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馬湖不簡單,在這個地方做茶廠多年,手裡有錢,有錢就會考慮投資。有兩個兒子,每人都要留點錢才行。要不,沒兒子,恐怕就不會這麼刻苦賺錢。有女兒,早晚是人家的人,也就沒心思積攢財寶,攢了,也是給了別人。不如自己過自己的美麗人生。”尹賢仁說。
“沒錯。我們都有爲兒女積蓄的習慣,這是一種愛的表現。對兒女的愛沒有虛僞的,全是真的。不過,兒女不能理解,反而把事情弄的越來越糟。天下父母之心,全是全心全意對兒女,天下兒女之心,不全是爲了父母,這個很好理解,因爲有了下一代,要對下一代負責。”季柯南說。
“這事暫時不談,他要來買,誰都擋不住。房租就那些,給誰他們自己處理。我們不欠他們的就行,租房子的,不管房東怎麼變,都要交房租,交給誰都行,只要暫時能住就行。”尹賢仁說。
在山區購物置業其實還是有眼光的。山裡空氣好,溫度適應,這是城裡沒有的。偶爾住住未嘗不可,換換環境對身體有好處。長期居住,恐怕還要考慮考慮。
“好,那我們就等樑馬湖來找。”季柯南說。
“你知道樑馬湖除了搞茶葉以外,還幹啥?”尹賢仁問。
“不知道。”季柯南問,他心想,尹賢仁足不出戶,怎麼知道樑馬湖在幹啥,知道第一職業,難道還有第二職業?這人擅長猜測,難怪有一些可疑,可能總在有事沒事的時候琢磨人的心。懂得人心,懂得讀心術,並靈活運用讀心術,一定有他的見解。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他好像除了三個月忙茶葉,其餘時間都在買彩票,地下的。”尹賢仁說。
“你怎麼知道的?”季柯南問。
“他打電話,我聽到了。他在電話裡說買啥買啥的,反正我也不懂,只聽他經常在下午五點打電話。這可能是自己選號,選好了號,就打電話給代理人購買,然後給對方支付款項。”尹賢仁說。
“那怎麼辦?網絡上買彩票不受法律保護的。搞不好,會被認爲是參與賭博了。這個罪名可不輕,需有及時糾正才行。”季柯南問。
“這個他們都不懂,你不說,我也不懂。大家都在做,他也跟着一起做了。”尹賢仁說。
“不懂法不代表沒有法,如果違法,會受到法律追究的。”季柯南說。
“這是你的專業,這個沒辦法。法不責衆吧,可能樑馬江多次買彩票,也中過獎,對這個很是相信。只有嘗過甜頭,就會有興趣,日夜鑽研,不用催促,也不用指導,他自己會去摸索,鑽研透了,就可以賺更多的錢。這個肯定不合法,實際上就是網絡賭博。參與這個違法。自己的本錢要不回來,說不定搭進去了,還不夠賠償損失了。”尹賢仁說。
“別看他中獎,他沒中獎的時候更多,可能沒有人知道,他也不會主動去說。”季柯南笑道,“一般人都報喜不報憂。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多哥,對項目的好的方面大寫特寫,對不好的方面隻字不提。就像傳銷一樣,上級騙下級,只有騙到手就行,不管不顧其他方面,什麼廉恥之心,都將不復存在。”
“是吧?我也覺得是的。不過你觀察到了,很好。我們有時候也要向他學學。做項目沒訣竅,就是錢要多,困難就少,擴大優點,縮小缺點,最後將缺點抹去。”尹賢仁說。
季柯南暗暗佩服尹賢仁的作法和說法,他的這個理論很好,可以算是很好的工作指南。但是,季柯南有些良心不安。
不安的是,良心不會讓他弄虛作假。可是誘惑的確很大。能得到表揚,可以得到別人的尊重,不會扣工資,不會影響考評。每次都能打高分,這個就匪夷所思,感到不公義,也感到十分委屈,不知道怎麼了,總之非常難受。
季柯南明明知道尹賢仁偷聽到了賣房的事,故意問他,目的是看他誠不誠實,經過事實驗證,尹賢仁比多哥就是狡猾些。屬於老奸巨猾型的,多哥屬於有仇只要有機會馬上會報的人,除非手裡沒權纔不報復。
