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彈琴飲酒,山谷伏魔(二)

話說寧廢柴在神劍山莊中居住兩月有餘,每日與莊主飲酒賦詩,其樂快哉。身上傷勢早已恢復,只是內力之失尚不得解。但他生性顛狂放蕩,不以內力所失爲然。有酒便喝,有肉便吃。

一日正與高莊主於梅亭下喝酒,只聽高莊主道:“此處有我栽的十數棵梅樹,本以爲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梅花在這能開花,倒不料此地實在太寒,兩、三年來,不曾開過一朵花,反倒是怏怏欲病。”

寧廢柴笑道:“莊主實不知梅花雖在寒中所開,但也是小寒,到了這地方自然開不出了,想要它開花也不難,移植內庭,待時候溫暖了自然開花。”

高莊主道:“有理。”令人將兩株梅樹移植到內庭去。

兩人飲了數杯後,高莊主掐指一算,笑道:“時候快到了。”

寧廢柴道:“什麼時候快到了?”高莊主道:“我前次說的那件天賜地給的寶物,今日總算要出世了。也不枉我在這守候二十餘年。”

寧廢柴“哦”了一聲,道:“什麼寶物?”高莊主笑道:“屆時你自會知道。”

這時,鄭老突然來報:“外面有客人來訪。”高莊主道:“誰?”

鄭老道:“九龍島趙許、錢孔、季樊三人。”高莊主站起身來,眉目一皺,道:“他們來幹什麼?有請。”寧廢柴道:“我也去看看。”

高莊主便走到大廳上會客。廳上早坐了三人,右旁第一人是個穿貂絨毛衣的中年男子,第二人是個身材頗胖的男子,第三個是個體形彪悍的男子。三人正是九龍鳥趙許、錢孔、季樊。

高莊主走出笑道:“三位遠來,高某失迎,失迎。”中年男子是趙許,站起身笑道:“莊主。”

高莊主吩咐小廝上茶,道:“未曾拜見九龍島島主,倒讓島主先來我莊上,此乃高某失禮了。”趙許笑道:“莊主客氣了。”

高莊主在首位坐下,寧廢柴跟着在旁邊坐下,蘇憶雲卻躲在屏後。高莊主道:“不知三位不遠萬里來此小地,爲何要事?”

趙許淡淡一笑,手上輕搖着摺扇。此時乃寒冬臘月,天氣甚寒,自不用摺扇扇涼。此人手拿摺扇倒不是因爲裝作,而是緣於他一身功夫都在摺扇之上。

趙許道:“久聞神劍山莊之名,只遙於路程,未來相訪。早今聽錢賢弟之言,趁此有空,來訪真容。”旁邊那男子錢孔笑道:“莊主真容,果真不凡。”

高莊主道:“客氣了。”茶喝過兩盞,趙許道:“莊主可曾聽過生死旗?”

寧廢柴心下一動:“難不成這三人來又是爲了生死旗?”

高莊主道:“生死旗……是百餘年前主宰江湖命運的令旗嗎?”趙許與錢孔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道:“難道莊主不知江湖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高莊主道:“什麼大事?我深居此地,少出江湖,許多事情並不知道。”趙許道:“原來莊主真的不知。”

高莊主微微一笑,道:“鄙陋寡見,還請趙島主明言。”趙許點了點頭,道:“最近江湖上可因生死旗而惹出不少風波啊!倒是高莊主絲毫不知。先是武當派慘遭朝庭、崑崙派聯手滅門……”

話說到這,高莊主猛然起身,驚道:“什麼?武當派滅門了?”趙許與錢孔對視,搖頭道:“莊主果真不知。”

季樊捻着稀疏的鬍鬚,道:“事不止此呢!又有杭州程家膽大包天,東樵山上殺害蟠龍居士,搶奪生死旗,意欲謀反。杭州之中,又有一少年,自稱黃河幫少主仇來雪,將點蒼派花雨七劍一一殺了,西方魔教教主潛入中原,盜取王爺府生死旗……如今這江湖上可越來越亂了。”

