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哥進門來,滿臉堆的都是笑容,柯南看了直噁心,但考慮到剛纔沈靜說的話,不管真假,多少對柯南都有些影響,他當時真的吧,於是他也馬上報以微笑。
多哥彷彿已經忘了在江城市開會時對柯南的攻擊,到了歸州,已經把不愉快拋之腦後了似的。
柯南心想,你多哥再行,還不是在前線和我們在一起嗎?有本事你就呆在江城市,和單位負責人朝夕相處呀!
看來,他再行,也不過是負責人手裡的一顆棋子,聽命於領導,負責人讓你去哪,你就得去哪,領導讓你幹啥,就得幹啥,容不得你自由選擇。說到底,你和我是一樣的,不要太強勢,也不要把同事不當人,想踩着同事的屍體去邀功請賞,恐怕打錯了算盤。
沈靜已經有了要走的心,通過這次江城市開會,更清楚地看到單位負責人領導的藝術,也明白了將來單位的命運,令人堪憂,早走早打算,才能臨陣不慌。
不過,她現在還沒有機會走,等到條件啥的都合適了,她就開始她的新旅程。她就像橄欖樹,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柯南暫時不想折騰,因爲他的妻子才懷孕,家庭才穩定,待遇一般,工資較少,好歹還比較可靠,這樣比較好,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家人就不必擔心吃上頓沒下頓。
不像在當律師事務所工作的時候,除了指導老師給的極少的生活費以外,其餘的收入要交到所裡,只有達到一定的數額後,才能提出來。申請提款,也需要勇氣。有些人臉難看,季柯南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也就沒好意思張口,哪怕自己非常窮,簡直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他也不願意低頭。
才入行的小律師,根本連肚子都吃不飽,養活自己都難,更別提養活一家人了。簡直是舉步維艱。先生存,再生活,這是基本路線。
柯南的打算,還是由物質條件決定的,建立在當下的環境基礎之上,憑自己的愛好來選擇行當,恐怕還需要再想一想,真的合適嗎?
柯南的單身時代,簡單又快樂,有了另一半,就受到了約束,不再自由了。這好比曇花一現,美好的日子總是太短暫,就像手裡的沙,越想抓住,拼命抓緊,流失的也就越快、越多。這個無法控制,無法預測,也無法挽回。
到歸州縣來上班,其實也自由。他差不多是一個項目負責人,不過,在前線,決定突發事件,提出新的申請和要求,都要通過他纔有用。在歸州縣實施第一個項目,資金交給當地縣分公司來管理,那肥妞馮菲菲的意思是,取得當地分公司的信任,爲後面的項目做準備。
當時決定資金問題的時候,誰都不願意,不過,誰都不吭聲,都會裝,不過問這件事。都沉默的結果是,都被動,都夾在中間受氣。
大家都到齊了,然後打掃室內衛生,出去買菜,回來做飯,吃完飯,大家一一洗了睡覺。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三人坐三輪車到縣分公司,向分公司辦公室報到,以示尊重。
分公司老譚見了他們很高興,笑着說:“你們可來了,我們最近很忙,坪村的水池正在漿砌了。荷村和泉村正在打炮、挖土方、備砂石料。有部分農戶正在建水池了。”
柯南說:“好啊好啊。我們不在的時候,工作效率很高啊。這是老譚管理有方啊,值得我們學習。”
柯南心想,老譚是有一套,以前在鄉鎮基層工作過,對那些人或者事都還是按得住的。證明縣分公司對火星基金會在這裡實施的第一個項目比較重視,所以特別安排了富有工作經驗的老譚主專職負責監管這個項目。
季柯南心裡想,那肥妞馮菲菲的安排,是不錯的。
她還是熟悉職場的遊戲規則,知道各級工作人員的心理,抓住了他們的心理,給他們一些權,把信任給他們,就好操作一些。
加上季柯南他們是新來的工作人員,還不熟悉農村的情況,更嚴重的是,季柯南和沈靜從小都在城鎮裡面長大,分不清韭菜和麥苗,怎麼能在村裡工作呢?
