口感相當不錯。”馮菲菲說。
“我知道了,這不,時間快到了,請吧,今天請你爲我們講道。”負責人說。
“沒問題。”馮菲菲說。
柯南感到非常彆扭,這個不是交易麼?而且交易就在禮拜堂。這個地方算是聖潔的地方,竟然有交易!這是褻瀆聖殿嗎?不過,柯南想的太多,完全沒必要。
因爲馮菲菲還沒給柯南打招呼,柯南也懶得打招呼,因爲多哥跑前跑後,腿腳利索,反應靈敏,就讓他代勞了。柯南省了彆扭的問候,因爲已經這樣,想要改變不容易。馮菲菲也有點擔心柯南會有意見,也不去搭理他,免得她心神不寧。
果然,她上臺講道是輕車熟路,隨便找了一個講題,就開始口若懸河講起來,柯南沒聽懂,因爲翻書的次數比較多,說得快,就要緊緊跟上,一步跟不上,就全部跟不上,後來乾脆不翻書,直接聽好了。記筆記倒完全沒必要。記了筆記也不一定會看筆記,早就會束之高閣,或者從不翻動。
能記在心裡最好,別人是偷不走的,也不擔心遺失,在心裡,時時刻刻都記得,隨時隨地可以拿出來複習,久而久之,就在心裡紮根。馮菲菲所講的,還不是柯南想要的,所以,更沒必要記在心裡。她的演講根基不深,沒有什麼讓人感動的地方,給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普通話比較標準。
普通話說得好,讓人聽了當時感覺容易,比較親切,當時能懂,過後就忘記,沒深意,也不值得思考,印象中就是普通話動聽,然後是翻書翻得勤。留下這樣的印象就好,馮菲菲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她的親戚也來了,對她就格外敬重,不敬重也不行,大概都要付出努力,這樣才能產出不少的蔬菜,有了蔬菜,就可以去賣,賣給誰,的確是擺在劉小姐面前的難題。
禮拜堂的負責人很清楚那塊地,以前是種莊稼的地,產量不高,土地結塊嚴重,用化肥用超了,結果成了一塊貧瘠的土地。要想有真正不含農藥化肥的成品,就要讓土地閒置五到七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只有時間長了,纔有可能讓土地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化肥和農藥殘留纔會慢慢消失,否則,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有機蔬菜,或者不可能產出純粹的無污染的綠色食品。
所謂的口感,可能感覺麻木的沒有感覺,覺得味道都差不多,也吃不出來食物到底是怎樣來的,是來自無機化肥還是來自有機肥料,或者到底有沒有農藥殘留,都是一個問題。
種莊稼,也要考慮成本。成本高,如果市場不行,就是虧,如果遇到自然災害,也是虧。柯南不懂種莊稼,知道成本計算。如果不算好,就可能失敗,需要多方考證才行。馮菲菲不懂,劉小姐不懂,柯南不懂,多哥也半懂不懂,尹賢仁懂,他不願來,不願意出力,他臨時幫忙還可以。他的理論是來自農村,做過農活,恨死農活,寧願開商店,也不願意務農,做農活太辛苦要人命,他還是比較惜命的,要健康要長壽,不要錢。錢很重要,和命和健康比較,錢還是不重要。
這一點讓柯南感到震撼,這次尹賢仁就是拒絕劉小姐的吩咐,來到基地,想要出去完全不可能了。因爲基地太需要農業方面的人才,多哥懂技術,搞農機,到外面聯繫雞糞,添置東西,跑外交啥的,都還有一股積極性,要是讓他做農活兒,就有點像趕鴨子上架了,非常艱難。他也不習慣,有了機會,也想要逃離,具體怎樣逃離,逃離之後有沒有生活來源,有沒有錢,有沒有人買社保,這些都要考慮。
買社保還是宋三皮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再三再四呼籲,幾乎每次開會都要提這個,才被劉小姐列入議事日程。馮菲菲不需要買,因馮菲菲自己的學校會給她買,無後顧之憂,倒是這些人要買,像尹賢仁這些,可能很快就要退休了,他需要一份保障。
在這個機構工作十幾年,也算是青春獻給了機構,到老了需要一份保障,這個不例外。在宋三皮的再四請求下,算是解決了機構裡的隊工的養老保險的問題。
這一下很好,大概所有人都會考慮這個問題。沒有後顧之憂,就會勇往直前嗎?也不一定,對於自己熟悉的,會向前跑沒問題,對自己不熟悉的,還是要十分小心纔對。
尹賢仁知道種菜的艱苦,就不來,柯南想看看究竟,結果以後不再想這件事。覺得種菜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活兒。
在禮拜堂,馮菲菲很開心,講道讓她心奮不已,關鍵是在親戚面前發揮得淋漓盡致,讓親戚感到她自己的本事大,現在翅膀硬了,正在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