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小夥子說:“東干事開玩笑吧?我們做的活兒,您儘管放心好了,從來沒有投訴我們的,都是一次性過關。從來不返工,做事穩準狠,不留後患,一次成功,真正零投訴。”
“那就好,如果不行,小心我要拿你們試問,哦,不,要拿你們老闆華忠虎試問。”東干事笑着說,他這是笑裡藏刀,如果真出問題,他會這麼幹的。
“東干事您看走眼了,您看不出來,誰是我們的老闆嗎?”安裝師傅說。
“我知道,只是不想說,說出來你們老闆華忠虎臉上無光。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大老闆,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壞了自己的名聲。你說是不是?如果我是大老闆,也不會因小失大的。”東干事仍然笑着說。
“是的,可是,要糾正一下,華老闆不是老闆,華夫人才是老闆。”師傅說。
“你們說的是何碧芬吧?”東干事問。
“是啊,您知道她啊。她纔是真正的老闆,嚴格來說,是老闆娘。比老闆可厲害多了!”
“我當然知道了,她是何碧芬,是負責在外聯繫業務的,是主管,你們的老闆華忠虎只是她的長工,負責安裝水管,也負責售後服務,當然,要是收款,就需要何碧芬女士一同前往了,何碧芬負責管錢對嗎?”東干事問問題喜歡撈稠的,不喜歡拐彎抹角,他所說的話,都是句句屬實,高度總結,是精華所在,沒一點問題。
“沒錯,我們的真正大老闆就是何碧芬,她管所有的,華老闆再行,有了何碧芬,什麼都不行,都是何碧芬說了算的。”夥計們說,柯南認爲他們是打工的,在店鋪裡做事,應該稱呼他們爲夥計,只不過他們現在被外派,執行安裝水管的任務,任務完成,他們還是要回去的。這個具體分工大同小異。一般負責外面工作的,是施工組,在店鋪內工作的,是銷售組,負責進貨的就是華忠虎,負責聯絡的結賬的是何碧芬。分工不同,公司做到一定的規模,就應當細分。這個是好事。越細分越好。各自分擔,各自負責。
這麼幾個人,談到他們店鋪裡誰當家誰不當家,誰聽誰的,談起來都是眉飛色舞的,看來也不怕透露他們的隱私,其實,差不多都是過來人,對所謂的隱私也就那麼回事?中國人見面就問吃了沒,這是隱私,問結婚了沒,也涉及到隱私,問在幹什麼工作,也在探尋人家隱私,在問有多少收入,更是隱私,問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些都是隱私,中國人認爲問了這些,才代表你在關心人。問男的收入,問女的年齡,都是忌諱,我們喜歡刨根問底弄清楚這個,這個可以作爲敏感的信息,對很多人來說,價值很大,能得到這個信息的,絕對不會是一般人。可以作爲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以用來在人前炫耀。別人不知道的,自己知道,然後告訴別人自己知道,這就是個人魅力,是一個資本,能讓很多人感到自嘆不如。
像華忠虎,像很多家庭一樣,都是聽老婆的,家裡大事男人說了算;小事是女人說了算;但是,決定是大事還是小事,是女人說了算。這就比較苦逼了,到底有個什麼標準,誰也不知道,到底誰決定家庭事務,好像都在決定,又好像都沒有決定,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不能一句話兩句話就說得清。就是包青天,也難判斷是與非,家務事,難以分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誰有理,誰都沒有理,誰都有理,如果要當和事佬,就要多聽少說,能不說就不說,說的越多,犯的錯越多。不說話,對方找不到缺點,也就沒有辦法攻擊,也沒辦法反擊。
看了水管安裝,估計很快就要安裝到平地了,從水源到大蓄水池的管道已經安裝完畢,可是,還不知道有多長,據說那個水利站的技術員帶了衛星檢測儀器,可以查到地勢的高低,水管怎樣走向,通過衛星來定位,這個是高科技,柯南不懂,在檢測劃線的時候,柯南他們剛好在休假,就沒有參與這個事,如果在現場,當時是很有興趣去看看的,對於未知的,總是充滿好奇,可以保持活力,如果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也就沒有了求知慾,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活力也會慢慢消退。
後來,水管到村後,水管商就派出了這些技術工人進村施工,在山林裡將水管接好,然後通到大水池。到了大水池之後,再做其他的分流。這個是水利系統的關鍵的部分。這個水網的關鍵一是水池、二是水管,沒有這兩樣,也就不成爲水網。
果然,在大水池的上方盤旋着粗水管,並且有水流進了大水池,聽到這潺潺水聲,柯南比較滿意,這個水利項目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加把勁,就能完成,比較順利的話,不用一個月,可以讓村民家家戶戶都通水,當然,這是理想化的,當中還有一些變化。變化的成分多一些。因爲這是一個變化的世界,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變化。變化讓人摸不着頭腦,有些懵圈。不過,知道這個,自己也會隨時調整,也就沒問題了。
在大水池的表面,有一側種着一些南瓜,柯南問:“這是誰種的南瓜?”
