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葉靈嬌軀一震。
“靈兒,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靖龍凝視着她,疑惑地問。
葉靈只覺腦海中嗡嗡作響,片刻間,連話也說不出,但臉色卻急遽變幻着。
見她神情大異,靖龍皺起眉,神情凝重,擔心地問:“靈兒,你怎麼了?”
忽見葉靈大喜欲狂,大叫出聲道:“那不是鬼,師父,那是,那不是……”原本伶牙俐齒的她,因爲太激動,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靖龍見她如此,不由輕喝一聲,道:“靈兒,好好說話!”他這句話裡倒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要讓葉靈鎮靜下來。
果然,只見葉靈頓時平緩了一些,不過臉上還是歡喜無比,因爲歡喜,她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叫道:“師父,我看到五師兄了,我看到颺羽了,颺羽他回來了!”
“什麼?”縱然靖龍修爲驚人,但是聽到她的話,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心中一震,一時間,怔怔地,竟然說不出話來。
葉靈歡喜地拉扯着他的袖子,連聲道:“師父,你聽到了嗎,五師兄回來了,颺羽回來了……”
“靈兒,你此話當真?!”靖龍聲音微微發顫地問,他此刻心潮澎湃,但是強壓下了心中的激動,才勉強保持鎮定。
葉靈此刻滿心歡喜,忙不迭地重重點頭,臉上的笑,宛如陽光下怒放的鮮花。剛纔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是此刻,她卻莫名地毫不懷疑,那個“鬼”就是颺羽,就是那個他們以爲已經死在遙遠的噬心魔窟中的颺羽!在殿門前剛纔發生的那一幕,那一個對視,早已深刻在她心裡。所以此刻想來,她纔敢如此確信。
“靈兒,他在哪裡,快帶我去!”靖龍激動地說。
葉靈正要和師父一起出去,此時,旁邊院落中,忽然一個手執掃帚的老者,似乎終於忍不住了,滿臉好奇地走出來,正好看到他們,問:“發生什麼事了?”正是陳伯,剛纔他正在旁邊院落中掃地,被葉靈的一驚一乍驚動,便走出來想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陳伯,”葉靈歡喜地跑上前,激動地叫道,“颺羽回來了,颺羽回來了……”此刻整個天地間,恐怕都再沒有人比她更歡喜了,她歡喜激動的樣子,是那樣的美麗可人。
“在哪裡?”陳伯把掃帚一扔,緊跟着他們,向外快步而去。
胖狗崽子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了,只顧着跟在葉靈屁股後面追,想是剛纔的那個“鬼”讓它太過心有餘悸,它一路跟着追,一路還不消停地汪汪叫着。
“葉靈,葉靈,我回來了!”站在南殿大門前,颺羽又接着喚了兩聲。突聽前方傳來奶狗兒的叫聲,越來越響,並越來越近。一種敏銳的感知力,讓他感覺到三股不同的氣息,其中兩股強大,一股稍弱。稍弱的那一股,他猜測是葉靈的,強大的那兩股,似乎是師父……剎那間,他的心裡忍不住激盪起來。
“師父,我回來了……”颺羽心裡暗自大喊道,腳步下意識地快步向前,後來甚至跑了起來,心潮涌動間,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溼潤。
終於,在前方的一個院落中,颺羽猛地一下頓住腳步。
霧氣微微,隨風而散,朝陽灑照下來,翠竹、青草、鮮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切,宛如夢中一如既往的,那樣美好寧靜。
前方快步匆匆趕來的三個人,也幾乎在那剎那間,頓下腳步!
他們怔怔地看着兩丈之外的那個少年,片刻間,竟而如同中了邪一般,都說不話來,只有那無知胖犬圍繞着葉靈來回轉,汪汪叫。
颺羽看着師父、葉靈、陳伯,身子微微發抖,眼角發顫,霎時間,激動歡喜的淚水沁出,模糊了雙眼。他的嘴脣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葉靈剛纔還歡天喜地,激動萬分,但這一刻,當她忽然看到颺羽時,卻覺得一切恍如夢幻,顯得不真實,連耳邊掠過的微風的聲音,也忽然間變得遙遠。她就那樣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連整個天地在那一刻都變得虛幻了,只剩下她和他,對視着,凝望着,嘴脣顫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葉靈……”颺羽溫和的聲音,因爲歡喜激動而微微發顫,瞬間將葉靈拉入夢幻與現實合二爲一的眼前,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那麼真實,那麼溫厚,令她的心跳一點點加速,心情霎時爲之激盪!
“你回來了!”葉靈忽然有些失控地哭叫出聲,眼眶驀地溼潤,跑上前!
然後,徑直撲入颺羽懷中!