高莊主道:“魔教教主潛入中原……這……後來如何?”趙許道:“後來在平底山一橫樓間與天下高手大戰,本快擒下魔教教主了,誰曾料此時一個殺出一個乞丐,連傷十數人性命,將魔教教主救走了。”

寧廢柴心道:“連傷十數人性命,看來是他在山下殺的,一橫樓上他並沒有殺人。可他爲何爲了魔教教主得罪那麼多的門派……這可就想不通了。”

這時,又有來報:“三山關公孫羊來訪。”高莊主道:“公孫先生怎麼也來了?”迎出門外,請了進來。

寧廢柴見公孫羊身體枯瘦,頭上無發,頷下鬍鬚稀稀疏疏,看年齡也有六十來歲了。左手握着一根竹杖,走到右旁坐下,與趙許等人打過招呼。嘿嘿笑道:“三位原來也來了,我還道三位不來呢!”

趙許啜了口茶,道:“公孫先生別來無恙?”公孫羊道:“無恙,無恙。”他身後還跟了兩個中年男子,卻不坐下,站到他身後。

高莊主道:“今日倒不知颳了什麼風,公孫先生、趙島主倒一齊來我這莊上。”

公孫羊笑道:“待會多半還有人要來呢!”高莊主道:“哦!這是爲何?不知還有誰要來?”

公孫羊道:“你待會就知道了。”高莊主只淡淡一笑。

過不多久,果又有小廝來報:“雲南花宗申百穀,西山派關葉龍來了。”高莊主忙迎之進來。

關葉龍見廳上已有人到,也認識趙許、公孫羊,哈哈一笑,道:“趙島主,公孫先生。”依次坐下,身後都跟了幾個弟子。

高莊主道:“關兄,申老,兩位一起來的?”申百穀淡淡一笑,道:“路上遇見的。”

高莊主“哦”了一聲,道:“倒是巧。”申百穀看向公孫羊,打了個招呼,道:“我們今日倒是都到這來。”

高莊主分咐小廝上茶,回原坐下,道:“幾位不防將話說開吧!今日光臨鄙莊,有何貴幹?”

趙許道:“沒什麼事難道就不能來了嗎?”高莊主笑道:“可以,可以。”

趙許道:“久聞神劍山莊藏有三寶,一者天下美酒,二者天下名劍,三者龍。今日前來,便是欲一觀飽止,以慰奇心。”

高莊主聽到天下名劍時,心中一突:糟糕!他們來到這裡恐怕……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公孫羊呵呵一笑,道:“是極,久聞莊上有酒、劍、龍三寶,慕名而來。”高莊主道:“不防您說,莊上所謂神劍在諸位眼中是看不上的,酒之一類,若各位喜歡,定送上三壇。至於龍……早在兩個月前死了。”

關葉龍道:“龍死了?怎麼死的?”趙許也問道:“久聞莊主莊上有火龍,這火龍難道不在了?”

高莊主扯動嘴皮笑了笑,看了寧廢柴一眼,見他慵倚椅上,自顧喝酒,毫不理會廳上衆人。

高莊主道:“人有壽盡,龍自然有。”關葉龍連嘆可惜,道:“若是早知,便先來了。”

寧廢柴突的冷笑道:“只怕是葉公好龍之輩。”關葉龍看向他,道:“閣下是?有何要解?”

寧廢柴道:“閒客閒客,寧廢柴是也。”提着酒罈子繼續喝酒。

關葉龍也不理他,復向高莊主道:“莊主可剩龍軀?”高莊主道:“還在地窖下。”

關葉龍喜道:“雖不見活龍,死的也要見上一見,請莊主帶之一見。”高莊主道:“好說,待關兄回去,一同帶回罷!”關葉龍笑道:“多謝多謝!”

這時,又有來報:“雪山派厲祖、宇文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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