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大家都還守住了陣地,沒有破戒,一滴酒都沒沾,因爲對手不是一般強大,一旦把柄落入對方手裡,就徹底玩完,人家可以直接和總公司聯繫,不經過馮菲菲和劉小姐,一步到位。這些事讓柯南 感到大家都很會裝。吃飯就吃飯,吃了飯,就走人,不帶走一片雲彩,就像徐志摩寫的詩一樣。
吃了飯,考慮到晚上還要吃,就得再買菜,不能吃一頓管到晚上,管一天的,其實,上帝造人非常奇妙,一天三頓飯,每天都要吃,吃飽一頓管一天是不行的,再有錢,也不能一天吃十頓飯。吃多了,必然有問題,身體肯定受不了。
想要改變這個恐怕很難。要改的就是人心。遇到一個不貪婪的人,比遇到一隻大熊貓都難。當然,大熊貓是在野外行走的,不是動物園的那種。動物園裡的熊貓快被關傻了。野外的才機靈。遇到不貪婪的人的機率非常小。幾乎等於零。
和東干事辭別後,大家沿着人行道,到了松柏村比較集中的三岔路口,這裡有賣菜的,也有賣菸酒副食的,高級之處是,它們都合二爲一進行出售,在這個地方,完全有菜市場的條件還不成熟。消費人羣有限,山區的人,蔬菜基本都能自己解決,還吃不完。買菜的基本上都是家裡來客,想吃點別的,有點花樣的。例如,海帶,帶魚,其他本地不出的蔬菜,或者其他肉食,多準備一些,盡到地主之誼,不豐盛絕對說不過去。這裡的村民熱情是出了名的。
人口有三千多人的村,加上鄰村陽山村和卸甲村,大概人口加起來有一萬,但是,他們會到更遠的地方,比如鄉鎮去,認爲在那裡可以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或者貪圖那裡的東西比松柏村還便宜,實際上,到了那個地方,不見得東西還要便宜,質量也沒保障,售後服務跟不上,問題在於交通的不便,來去都艱難,乾脆不去,算了,自認倒黴。
這些店能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在某些方面還是讓村民認爲有利可圖,比如交通比較便利,不用跑遠了,就省了汽油費,自然,省下的錢,就是賺的錢。經濟賬都會算,有的算的太精,可能吃虧。有的不仔細算,也就不太心疼。老闆和顧客本來是相互矛盾又相互需求的,矛盾的統一體。這個說法比較準確。
柯南他們沒有想到要去鄉鎮上買菜,因爲沒有交通工具,也不想浪費時間,來去買菜,肯定要話費時間,多少不等。菜也挺貴,不管在村裡買,還是到鄉鎮買,只要是外地菜,價格都不會便宜,說來說去還是路費,汽油費或者柴油費,這些費用肯定要加在菜的價格裡,讓買菜的人來埋單。這個工作就是適合懶人做的工作,連買菜都懶得動。多哥還算是比較勤快的,這是第一印象,如果多哥懶起來,那更沒辦法。多哥有空就睡覺,這個給季柯南產生一定影響,具有壓迫感,認爲多哥還是比較幸福的,起碼能睡得着覺,能吃能睡,就是中老年人的夢想。三十年後睡不着,是活生生的寫照。可惜的是,季柯南彷彿還是少年,根本沒想到中老年危機啥的。管它三七二十一,不怕危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都不叫事。
老闆娘見了他們三個,感到好奇,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外地人,說話都和本地人不一樣,方言是最好的身份證,無法掩飾。