正在和尹賢仁說話,有人敲門,出來一看,是一個留着小鬍子的男人,笑眯眯的,這個人常常過來,就給人留下印象,但不確定是不是樑馬江的大哥——樑馬湖。
“你好!”他先伸出了手說。
這人是商人,要小心。季柯南見尹賢仁沒伸手,就連忙伸出手,握了一下,以示誠意。這個也不能說是失禮的表現。
“這房子我買了。”樑馬湖說,眼睛到處瞄了瞄,上下左右都看,彷彿是他的兒子一樣看的很珍貴。對於物質的渴慕,在他臉上一覽無餘,對於獲得財產的喜悅,也都寫在他臉上。
“恭喜恭喜你又得到一筆產業。”尹賢仁說。
他的反應慢了半拍,可以在想讓事情辦得更圓滿。
但哪裡有圓滿的事?地球上沒有。
“沒辦法,有兩個兒子,肯定要置業,兩個兒子成家立業,和父母住在一起,短期的暫時的可以,長期的不行。就有矛盾,矛盾存在,如果不解決,就會造成多方都痛苦的局面。”樑馬湖說。
這些道理簡單,意思卻很深刻。這個是好事。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能拿自己的長處和別人的短處比較。
樑馬湖真是多事,房子買了就買了,說什麼說呢?以前房租給樑馬江,現在房租給樑馬湖。
“那房租會漲嗎?”尹賢仁問。
“不漲,不會漲的,放心吧。”樑馬湖說,“以前是多少,這次還是多少,沒區別放心住。”
“那好,感謝你!”季柯南說。
“謝什麼謝?你給我們解決了大問題,我們還沒謝呢,你們倒要先謝。”樑馬湖說。
“這是我們分內的工作,應當做的,沒有什麼,就是不在這個村做項目,也會在另外的村做。”季柯南說。
季柯南這樣解釋,尹賢仁不說話,也不補充,只是在看手裡的稿子,泛黃的戲本,可能要了他的老命,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完稿呢?對樑馬江的說話,他只是應付應付。
尹賢仁對房屋易主態度明確,沒必要像季柯南那樣理會這樣的奸商。尹賢仁以前經商,對商人有些瞭解,不太看好商人,哪怕自己出生也是商人,也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在商界,很多事情就像實際生活中樣,存在很多問題。
商海就是江湖。
尹賢仁看得出來,樑馬江比他弟弟樑馬江的腦袋靈光,有貨,非常厲害。這個人摸爬滾打的本事,遠比其他人厲害。特別在請客送禮方面,更是十分了得。樑馬江在這個方面就差得多了。
形象都差不多,服裝打扮方面,樑馬江跟樑馬江不在一個檔次。
樑馬湖特意來打招呼,意思很明確。以後的房屋租金都給他。不像以前,房租給樑馬江,樑馬江再轉給他妹妹。轉沒轉賬不知道,他妹妹決定把房子賣給樑馬江肯定有原因。
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處給自己家的哥哥沒錯;二是迴避了自己的身份,不用害怕有人投訴。當然還有第三,少操點心,多攢點錢。
樑馬江說完,就慢慢下樓去了。他走路的樣子,和樑馬江差不多,沒事的時候,慢條斯理,有事的時候,比較急促,看起來要去趕集的樣子。
如果不是趕集,就是去打牌,三缺一,一喊,立馬就跑,一路小跑,絕對不肯掉隊。
兄弟倆都是一個媽生的,沒有問題,非常像,包括性格,除了賺錢的本事以外,大部分都差不多。脾氣性格迥異,雷同的少之又少。
他下了樓梯,看到一樓客廳有摩托車,走到門外,在天井裡喊:“摩托車很好看,這個牌子的質量最好,售後服務也好。你買對了。”
季柯南聽到有人喊,聽懂了,畢竟只有三層,聽聲音非常清晰。空氣傳播聲音,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起到關鍵作用。利用牆,也可以讓聲音更逼真有效果,不愁聽不到。
他回答說:“不錯不錯,你有眼光。摩托車可以停在一樓嗎?”