這突然出現的一幕,讓颺羽也不由吃了一驚,身子陡然一僵,不敢動彈。
葉靈卻絲毫不管,撲在他懷中,抱住他,激動歡喜失聲,落下淚水。
“你這臭小子……”葉靈聲音微微哽咽着叫道。
後方靖龍和陳伯,雖然知道葉靈心裡很看重颺羽,但也沒有料到這次見面,她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撲入他懷中,甚至歡喜得哭了起來,不由得微微錯愕,不過他們更多感覺到的,還是一種溫暖歡喜。
颺羽微愣了片刻,緊接着便反應過來,看到葉靈與自己相見如此激動,他心裡霎時涌出強烈的溫暖和感動,哭笑道:“葉靈,你還好嗎……”話沒說完,聲音便已微微哽咽。
聽着颺羽的話,葉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離開了他的懷抱,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緋紅了臉頰。
她的小跟班胖犬,此刻不知道是瘋了還是怎麼的,竟而狗膽包天,撲騰得歡,不停地撕咬着颺羽的褲腿,神情兇猛,汪汪出聲。不過此刻的颺羽,自是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它了,想來他修爲不凡,區區小胖凡犬,豈能傷害到他?
颺羽衝葉靈溫笑了笑道:“靈兒,好久不見了……”
“嗯。”葉靈重重點頭,笑靨如花,滿心歡喜。
此刻,靖龍和陳伯也走上前來。
靖龍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看着颺羽,臉上帶着慈和的微笑,道:“小羽,你終於回來了……”
看似平常的話語,卻包含了不言而喻的關心和疼愛,颺羽的心情又激盪起來,他看向師父,嘴脣顫抖着,似有許多話要說,但臨到嘴邊,卻也只化成了兩個字,聲音不由自主地哽咽,道:“師父……”淚水霎時間模糊了眼眶。
靖龍的眼眶也瞬間溼潤了,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澀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因爲激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師父,弟子不肖,讓您擔心了,請師父責罰!”颺羽自責地道。
靖龍看着他道:“能看見你回來,爲師實在很高興,又怎會怪你?”
“小羽,你這小子,可是讓我們大家傷透了心啊!”陳伯在旁哈哈笑道。
颺羽轉而看向他,心想他們大概在好幾天前就已得到了自己的死訊,肯定難過了一陣,不由澀然道:“陳伯,你們大家還好嗎?”
陳伯笑道:“你回來,就一切都好了。等一下,颺乾颺孤他們修煉回來,見到你,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忽聽空中傳來破空之聲,一道黃色流光飛掠而至,隨後降落到院子中,來人身材高大,相貌寬厚,卻是靖龍的大弟子颺乾。
“大師兄!”看到颺乾,颺羽驚喜地叫道。
颺乾原本在修煉,是被剛纔葉靈和小跟班那一番人叫狗吠之聲驚動了,雖然知道有師父在,但他心裡擔心小師妹,實在忍不住,便趕回來了。此刻他落在距離他們一丈之外站定,看到颺羽,完全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颺羽笑着又道:“大師兄,我是小羽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颺乾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有聲,還是沒反應過來。
葉靈歡喜地奔上前,拉扯着他的衣袖,笑靨如花道:“大師兄,你怎麼了,是颺羽,他回來了!”
黑灰小胖犬不愧是忠實的小跟班,見葉靈一動,它也頓時捨棄了颺羽,轉而跟着衝上前,想是癲狂得糊塗了,不管三七二十,兇猛地撕咬起颺乾的褲腿來,但是撕咬了一陣,似乎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不由擡頭一看,見是颺乾,嚇得大吃一驚,連忙鬆開了自己的狗嘴,躲到了葉靈身後,不過還打量似地,探頭探腦。
葉靈的話,頓時讓颺乾反應過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颺羽走到他面前,激動地道:“大師兄!”
颺乾仔細地看着颺羽,這才終於相信,霎時間雙眼溼潤,重重地打了颺羽一拳,叫道:“你這臭小子,你還活着,太好了!”說罷,兩人熊抱在一起。
說話間,又有兩道流光降落到院子中,卻是颺柱和颺彌趕到。
兩人看到颺羽,也覺難以置信,面面相覷。
颺柱道:“師弟,我們是不是在做夢?”
颺彌回答道:“好像是的。”
“三師兄,四師兄!”颺羽笑着叫道,向他們走去。
颺柱和颺彌卻彷彿害怕一般,不由得向後退了退。
隨即,颺柱對颺彌說:“師弟,你打我一下,看會不會痛?看我們……”
話音未落,颺彌便啪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簡直響亮異常。
“哎喲!”颺柱痛叫出聲,怒道,“師弟,你怎麼打我耳光?”
颺彌愕然道:“三師兄,不是你讓我打你的麼?”
颺柱顯出恍然的樣子,道:“哦。”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使得颺羽一怔,不由自主地頓下腳步。
颺彌問颺柱道:“三師兄,我們是不是在做夢?”
啪!
是響亮耳光的聲音。
彷彿報復般,颺柱反手狠狠抽在颺彌臉上,簡直打得他臉頰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