東干事說:“是那個罵人的女人種的。”
“我明白了,又來干涉了。不過,這是好事。想做壞事,結果,萬萬沒想到做成一件好事。不知道她是想幹什麼?”柯南說。
“爲什麼?”東干事很好奇,在外人看來,這是干涉水池,讓村幹事的臉上沒光,不是好事,怎麼是好事呢?他十分不解,看柯南說了一半又不說,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忍不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不知道,這種水池就怕太陽曬,時間長了,熱脹冷縮,水池就會縮短壽命。我們在歸州做的水池,都要求上面用土掩埋,然後栽種一些南瓜啥的,用來保護水池。那個女人實際上在做壞事的時候,無意中做了好事呢。那個女人可能還沒學過物理學的熱脹冷縮的道理。但是,已經在付諸實踐了。”柯南說。
“哦,我明白了,哈哈哈,那太好了,希望她多栽種一些,我們徵了她的地,現在讓她在水池上面再掩蓋上土,那不是沒徵地嗎?就讓她這樣做,讓她可以復耕,這樣她就不會罵我們了。這樣的人,讓他去蹦躂,蹦躂累了,也就老實了。她鬧,我們就休息,她休息,我們就工作,我們人多,她只是一個人,圍觀吃瓜羣衆,不會主動管閒事,看看笑話還行。這些人,我太瞭解了。能起作用的就那麼幾個,新人還沒發現。需要進一步瞭解。村裡的工作不容易開展,很多事,很複雜,沒有簡單的,都是複雜的。”東干事說。
“不見得,她生就了罵人的嘴,就不會停止罵人。你給了她土地,不見得她滿意,她見你讓步,就會得寸進尺。還是不要說了吧。就讓她這樣去做,讓她認爲一直在做壞事,你這裡默不作聲,讓她把壞事做絕,做得越多越好,這樣對大水池是個保護。我們爲了讓村民在大水池上覆蓋土,鼓勵大家在上面種南瓜或者其他植物,哪怕種草,也推動不起來,大家都懷疑,生怕做了這事自己身上會掉肉,害怕花錢,好說歹說,還是不肯,最後只有通過村裡工作人員來做。沒想到,這裡的百姓覺悟高,自覺自願來做這個工作。真是值得肯定和表揚!”尹賢仁說。
他說這話,證明尹賢仁對人性有很深的瞭解,他是一個來自農村的人,據說還是個組長,想必很懂農村人的心。在農村,有些人壞得透頂,就是要讓別人不好過。當然,在城市裡也有,相對來說,城裡人多一些,大家都在疲於奔命,爲了生活,到處奔波,想害人,恐怕需要時間和機會。人來人往,到處都有攝像頭,可以看到人的行爲舉止,到底怎麼樣,一目瞭然,看得清清楚楚,無處躲藏,也無法隱瞞,特別現在有了人臉識別系統,掃碼掃臉,人臉是通行證,也值錢。
在農村,沒有這個條件,山高林密,即便有了攝像頭,有些地方還是沒辦法攝到像。人起了害人的心,就在暗處了,尋找機會跳出來害人,要麼是損壞別人的東西,要麼是偷人家的果實。這些都是有的。要是追究起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罄竹難書。相互偷偷摸摸的事層出不窮,人到了不要臉的地步,什麼都幹得出來。