“當然可以,沒問題。停吧,不要停車費。”樑馬江說。
季柯南很清楚,除了二樓不出租以外,一樓客廳和廚房租給季柯南他們。空間相對來說較大。場地絕對夠用。一人一房,關鍵是擔心自己會影響到他們。如果人人都擁有自己的房間,想幹什麼事,都要有計劃。計劃完善,然後就要嚴格執行。如果計劃沒有可以執行性,該計劃就有重來的必要,或者做一些修改,方便執行。
有一間廁所,沒用,但可以接水。所以鑰匙也給了。廚房是一個儲物間,沒接通水龍頭。也就是說,廚房沒有水,要用水,必須到隔壁去提水。
如果是冬天,水管上凍,結冰了,水就沒辦法過來,只有打井水。井水不會結冰,可以靠井水度過整整一個冬天。當然,井水的源頭不知道在哪裡。如果用水的多了,井水也吃緊,也需要到更遠的地方找水。冬天,對一些人來說很美,白雪皚皚,空氣清新。對另一些人來說很苦,因爲要生活,要水,就得想辦法去解決。大家都沒水,也找不到水,這個地方就不適合人居住了,需要另闢土地或者山林供人居住。
廚房和客廳之間還有兩間房屋,一間可以作爲餐廳包間,另一間可以作爲休息室,來客了可以用一下。
另外,可以作爲休息室。作爲員工的休息室,有客人來了,或者有客人走了,可以負責登記一下,或者負責結算一下。
不過,旅館很久沒開了。因爲在樑馬江手裡管理,很多方面就沒法照常進行。樑馬江的心大,想搞大事,一口吃成胖子,這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爲如此,樑馬江的妹妹纔想要賣房子,房子一賣,當初開旅館的想法化爲泡影,只是找了一個不該找的人。
找到合適的管理人不容易,如果能從外人中找到,最好不用身邊的親戚朋友。越是熟悉的,越要小心,一旦以後翻臉,說不定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這就很嚴重了。
方便管理,提升管理效率,最好不用家人,越是家人,遇到通情達理的還行,遇到胡攪蠻纏的,就很頭痛。
整個一樓大廳,兩扇對開的玻璃門,光線十分充足。整個大廳顯得格外亮堂。
地上有灰,需要打掃了就打掃,沒水的時候,就將拖把打溼,再去拖地。做起來,不需要十分鐘就能全部搞定。
這些灰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有的人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灰。灰隨着空氣到處遊動,遇到合適的時候,就停下來。
每天打掃,都不厭其煩,讓酒店變得一塵不染,這是真正上心的管理者該做的事,否則,就不是盡職盡責的好管家。
樑馬江走到這一步,的確很慘,問題出在哪裡?實在不清楚。他難道娶了一個不好看的老婆?還是因爲老丈人的古怪?還是因爲岳母的過於嚴肅,或者有高顴骨,剋夫?這個誰都說不到,只是一種猜測。
從山上搬到山下,再從山下搬回來,人回來,戶口回不來,弄了夾生飯,不過,還是要吃,還是要面對。本來是這個村走的,現在又以非村民身份回來,種種福利,和自己無關。真是鬱悶。更可氣的,是騎摩托車撞了幹事的父親,人家竟然不要賠償,可見東干事從心裡根本看不起這個人。
這是最讓人感到鬱悶的事,沒有其一。本來不賠是良心不安,如果賠了,會更好,這樣良心上可以受到一點安慰,不至於不安。
東干事沒要求賠償,包括他父親,都覺得沒事,可是,這事是因樑馬江發生的,樑馬江不賠償,表面上無事,心裡翻騰得厲害。他也不是不想賠償,是不讓賠償。這事不能怨他,應當怨東干事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