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第一卷_第二百七十章 山下的消息

辭別魔主之後,夏傾城帶着幾個魔宗弟子,出了黑魘谷,向中原大陸而去。在先前魔主的指引下,他們原本是要去往南疆的,但還沒有到達南疆,他們便在沿途探查發現了妖族的一些蹤跡,得知妖族已向北而去。

他們的目標非常清楚,就是要找到藍雨,而要找藍雨,炫月是最重要的線索,而要找到炫月,妖族的蹤跡就至關重要。既然得知妖族已向北而去,夏傾城便也改變了原定計劃,帶人循着妖族的蹤跡一路尋去。

很快,他們便進入中原大陸中部區域,距離聞名天下的靖靈山也不遠了。

這一天,他們循着妖族的蹤跡,來到靖靈山下,位於羣山之間的一個偏僻小鎮。找到一個落腳點後,他們便分頭行動,探查妖族的下落。

夏傾城出了小鎮,向東邊區域而去。

這片區域畢竟已是靖靈山下,完全籠罩在天下正道之首的陰影下,稍有一點大的動靜,可能都會驚動靖靈教。他們雖然已經改裝過了,但畢竟是魔宗之人,是邪道,和靖靈教這樣的正道勢不兩立,所以夏傾城行事很謹慎。

此刻正值上午時分,陽光正一點點變得炙烈,山嶺間的薄霧開始緩緩散去。

夏傾城一個人御劍飛行着,上午的樹林裡,幽涼而寧靜,一束束陽光穿過薄霧,也帶着微微溼潤之感,空氣清新,帶着草木的芬芳。

說來,他們一路循着妖族的蹤跡找到靖靈山下,這一點,其實讓夏傾城心裡暗自驚疑,她不知道爲何妖族會來到靖靈山下,只盼能夠找到一個妖族打聽清楚。

繼續向前飛行一段後,前方出現一片草地,有兩股妖異的氣息瀰漫而來,夏傾城不由得一驚,連忙降落下去,藏身在草地邊緣的一棵樹後,向前看去。只見草地上有兩人,一個老者一個少女,老者身着灰衣,身形高拔,透着威嚴。少女玲瓏漂亮,雪玉可愛。

夏傾城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的氣息,已經知道他們是妖族。這正是她要尋找的,不過,雖然妖族和魔宗之人同屬邪道,但畢竟還是多有不同,關係也並不好。眼見那老者修爲不凡,顯然是妖族高手,夏傾城知道自己不能貿然就衝出去向他們詢問,她需要先找到好的說辭。

不過,還沒等她多想,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已響起道:“閣下既已到此,還請出來一見吧。”

夏傾城聽得吃了一驚,不過她並沒有立即就出去,而是向四下裡觀看了一番,已確定是否另有人在,但不巧的是,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在。

這時蒼老威嚴的聲音又響起:“怎麼,閣下是想要老夫親自請你出現嗎?”

夏傾城知道他說的自己,已無法躲藏,深吸一口氣後,心情已鎮定下來。她也是魔宗的重要人物,見識過不少大場面,膽識心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既然被發現,她索性坦然面對,神情恢復了自信從容。

她的身形猛然一動,宛如一陣清風,飛掠出樹林,落到草地之上,距離老者和少女一丈之外站定。

“你是什麼人?”老者臉色嚴厲,目光警覺地看着她,問。

夏傾城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微笑道:“前輩和這位小妹妹,似乎也並不是正道中人?”

老者微微冷笑道:“觀你剛纔所使用的功法,老夫沒猜錯的話,你是魔宗之人?”

“前輩好眼力。”夏傾城不置可否道。

老者輕哼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靖靈山下,是屬於正道靖靈教的地盤?你們魔宗乃是邪道,難道不怕驚動了靖靈教,惹來殺身之禍?”

夏傾城淡淡道:“前輩你們不是也在這裡嗎?”

老者冷笑了笑,不置可否。

旁邊那個少女神情微微悽然,不像是她一個青春漂亮的小姑娘該有的,她催促似地對老者道:“爺爺,我們走吧。”似乎他們要離開這裡了。

老者衝她點了點頭,隨即又對夏傾城道:“小姑娘,老夫告訴你,最近幾天靖靈教已經加強了巡查戒備,對於我們邪道來說,此地並不安全,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便和少女轉身,準備離開。

夏傾城連忙叫道:“前輩,你等一下。”

老者面色微冷,轉過頭,道:“你想怎樣?”

夏傾城微頓了下,道:“我想向前輩打聽一人,他是你們妖族中人。”

聽着她這話,老者和少女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他們似乎都預料到什麼,神情顯出幾分黯然之意。但老者還是問:“你想打聽誰?”