老闆娘長得比較豐滿,眼睛有神,正是王昭君的故鄉,水土好,養的大山的女兒個個漂亮,基本上都是女人漂亮,不漂亮的少,在旁邊有一個男的,顯得有些猥瑣,柯南一看,就知道他倆是夫妻,這是憑經驗看出來的。一般的家庭,倆口子都是一個強一個弱,不可能都很強,因爲都很強,肯定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不可能都很弱,因爲都很弱的話,倆口子沒有話說,日子也過得鬱悶,沒有意思。要說愛情,可能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有的。這鮮花,那牛糞,都是人們說的。要說價值,可能牛糞和鮮花最後的價值都差不多。
“你們是哪裡人啊?”老闆娘說,眼睛左顧右盼,看來處處都有風情,都需要意中人或者心上人親自來解。
“是北方人,是南方人,總之都是荊楚省的人。”尹賢仁說,他的解釋沒得說。要知道,尹賢仁也有開店的經驗,這老闆娘只是一般的搭訕,是一種促銷手段,還沒有真正瞭解,不會輕易暗送秋波。
“哦,明白了,你們要什麼?”老闆娘問,這纔是正經話,其他都是鋪墊。聰明人都會這樣操作,是神操作,不動聲色就能促成生意,達成交易。
“我們想要一些菜。”尹賢仁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他很清楚,以後說不定經常要來買菜,頭一回打交道,不多磨嘰,以後還會見面,總不能做一錘子買賣,下次不來了。
“你們要菜做什麼?”老闆娘問,感到很好奇,這倒是第一回聽說。
“我們買菜做飯吃啊。”尹賢仁說,看來,他有很多話說。
“你們不是當官的吧?”老闆娘問。
“不是。”尹賢仁擺了擺頭,也不由得不佩服老闆娘的觀察力。
“不是當官的,那到村裡來幹什麼?”老闆娘繼續追問。
“不是當官的,就不能來村裡嗎?”尹賢仁反問道。
“哦,不是,一般來說,當官的來村裡,來了看看就走了,你們還做飯吃,看來,不是一般當官的。再說,當官的來了,誰還買菜做飯啊,都是村裡招待了。”老闆娘說,她對自己的看法非常肯定,確定他們三個一定不是當官的,當然,現在不能說關係,要說就說待遇。
“你說得對。我們不是當官的,所以要自己做飯吃。你是哪裡的?”尹賢仁說,他已經注意到老闆娘的不俗,這個傢伙是見過世面的。有些東西不能糊弄,免得以後麻煩。
“我?我是隔壁村的,就是卸甲村的人。我的房子的地基就屬於卸甲村的,這裡和松柏村搭界,我的房屋那邊,就是松柏村,這邊,就是卸甲村。”老闆娘說,她說話如數家珍,看來不止一個人一次問她這個問題,她回答次數多了,就很熟練,也是,在這樣的丁字路口,是比較繁華的地方,人來人往,看得多,說得多,就比較一般人靈活了。
多哥挑好了菜,然後放在電子秤上一一地稱了,老闆娘一邊說話,一邊按着語音計算器,算出了錢數,去掉了零頭,大家都很高興,想不到這老闆娘還真懂事,知道還利於民,這樣讓大家都嚐點甜頭,下次還來買。這是掌握了大家的心理,所有人都貪婪,區別就是程度深淺不同,貪心大小各異,不貪的人,還不沒出生,或者已經出生,但是活的時間不長,已經死了。
她家的菜比較新鮮,看起來還比較嫩,比如說大芹菜,明顯是從平原運上來的,尹賢仁有高血壓,網上說,多吃芹菜可以降血壓,他就買了,看上去,那芹菜像是才摘的,其實已經放了幾天,肯定用了保鮮劑啥的,讓芹菜保持新鮮,這個屬於商業秘密,沒法知道,只有等記者來普及化學知識了。
這樣的小店,裡面的東西很多都是三無產品,特別是副食,柯南 看了一下,沒有產地,沒有保質期,沒有廠家的名字,可能都出自一些小作坊,柯南不敢買,也不敢吃,倒是對當地出產的東西,還比較感興趣。如果嚴格起來,這裡可能被查被罰很多次了,都是鄉里鄉親,不忍心舉報,也沒有這個意識。只要能滿足基本生活需求,不出人命或者健康重大問題,就不會受到影響。
