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立即下令封鎖宮門,可是他得到的消息卻是賈公公在一刻鐘之前出宮去了。
“召五城兵馬司,順天府全城搜人!”凌宵天額頭青筋跳起老高,鬼面也很快調集起近衛軍過來複命。
“六哥你要去哪裡!”凌靜瀟見凌宵天要往外走,急聲問道。
看這架勢就連十一都明白,凌宵天這是要親自帶人搜城。
“六哥,你是皇上……”十一勸道。
凌宵天自然也知道他不應出宮去,可是他卻忍不下這口氣。
全都是他的錯,大意了讓國師鑽了空子。
“皇上。這裡有賈公公留給您的信。”就在這時一名小內侍顛顛的跑來。
凌宵天一把將信扯過去,展開一看臉色當時就變了。
凌靜瀟湊過來,凌宵天將信交到他手上。
凌靜瀟看了也是冷了臉色。
“他要朕拿那具女屍和金印去換她。百日內……”凌宵天咬牙切齊,“還有……”後面的話他無論如何再也說不下去了。
凌靜瀟看到信的結尾處,也是不禁啞然。
“那件容器已經沒用了,皇上大可以把她當成心愛之人。”十一看着信喃喃道,“那件容器是什麼?”
望着凌靜瀟投過來的深暗目光十一突然大悟,“他說的是……那個瘋女!”
容器,也就是說那個女子只是被國師的異術用來盛裝蘇白桐的那些記憶,她怎麼可能會變成蘇白桐。
對他來說,他的桐桐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他怎麼會這麼傻,會對此產生了懷疑!
“召墨將軍來。”凌宵天返身進了盤龍殿。
很快,墨雲峰進宮來見。
凌宵天將鬼面也召了進來,殿裡只留下了他們兩人。
“朕現在給你們一道密旨,你們即可離京到西北去,從奇珍樓的楚子墨那裡取一件重要的東西來,這件東西你們要視爲比性命還要重要,萬萬不可出任何差錯,也不要讓人識出你們的身份來,而且朕只給你們一個月之限,務必趕回!”
兩人見凌宵天神色肅穆,都覺察出此行重要,當即領命,連夜離京去了。
凌靜瀟帶着湯圓跟着五城兵馬司的到城裡四處搜人,可是一夜過去了,沒有任何結果。
十一也不敢睡,守在凌宵天身邊,生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十哥說如果賈公公真是被國師控制了。這一次他應該是有備而來,他可能用了什麼香料,掩蓋了六嫂身上的氣味。所以湯圓無法找到她。”十一安慰道,“不過城中四門已經被封了,國師就算抓了六嫂也出不了城。”
凌宵天端坐在桌案後。面前空着的酒壺東倒西歪的堆在那裡,敞開的酒壺口就像一張張大嘴,無聲的嘲笑着他。
突然,凌宵天站起身。
“六哥?”十一警覺道,“您要去哪?”
“隨便走走……”
十一望着外面漸亮的天色心中誹腹,再過一會就要上早朝了。他怎麼可能有心思去走走。
凌宵天離了盤龍殿,直接往後宮過去。
十一不敢讓凌宵天一個人,只能跟在後面。見他竟然往閉幽閣去了。
十一嚇壞了,幾步趕上凌宵天,“六哥。你冷靜些,這個女人絕不是六嫂,你要冷靜啊!”
“你覺得朕不冷靜嗎?”凌宵天望向他,桃花美眸裡就像結了冰。
“那……那六哥是想做什麼……”
“既然她只是一個容器,那就再沒有留着的必要了。”凌宵天說着伸手從外面守衛的禁衛軍身上抽出長劍來。
十一傻了眼,“六……六哥。你莫不是想……”
“其實早該動手了。”凌宵天端詳着手裡的長劍,同時也將他內心最後的一絲迷惑除去。
“六哥,要是殺了她,六嫂的記憶怎麼辦,她要是再也回憶不起你……”
凌宵天脣角輕扯,“反正那只是她過去的記憶。就算沒了也沒什麼打緊,朕與她以後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大不了讓她再愛上朕一回。還是你覺得朕沒有這個本事,俘獲不了你六嫂的芳心?”
十一笑了,“我當然信六哥有這個本事。”不過後面有句話他永遠也不可能說出來,要是凌宵天做不到,他也想要試上一試。
凌宵天獨自進了閉幽閣。
十一將禁衛軍全都調到十步開外。
閉幽閣裡傳來女子的哭聲,細細的。就像柔弱的小動物。
十一屏息凝神的站在外面,透過窗戶內的燈影,他能看到凌宵天冰冷孤絕的側影。
他背過身去。
閉幽閣內傳來女子的尖叫與呼喊之聲。但是很快,這些聲音便平息了下去。
凌宵天倒提着沾血的長劍走出來,眉目間盡是暴虐之色,只看得十一心頭突突亂跳。
不知爲何,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不祥的念頭:要是真的找不回蘇白桐,凌宵天會不會變成一個暴虐的君王……
黑暗中,蘇白桐睜開眼睛。
仍是以前的那個夢。
就算是置身於夢中,她依然可以清楚的回想起之前夢中的細節。
面前就是那面詭異的鏡子,從中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放在鏡面上。鏡子裡的人影也作出相同的動作。
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鏡面出現了裂痕,並且那裂痕越來越大。
最終。那面鏡子碎裂開來,無數鏡子的碎片就像利箭一般刺向鏡子另一面的影子。
她看見那個影子被碎片刺中,倒入了水中。
低頭,她發現自己也站在水裡。
水面清澈無比,再也不是之前那混沌一片的模樣。
她的面孔清晰的浮現出來。
眼前瞬間清明一片。
蘇白桐睜開眼睛。
賈公公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張老臉上帶着從來不屬於他的詭異表情,正在對她微笑。
蘇白桐慢慢坐起身,語氣裡沒有絲毫驚訝,“這張面孔並不適合你。國師大人。”
“是麼?”國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快我就會把它換掉,你喜歡什麼樣的?”
蘇白桐轉過頭去望向窗外,沒有理會他的話。
窗外是一處小院,安靜極了,她只能看到零星幾個下人在院子裡忙碌着。
她極力傾聽四周的聲音,想要判斷出此刻她身在何處。
國師站起身來,對着外面喊了聲:“來人,替夫人更衣。”
從門外進來兩個丫鬟,低着頭,手裡端着托盤,顯然早就備好的新衣裳。
蘇白桐沒有拒絕,順從的起身跟着丫鬟到內室去了。
從始自終,兩個丫鬟一句話也沒有說過,蘇白桐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她張開手臂,任由丫鬟服侍。
對面的牆壁上,掛着數十副美人圖。
或笑,或嗔,或行,或坐,全都與她有着七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