東干事聽了尹賢仁的話,點點頭,說:“你還真有一套,是啊,我倒沒想到這個,那個潑婦的確是這麼一個人,不是省油燈,我們好心,她會當成驢肝肺,這個人,是十惡不赦的,我們將她列爲村裡的黑名單,對她要格外注意,弄不好,她就會上訪。她幹得出來,只要她幹了,我們纔想到。絕對不會在她幹之前就想到,也干涉不了。這個人難以捉摸。”
“什麼?她會上訪嗎?”柯南很驚訝,最近聽說上訪的人蠻多,協調辦花了很多精力來管這事,沒想到上訪的竟然就在身邊。
他說:“你不清楚,她喜歡惡人先告狀,這個人,真的是很可惡的。我們都拿她沒辦法,沒理也要鬧三分,沒事也要找出事來,這個傢伙,可不簡單。要不是打麻將纏着她,她天天都有事,讓人頭疼着呢。還喜歡含血噴人,無中生有,什麼惡毒,就做什麼,反正是跟着你反着來,讓你難受,她纔好受。”
“哎呀,每個村都有幾個難纏的,這沒有什麼的,你清楚的,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可能都是順順當當的,總有坎坷不好走。”尹賢仁說。
說着話,看着遠處的山,柯南心想,人心比什麼都詭詐啊,無論在城市,還是在鄉村,都有這樣的人。當然,主流還是好人多,只不過,好人是壞得不明顯罷了,都在爲生活奔波,可能就沒有時間做壞事,這倒是好事,就像在那個荒唐的年代,有人否定了憲法,不要法律,無法無天,天天鬥爭,鬥地主,哪有時間學習法律?法律等於一紙空文,加上不完善,隨意性比較強,難以捉摸。
再說,當時的法律都不健全,無法學習法律。現在纔開始學,但是,很多人都沒有法律意識,還停留在政策當家的年代。找法官不如找幹事,找法庭不如找協調辦,越到基層,法庭越寒酸;與此有鮮明的對比的是,協調辦卻修建得很漂亮。從建築就可以學習到現在的走向,到底是什麼重要,百姓有糾紛會先想到誰。不會想到立馬打官司。打官司也不是很容易的事,遇到好的審判者還好說,如果遇到差的就倒黴透頂。錢花了,氣還得受着。
法院靠協調辦財政養活,沒辦法,要有民告官的官司,就只好讓民敗訴,要不然,就斷奶了,怎麼活?柯南很清楚這個。他想,要是顛倒過來,可能協調辦就不敢囂張了,到那時,法官就牛起來了,讓協調辦去違法,協調辦也不敢。這個矛盾問題存在很久,如果徹底解決,還需要不斷努力才行。
在這個村,東干事是老大,說一不二的,沒有人反對,反對的都不讓說話,說話了也無效。百姓說的話,什麼話都有,千奇百怪,甚至有的說的話是胡說八道,帶有猜測和幻想的成分,讓人哭笑不得,這也和村務不公開不透明有關係,你不公開,人家就有理由懷疑。即便公開,人家也看不懂,這叫公開,但在擺龍門陣,或者說走迷宮,百姓沒幾個素質高的,看不懂的大有人在,只要糊弄好了上級,就行,下面的人再鬧,也沒事。鬧也鬧不起來,火苗還沒燃燒,看到冒煙,就趕緊消除,消除之後,恢復平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