在這樣的小副食店裡,對孩子們來說,就是一個大世界,這裡很很多的東西都是孩子們喜歡吃的。
在家帶孩子的一般都是老人,孩子想吃什麼,他們都會滿足,不會讓孩子失望。孩子們都渴望到這樣的小店來,來了,就會有吃的,絕對不會空跑一趟。老人也不願意常來,索性買了一大包,帶回去慢慢地吃,因他們下山一次特別艱難。
結算清楚後,他們離開小店,剛走幾步,發現在小店旁邊有一家糧油店,中間隔了一間裁縫店,很好,這裡衣食住行都包含了。說到行,在店門口停了不少的麻木車,司機站在那裡,有的坐在車裡,在等客人。要想消費,這裡都有,不用多跑路。
糧油店很有意思,也賣豬飼料,看到這樣的招牌,會讓人想想自己是人還是豬。進糧油店買豬飼料,到賣豬飼料的店裡買糧油,看來沒什麼問題,可總覺得彆扭,誰讓這是村裡的大世界呢。沒有什麼,只有適應,多看幾次,就不覺得礙眼了,多想想,就不覺得彆扭了。
賣糧油的老闆是個高個子,戴着眼鏡,嘴巴突出,老闆娘個子矮,小眼睛,總像在笑,眯縫着眼,嚴肅的時候,才露出一點眼睛珠,看得到一點眼神。
店裡看起來髒兮兮的,灰濛濛的,不知道是麪粉,還是米粉,或者是灰塵,一看,就清楚生意好不好。似灰非灰看不太清楚,老闆在閒的時候,竟然還有筆記本電腦,放在一堆麪條中間,上面也佈滿了灰塵,不知道他這筆記本能用多久,看上去,就像剛從灰堆裡找回來的一樣。
糧油店裡的貨還不少,有幾種油,本地菜籽油分兩種,外地色拉油分兩種,有好有一般的,柯南 更喜歡本地菜籽油,好的菜籽油,經過了加熱處理,是熟油,一般的菜籽油,沒有經過加熱處理,是生的,吃的時候還要加熱,否則會很難吃。
這些都是尹賢仁介紹的,當然,賣油的眼鏡更願意賣好油,油越貴,他賺的錢就越多。這個道理不言自明。糧油的來源都是秘密,不通過公安就沒辦法去查。
考慮山裡人比較實在,只要菜裡帶點油,就行,也有嘴刁的,油少了就不吃,覺得不好吃,有了這些類型的消費者,就有了這些產品,賣油的眼鏡大概深諳此道,就明白了這些道理。
買了菜籽油,然後買了米麪,大家滿載而歸,付錢的時候,多哥有些爲難,尹賢仁看出來,他說:“你不要爲難,我們不會讓你吃虧,在白鸛村,我們不是也買了嗎?你到松柏村,這個地方你吃的比在白鸛村吃得好。你還不清楚嗎?”
多哥還是不高興,他問:“我們的東西,馬上就有人來吃了。”
“誰?”
“金蓮啊。”
“這不是正合你的意思嗎?”
“爲什麼?”
“你有女人陪,我們是光棍啊。”尹賢仁說。
“她是有主的,不是野花。”
“不一定是一個主。”尹賢仁說。
“爲什麼要這樣說?”
“你很清楚,金蓮不是省油的燈,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就有了孩子。”尹賢仁說,這個問題只有他清楚,尹賢仁的家和金蓮的家相隔不遠,金蓮在家打嗝,尹賢仁在家都聽得見,這樣的環境非常安靜,但是,狗吠聲不絕於耳,偶爾間雜安靜的時候,尹賢仁就能聽見金蓮的聲音。
柯南 不說話,有權說這事的,只有尹賢仁了,因他和她是鄉里鄉親、鄰居,很清楚對方的底細,這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是誰說的,還真想不起來了。要尊重事實,不做假,才能贏得最終的獎賞。
很快就到了住點,大家把東西歸類,放在櫥櫃裡,然後鎖了廚房門,到了自己的房間,下午基本上是休息。沒有人管,自由支配時間,這也是做社工的好處。
柯南繼續讀書,讀書是爲了寫作不困難,寫書還沒達到那種程度,只能先裝備,後來再爆發,這叫厚積薄發,讓自己的知識沉澱,然後運用出來,得到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