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犯膈應的宅子

蘇三隨着毓嵬來到前門外,看到一條街路邊寫着煤市街。

蘇三回頭看看,這地原來緊挨着大柵欄。

“這裡過去賣煤呀?”

蘇三指着牌子問。

“對頭,從明代這地方就叫煤市口,咱北京城的煤過去都是用駱駝從西邊門頭溝運來的,全堆在這賣。乾隆爺那時候往後這地界就開始飯館子扎堆兒,但名字卻一直沒變。”

蘇三注意到,他從來都是說北京而不是北平。看來這毓嵬看着隨和,可是性子裡還有執拗的一面。

“就這兒了,這地的湯鍋子特別有名,今天颳風,喝湯正好,熱乎。”

毓嵬指着前面一家館子,只見上面掛着的匾額上寫着:泰豐樓。蘇三站住不動:“進去可以,不過今天必須我請你,否則,我直接去大柵欄吃滷煮去。”

“這樣?蘇小姐是豪爽人,隨你。”

兩個人走進去,夥計先生迎了上來:“兩位裡面請。”

裡面站着的一位中年男子,一見他立馬過來抱拳:“嵬三爺,您可老日子不見了。”

“嗯,你還在這啊,怎麼着高升了?”

“瞧您說的,我這再高升也不過是個臭跑堂的。”

那人笑道。

“這跑堂和跑堂可以不一樣,你大奎子在這多年,從大柵欄到前門,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說肚子裡的京城典故,誰能比上你啊。”

“承蒙三爺誇獎,我這高興的都要樂成一朵花了。”

因爲是老客,兩個人被大堂掌櫃大奎子迎進一個雅間,上了茶點。

毓嵬點了幾樣這店的招牌菜,大奎子急忙吩咐去做:“這可是克郡王家的三爺,你們精心着點。”

小二下去了,大奎子也要走,毓嵬喊道:“等會,咱們聊聊。”

蘇三覺得有點奇怪,這和一個跑堂有什麼可聊的?

毓嵬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大奎子坐下,大奎子笑道:“小的哪敢在三爺面前坐呢,站着就行。”

毓嵬也就不再讓,慢條斯理地用蓋碗劃了劃茉莉花茶:“你可知道三年前京華薈萃出的那檔子事?”

“三爺怎麼想起問這個。”

原來這泰豐樓在北平城是非常有名氣的,號稱京城八大樓之一。

這是個山東人辦的魯菜館子,這家的湯菜很出名,知名的有燴烏魚蛋湯,以及芙蓉銀耳湯、酸辣雞絲湯等。孫大總統和夫人對這家的湯菜大爲讚賞,當年京城的政客、文人墨客也都喜歡來這。這大奎子是泰豐樓老掌櫃的內侄,在這做大堂近二十年了,每天迎來送往,消息靈通,可以說是京城包打聽。

“實不相瞞,我現在就在這報社做事。”

“哎呦我的三爺,您怎麼能去那地呢,那是個凶地,兇的不能再兇。”

大奎子看來是真心爲毓嵬着想,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直接坐到毓嵬身邊講起了京華薈萃的歷史。

“那地方,先那樓就犯膈應。”

“膈應?”蘇三是南方人,不太懂這詞兒的意思。

“哦,就是那地犯忌諱了?”

毓嵬問。

“是,那地就不吉利。那地過去是個小京官的宅子,那京官還是個翰林,對,據說還是當年鄭太夷的學生。”

毓嵬見蘇三一臉茫然,在一邊輕聲解釋道:“鄭太夷就是鄭孝胥,他字太夷。我上次講的那顆珠子的故事裡面,那個額駙是他的孫子。”

“哦。”蘇三點點頭示意大奎子繼續講下去。

“這後來不是那個啥了嘛。”

大奎子看看毓嵬,將革命那倆字嚥了下去。

“這個小翰林還在******做事,算是給皇帝寫寫算算吧。大概是在民國十三年吧,對,就是民國十三年,皇帝出宮那年,小翰林一家在一個晚上被人殺了,全家十多口都被殺的乾乾淨淨。”

“民國十三年?那時候我才幾歲,好像是聽大人講過有京官全家被殺的事。然後呢?”

“那宅子就空下來了,哪有人敢租啊,後來是過了好幾年,民國二十年的時候一個姓錢的大老闆將那樓買下,開了個報社,就是這京華薈萃,一直傳說這翰林家冤死的人陰魂不散,那是個凶宅,這報社開張頭幾年還平安無事,就在三年前,忽然有三個技工晚上加班死了,據說渾身找不到傷痕,大家都說是給翰林家的人給纏上了。從那以後,那報社就不許晚上加班了。”

“那跌下樓梯的事,你知道嗎?”蘇三問。

“這個聽來這的客人說過,當年翰林家的大小姐二小姐就是在樓梯那被殺的,被擰斷了脖子,後來那報社的人也摔下樓梯斷了脖子,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啊,一準兒就是冤魂作祟!”

大奎子說到這苦口婆心:“三爺您是貴體,王府那麼大,養得起您,犯不上爲這事去趟那渾水,那地實在太邪性,您還是遠離的好。”

“這事還真是奇怪,你說這翰林家的鬼怎麼過了十多年了纔開始作祟?他們之前幹嘛去了?再說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找這報社麻煩做什麼呢?又不是報社的人害了他們。”

毓嵬搖頭嘆息着,“這事怎麼都想不明白,古怪,太古怪了。”

蘇三眼前一亮:“你說,若真是報社的某個人害了他們呢?”

“報社的人?那可是民國十三年出的事,這報社是民國二十年開辦的,然後這三個技工是在三年前也就是民國三十二年死的。這報社的人當年做的案,會隔了這麼多年鬼才開始復仇?不能夠哇。大奎子,那倆摔斷脖子的呢?”

“那倆人我記得是那三個技工死之前半年多的事,那也是三十二年的夏天,對,沒錯,夏天,是清潔工先死的,第三天一個記者也從樓梯摔下來死了。那段時間每天雷雨交加,大家的都說是龍王爺怒呢。”

大奎子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對啊,這是過了十八年纔出事,這鬼的神經也太有問題了吧?”

毓嵬笑了。

這時菜已經端上來。大奎子急忙站起來擺盤,然後鞠個躬說:“三爺,小姐,慢用,我先下去了。三爺,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我可真是看着您長大的,求你,千萬別以身犯險,您多金貴啊。”

“謝謝大奎子,你忙吧。”

等大奎子走了,毓嵬指着一道湯菜說:“這就是魯菜裡出名的烏魚蛋湯。”

“烏魚蛋?是黑魚的魚卵嗎?怎麼像百合呀?”

蘇三看這湯碗中片片白色的花瓣一樣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魚卵。

“烏魚蛋不是烏鱧(黑魚)這種淡水魚所產的卵,而是指烏賊的卵巢乾製品。前清的時候被人列爲海八珍之一,冬食祛寒、夏食解熱,這道湯色的特點是蛋色乳白、薄如紙片、味道鮮美、滑潤爽口、酸鹹皆備。”

毓嵬說起菜來頭頭是道,而且面色平靜,對一個女子講到卵巢倆字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坦坦蕩蕩。

蘇三伸出大拇指:“厲害,厲害!”

這時聽着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這生意還不錯哈,還是前些年在你這吃過飯,小五,這地你熟吧?”

蘇三微微有些變色,低下頭用湯匙去劃湯,裝作聽不見。

毓嵬也若無其事地說:“糟熘魚片不錯,你嚐嚐,這糟滷都是他們自家吊出來的,還有這個蘿蔔絲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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