村民人多,口雜,心不統一,各有各的“小九九”,想一炮打響,取得開門紅,就必須要借力使力,充分發揮當地各級的作用。
但是,那肥妞馮菲菲使用官場的手法來管理他們這些人,目的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她好得漁翁之利,這個作法未免太無情了一些。加上,在開會的時候,採取相互攻擊的策略,她好出面調解,充當好人,這個作法就相當卑鄙了。
季柯南和老譚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他們就要返回住處。老譚說:“先別慌,賈總馬上回來。我和他聯繫一下,看有什麼安排沒有。”
說着,老譚和賈總打了電話。
聽筒裡聽不到賈總具體在說些什麼,但看到老譚的笑容,明白過來了,肯定要浪費納稅人的錢了。果不其然,老譚對他們說:“賈總說,中午他要爲我們接風。”
“謝謝!”季柯南連忙說。
“不用謝。時間還沒到。你們可以到外面轉一轉,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老譚說。
這麼個吃法,季柯南已經變得麻木,不知道常吃的賈總是否也這樣。反正從工人到公務員,地位變了,人生觀就會變。
柯南這麼想,難怪有那麼多人都削尖了腦袋要去當高管,當上了高管吃飯不用自掏腰包,發的工資基本不需要動用,完全可以存起來。
多哥算完了,這一輩子都別想考官了,沈靜可能有這麼個想法,但她的學歷可能不夠,還需要文憑,才能報考。
柯南不是當高管的料,老想着挑負責人的刺兒,愛給別人和自己找一些不痛快。
不是歪曲人,做不得齷齪事,要想當高管,早就尋找一切人際關係去活動活動了,當然,還需要付出代價,包括拿金錢鋪路,甚至出賣尊嚴,這樣也是一種人生。
中午吃飯,大家當然開心,畢竟不用自己動手做飯洗碗,只需要動筷子動嘴,就行了。
吃着飯,賈總親切地問:“在家休假嗎?”
“先到江城開會,然後回家休息。” 多哥說。
賈總點了點頭,就沒有繼續問。賈總低頭吃飯,大家也沒壓力,多哥一掃過去的仇視眼光,沈靜也彷彿悟透了真理,變得格外豁達,從他們的笑談中,可以看到他們休假之後的變化。季柯南突然意識到,笑面虎,其實就在身邊,一公一母,雖不是一家人,但是雌雄攻擊季柯南,也不是好事,就狼羣圍攻快要死的老虎一般,明擺着要欺負,所以,人要足夠強大,才能去拉架,如果自己都不行,要去拉架,自己會吃虧。
這個問題一般不需要動腦筋就能回答,需要動腦筋回答的問題,賈總不會問。就像鄰居見面說天氣好壞一樣,無關緊要,無傷大雅,可以問,也可以答。
賈總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愛說話的,在正式場合講話,都還要準備書面的材料,很是認真。他在酒桌上說話,沒有演講稿,就少發言,雖然他在縣分公司是一把手,但他的謹慎的作風,肯定會爲他帶來好的命運。
吃飯就吃飯,沒有什麼目的,可是對於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說破而已。沒有人傻到請吃飯,就吃飯,不管其他的事情的。如果純粹吃飯,是很沒意思的,不如在家自己吃,還放得開一些。吃飯的環境一般比較放鬆,也能讓在比較融洽的氣氛下達成協議。做事,從來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也能完成,但是,時間來不及,不夠用,精力有限,難免會出問題。
柯南和老譚約好第二天去荷村。多哥還是先去坪村,看看那裡的需要。這樣分工的好處是提升工作效率。多哥的能力,可以一人做兩個村。季柯南可以統籌全縣的項目。時間越長,能力得到提升,經驗也漸漸增長不少。
