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灰色的影子直接落在了蘇汐若的頭上。
蘇汐若嚇的扔掉白貓,捂着腦袋尖叫起來。
可是那道影子不過是在她頭上一掠而過,然後靈巧的落在了桌子上。
蘇汐若仍抱着腦袋原地跳腳,發間的首飾全都鬆落下來,就連頭髮也散開了。
邢氏慌了神,連忙上前抱住女兒。
“剛……剛纔那是什麼……”蘇汐若驚魂未定。
“不過是隻貓兒罷了。”邢氏看了眼落在桌上的那隻銀灰色的貓。
那隻貓生得一副瘦長的身體。嘴巴比普通的家貓尖一些,隱約有些像狐狸的模樣。
特別是它的身上,離的近了竟能聞到一股麝香的氣味。
蘇汐若怒道,“哪裡來的野畜生,快抓住它!”
銀灰色的貓兒一躍,輕鬆的躲開了那些上前捕捉它的下人,落在了蘇白桐的膝蓋上面。
它揚起頭,故作親密的蹭了蹭蘇白桐的手,眼睛卻一直盯着對面的蘇汐若,圓溜溜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的圓月,讓人看着就覺得渾身發滲。
“蘇白桐!這隻畜生是你養的?”蘇汐若叫起來。
“它叫湯圓。”蘇白桐伸手輕輕騷着小香狸的脖頸。
“這分明就是隻野畜生,你竟敢在府裡養這種東西。快把它丟出去!”蘇汐若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捉弄過,頭髮散了,還當衆丟了面子。
“難道你養的就不是野畜生?”蘇白桐看了眼那隻白貓。
“我的雪兒是宮裡貴人賞的,你養的這隻算是什麼東西,灰不溜秋,連點規矩都不懂。”蘇汐若氣的跳腳。
她身邊的白貓似覺察到主人的不悅。再加之以往它被寵慣了,根本就由不得旁人對它指指點點,它突然跳起來向着蘇白桐撲了過去。
蘇白桐坐着連動都沒動,膝蓋上蹲伏的小香狸閃電般的竄了出去,它們的身體在半空撞在了一起,攻擊只在一瞬間便完成了。
小香狸不屑的舔舐着前爪,而那隻白貓,身子墜落在地上,嗚嗚怪叫。
蘇汐若心疼極了,忙跑過去想要抱起她的貓。
可是她剛一伸手,卻被白貓狠狠的抓了一下,疼的她慘叫一聲,收回手。
“怎麼回事?”邢氏忙拉過女兒的手。
只見蘇汐若白皙的手背上留着一道深深的抓痕。
“啊!”蘇汐若這時才突然發現。地上的白貓滿臉是血,它的眼睛已經全都不見了。
小香狸細心的將爪尖上的鮮血舔淨,抖了抖脖子上的毛,重新跳回到蘇白桐的腿上坐着。
“蘇白桐……你……你賠我的雪兒!”蘇汐若哇地一聲哭起來,不管邢氏如何哄勸,她越哭越傷心。
一旁的宮嬤嬤看不下去了,不悅道:“二小姐雖然年紀小了些,可是也該懂規矩,自己的寵物不照看好了,四處傷人,這麼吵吵鬧鬧未免太傷體統。”
邢氏顧忌這兩位宮嬤嬤。可不代表蘇汐若也明白其中厲害。
“蘇白桐……你竟敢傷了我的雪兒,我跟你拼了!”蘇汐若突然從邢氏的懷裡掙脫出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向着蘇白桐劈頭蓋臉的扔了過去。
可把兩位宮嬤嬤嚇壞了。
那茶壺裡裝着開水,就算不打到頭上,光是濺出來也會被燙傷,再過幾天蘇白桐就要進宮去了,要是在這時候傷到了……就連她們也脫不開責任。
本來熱熱鬧鬧的戲園子,一瞬間就像是被凝固了似的,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那隻飛起的茶壺上……
熱騰騰的茶水飛濺出來,向着蘇白桐落下來。
蘇白桐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將懷裡的小香狸丟出去,她還沒來得及起身躲閃,只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人影,衣袖揚起。茶壺連同那熱騰騰的茶水全都砸在了那人的衣袖上面。
“啊!”園子裡的丫鬟們發出驚叫。
蘇白桐微愣,鼻尖掠冷梅香丸的香氣,大紅錦袍上的金線蹭在她的臉頰上面,微微有些刺人……
“緋王殿下!”邢氏的聲音響了起來,透着緊張。
蘇白桐的視線完全被眼前的大紅錦衣遮擋住了,她看不見凌宵天的臉,可是卻能感覺到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緊了又緊。
“我沒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不想讓人傳出閒話來。
不只是爲了她的名聲,她更在意的是絕對不能連累到他。
凌宵天放開她,一雙桃花美目笑意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微冷的深意。
“快去取藥來。”蘇白桐急忙吩咐身邊的下人。
邢氏也忙着張羅着,不管緋王在宮裡如何不受待見,但他好歹也是個王爺,被自己女兒丟出的茶壺燙傷了,蘇府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干係。
蘇白桐注意到凌宵天一側的衣袖盡被開水浸透,衣料上還冒着熱氣。
“快去把衣裳換下來……”蘇白桐低聲催促道,怎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不能親手幫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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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不過是水熱些罷了。”凌宵天轉頭向她一笑。
這時園裡的下人打來了冷水,蘇白桐讓丫鬟將帕子浸透,先直接敷在凌宵天的胳膊上面。
就在衆人忙亂之時,那隻被弄瞎了眼睛的白貓不知怎麼搖搖晃晃站起來,在地上亂竄。
“我的貓!”蘇汐若急叫起來,“快抓住……”後面的話還沒等她說出口,只見凌宵天突然擡起腳來,一腳將那畜生踹飛出去。
白貓慘叫一聲,身體直落在數十步開外,趴在地上再也不動了。上吐場才。
蘇汐若半張着嘴巴,嚇的連哭都忘記了。
凌宵天一把扯了胳膊上敷着的帕子,冷笑道:“蘇大人當真治家有方,今日本王是見識了。”
邢氏急着想要解釋,卻見緋王怒衝衝一甩衣袖,轉身對兩位宮嬤嬤道:“麻煩二位送蘇小姐回去。”
兩位宮嬤嬤也是驚魂未定,再也不想在園子裡待下去了,便正好藉着緋王的吩咐,扶了蘇白桐離開了戲園。
凌宵天望着蘇白桐遠去的背影,攥緊了拳頭,袖內被熱水澆注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天知道他剛纔有多想直接將她抱起來,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他不能,她現在還不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