夏傾城輕吸一口氣,道:“炫月,他是你們妖族第一天才,你們知道……”

不等她的話說完,老者的聲音已經打斷她的話,道:“你打聽他做什麼?”臉色竟是鐵青。而他旁邊的那個少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裡閃爍出一分恍然之意,似乎已知道夏傾城想要打聽什麼。

夏傾城不知道他們的神情爲何會突然變得有些異常,但還是道:“我想向炫月打聽一個人。”

老者面無表情地道:“你要打聽的那個人,是你們魔宗護法嗎?”

夏傾城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點頭道:“不錯。”

老者輕嘆一聲道:“你不必打聽了。”

夏傾城心裡忽然掠過一陣不祥之感,聲音微微發顫問:“爲什麼?”

老者平靜地看着她,說道:“你們魔宗護法藍雨,已經死在南疆十萬大山之中了。”

他的話,彷彿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響,夏傾城一下子懵了。

老者又低嘆一聲,道:“她是爲救炫月而死,我們已經將她安葬在南疆了。”

淚水刷一下從夏傾城的眼中流出來,她的聲音也霎時哽咽:“藍雨姐姐……”

老者和少女神情微微凜然地看着她,隱隱透着一絲不忍。

“欣兒,我們走吧。”老者嘆了一口氣,對身旁少女道。

少女點點頭。

隨即兩人便轉身離開,不過纔剛走了兩步,夏傾城的聲音又在他們身後響起,喚道:“前輩……”

老者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

夏傾城淚眼模糊地看着他,問:“前輩,炫月是不是……是不是也已經……”

老者和少女聽得一怔,隨即明白她誤會了。想到炫月,少女的臉色變得黯然,老者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回答她道:“炫月還活着。”

夏傾城微微一驚,立即便問:“他現在在哪裡?”

老者微微擡頭看向前方雄峻縹緲的靖靈山,神情複雜地說道:“他在靖靈教裡。”

夏傾城神情悽然又惘然,喃喃地看向靖靈山,只見金色的陽光映照下,水光山色,青翠縹緲間,巍峨雄峻的靖靈山顯得輝煌而神秘。

炫月乃是妖族中人,他爲何會在靖靈教?難道他是被……夏傾城轉過頭正要再詢問,卻發現老者和少女已經消失不見。她心裡一陣惘然,但是想到藍雨,淚水便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藍雨姐姐,姐姐……”夏傾城一個人站在原地,哭泣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傾城纔想起往回走。現在,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藍雨死了,她也不用再去找了。她怔怔地往小鎮的方向走,腦海中回想起昔日和藍雨相處的情形,淚水一次又一次地涌滿眼眶。就這樣想着想着,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身子一震,淚水也霎時間止住了。

夏傾城想起了海靈子,先前藍雨消失在大澤中,生死未卜之時,魔主便是憑藉海靈子知道她還活着。而現在藍雨已死,魔主應該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而且似乎不僅如此,她把那個老者的話,以及把自己瞭解到一系列情況結合起來,推測得知,藍雨的死應該是在好幾天以前了。是不是在她還未從魔宗出發,事情就已經發生了?這一刻,她回想起臨行之前魔主與她的談話,霍然發現他的話裡,分明已隱隱暗示了藍雨的死。這麼說來,魔主是早就知道藍雨已死,但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己,還讓自己出來尋找?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着這些,夏傾城心裡悽然又迷惘,不知用了多少時間,她怔怔地回到了小鎮之上。午後的陽光炙熱燦爛,把四下裡照得明晃晃,照在她的身上,卻溫暖不了她的心,她的心裡一片悽然冰涼。

經過路邊一座茶寮時,忽然幾個小販的談話聲,使得她心神一醒,頓下腳步。

只聽一個小販道:“大哥,妖族和靖靈教又要開戰了,你知道嗎?”

另一小販道:“你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妖族不是和靖靈教和解了嗎?”

前一個小販道:“嘿,和解個屁!聽說就在不久前,靖靈教已經把妖族第一天才給抓上山去了?”

後一個小販不信地道:“有這種事?靖靈教爲何要抓妖族第一天才?”

前一個小販道:“這其中的原因,就不是我這樣的凡夫俗子所能知曉的了。不過聽說妖族已在集結,就要來靖靈山要人了。”

後一個小販害怕道:“媽呀!等他們一來,我們的小生意可還怎麼做啊!”

前一個小販吃了一驚道:“敢情大哥你還想着做生意賺錢?再呆在這裡,怕要連小命都搭進去了,還做個屁生意啊!”

後一個小販問:“那該怎麼辦?”

前一個小販揚聲道:“怎麼辦?跑他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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