最近,柯南一直忙碌,在江城市開會遭受沈靜多哥的攻擊,回到家裡,遇到婆媳的矛盾,加上旅途的車馬勞頓,一直沒休息好。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齡,不得不說,精力不如以前。單身狗很好,不能透支身體,否則,到了結束單身狗時代的時候,就不能應付種種壓力,也不能輕鬆面對各樣的考驗。
今天恰好有時間,可以好好睡個覺。
他們從縣分公司回到宿舍。
柯南就宣佈要休息一下。多哥和沈靜也許都很累了,他們中午都需要休息一下,加上中午天熱,午間不休息好,一下午都沒精神。
三人下午的任務就是補覺。
睡了大概一個半小時,柯南醒了,他要上廁所,要不是尿憋得難受,他可不願意起來。
晚上的大家簡單吃了麪條,因中午吃得營養過剩,晚上吃清淡些是個調節,晚上需要少吃或者儘量不吃,也是好的。
吃完飯,沈靜搶着去洗碗,這一點還值得肯定。
在負責人面前喜歡錶現的是金蓮,她在項目點或者揹着負責人的行爲,不知道怎樣,柯南猜想她可能會變化,不像在負責人面前那樣。
晚上沒事,學習一會兒後就睡覺。
因中午休息了的,晚上就難以入眠了。這個習慣沿襲多年。季柯南屬於夜貓子型的。晚上精神狀態不錯,早晨就不行,昏昏欲睡。實際上已經在睡。屬於百靈鳥型的,早晨起得早,這樣纔有蟲吃。起晚了,啥都沒有。
加上天熱,更難入睡。柯南巴不得到山上去,那裡比較涼快。在三峽裡住,密不透風,就是吹電扇,也是熱風,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到了晚上十一點以後,氣溫才逐漸降低,適合入睡。翻來覆去折騰到十二點,季柯南才慢慢入睡,後悔中午不該休息的。一般情況下,晚上下了決心,明早一定早起,到了早上,就開始反悔,自己對自己說,再睡一會,再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睡一小會兒,再起牀,一定,一定。這就是行動的矮子,語言的巨人。
早晨,小鳥到窗臺上,向柯南問好,柯南醒了,先到衛生間洗漱,今天柯南起得最早,他準備好這些後,開始讀書。
早晨的記憶好,利用這大好時光來讀書,事倍功半。
大家早餐都在外面吃,柯南就不必煮麪吃了。
當然,早餐都在家裡吃,肯定省錢,但怕麻煩。
加上現在項目點比較分散,文齊武不齊的,買了東西,也不好湊份子,讓別人出錢。
多哥今天去坪村。其餘的去荷村。
柯南和沈靜約上老譚,一起前往荷村。
柯南從老遠就聽到村裡傳來的放炮聲。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快到村口時,老譚走在前頭,卻被人攔住,不讓走了。柯南和沈靜趕上來,同樣也被攔住。
老譚問那個攔他的人:“怎麼不讓走?”
那人說:“等一等,要放炮了,小心炸傷。”
沒過多久,傳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的,明顯地感覺到地上打顫,那人放他們過去了。
見到荷村老譚,他說:“這兩天我們這裡像打仗一樣,炮聲不斷。是炮工在抓緊炸石頭,打砂,準備漿砌水池。另外,被火藥炸開的地方,可以做爲建水池的基礎,簡直是一舉兩得。”
“好,不錯。現在有多少戶在建水池了?”分公司老譚說。
“昨天統計的,已經有八十四戶在建了。其他的在挖土方、準備砂石料。”荷村老譚說。
“讓村民知道,土方工程在今年九月底全部結束。如果還不開工的,就視爲放棄這個項目,不再援助了。”分公司老譚說。
“知道了。我看,沒有不積極準備的,錯過這次機會,就再沒機會了,如果不積極,再有這樣的福利項目不知道要等到不知什麼時候。”荷村老譚說。
正在這時候,一個瘋子跑過來,嘴裡哇啦哇啦地對荷村老譚說着什麼,分公司老譚他們站在那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