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吵什麼,我還沒死呢!”
孟老爺氣的大怒,忽然衝到了孟山身邊去,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你……你打我兒子幹什麼?”
史姨娘衝了過來,一腦袋把孟老爺頂的差點摔倒,拼命咋呼起來:“許你家老二惹事,還不許我家山兒說他兩句嗎?你從小就護着那個廢物,進仙山的時候護着,被人攆出來了還護着,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們娘倆攆出去,偌大家產全都給了他才甘心吶……”
“唉……”
孟宣嘆了口氣,無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有足夠的力量,一秒鐘殺光這府裡所有的人,但對這種事,又能怎麼做?
史姨娘還在無休無止的哭喊着,孟山反倒默默坐了下來,一言不發了。
孟老爺只氣的坐在太師椅上,拿着水煙一個勁兒的抽。
“看樣子,我如此低調,也不見得是好事啊……”
孟宣心裡不快,一言不發,起身回房裡去了。
大哥與姨娘變得如此刻薄,不外乎就是覺得他被仙門除名了,看不起他,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固然能一隻手掐死他們兩個,或是展現一點神通,嚇住他們,但終究也沒什麼意思。
回到了房間裡,孟宣坐了一會,便準備斬斷雜念,開始修煉。
就在這時,孟老爺卻默默不語的走了進來,他坐在孟宣牀邊,默默的抽了一會水煙,這才唉聲嘆氣的開口道:“你大哥說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這孟家的家業,畢竟還沒有交到他手上,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回家來,誰也不能說什麼,你就安心住着!”
孟宣笑了笑,沒有告訴父親自己很快就要離開的事情,怕他多心。
過了一會,孟老爺磕了磕菸袋鍋子,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道:“我也想明白了,你從仙山回來之後,別人閒話很多,也不能就這樣下去,不如這樣吧,反正你小時候就喜歡舞刀弄棒的,我乾脆再多花些銀子,送你去劍廬練劍吧,你有在仙山的底子,學劍應該不會是件難事,再說了,今天你還把江家的小子打成豬頭了呢,那小子可是已經學了三年劍術的,可見你天賦比他強多了……”
“劍廬?”
孟宣聽了微微一怔,想起了冷大師來。
那個病殃殃的瘦老頭,便是四象城劍廬一脈的祖師爺。
孟老爺點了點頭,道:“對,從劍廬裡出來的人,也都是受人尊敬的,不說別的,明天就有個好機會,那劍廬裡的冷大師,十年前得了重病,搬到了城外蘆葦蕩裡,不見外人很多年了,可是昨天忽然傳來了消息,說冷大師的病好了,要重回劍廬,這可是件大事,不知多少人要去冷府慶賀,你明天也從帳房裡拿上三百兩銀子,買些東西去拜訪一下吧,先混個臉熟,然後我再託託關係,看能不能拜在劍廬門下,有了這重身份,城裡說閒的話人也就少了!”
“這……沒必要吧?”
孟宣苦笑,下意識就想推託。
沒想到孟老爺倒來了勁,一拍牀沿,道:“就這麼定了,你明天就去!”
“也好,去就去吧!”
孟宣嘆了口氣,心裡盤算了起來。
也難怪孟老爺如此上心,冷大師雖然不是修仙之人,但他一身劍術,已侵化境,修爲比起仙門的普通長老來說也是隻強不弱,而且他在四象城立派這麼多年來,一向以斬妖除魔爲己任,護佑百姓,震懾四方妖魔,雖然性子有些古怪,但也是一個備受百姓尊重的大人物。
便如孟老爺所說,若是能成爲了冷大師的入室弟子,那身份立刻就升上去了,地位之高只怕不會輸於仙門弟子。
“哼,人家冷大師是什麼身份?他這個被仙山逐了出來的棄徒,想去拜在冷大師門下,人家怎麼看得上他?明日冷府大宴,四象城內外不知會有多少大人物來訪,就他一個廢物,別說冷大師了,只怕連冷府的管家都見不着,拿多少銀子都是白扔,給他三十兩就夠了!”
第二日時,孟宣讓自己的下人去帳房裡取銀子,那管家卻是不敢給他,竟然去孟山房裡把這件事情說了,孟山立刻不屑的發了通牢騷,最後告訴管家,只給孟宣三十兩銀子。
看着下人捧來的那三錠銀元寶,孟宣冷笑了起來,直接道:“不用,送回去吧!”
若是說昨夜的孟山,還有可能是喝多了,而且是受了江家的排擠,心裡有氣才向孟宣發火的話,那麼現在他做的事情,已經讓孟宣真正的發怒了。他也是個心裡有火的人,乾脆就一兩銀子都不要,直接將自己房間裡的兩包點心包了起來,就這麼拎着往冷府走了過去。
來到了冷府門前時,卻見這裡已經人羣熙攘,比集市還熱鬧。
無數的車馬、異獸擠在一塊,衣着錦貴的達官貴人滿臉含笑,進入冷府。
更有許多看熱鬧的人擠在一處,就爲了看一眼那些平時只在傳說中的大人物。
“快看,那不是大禪寺的澄燈法師麼?他老人家已經三年沒露過面啦……”
“咦,那不是鎮守四象城的柳大將軍嗎?他也來了?哦對,據說冷大師指點過柳大將軍的劍法,他們二人有半師名分,柳大將軍自然要來了……”
“快看,是清妙峰的女師們來了,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啊……”
就在這時,忽然間高空之中飄來了一朵祥雲,於冷府門前落了下來,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白衣的公子,飄然若仙,顧盼自雄。
這番異象登時引起了無數人驚歎,紛紛打聽這人是誰,自有識得他的人向旁人介紹:“這位就是蕭家的大少爺啊,他七年進入仙門拜師,前兩天才剛剛回來,據傳他現在雖然年輕,但法力通天,如今已經成爲了仙門的入室弟子了,乃是四象城年青一輩的翹楚啊!”
這時候,早有冷府的管事人物迎了出來,恭敬的把蕭大少迎進府裡去了。
“原來他也來了……竟然還專門將仙門煉化的祥雲拿出來,可笑!”
孟宣冷笑,在仙門之中時,他雖然與蕭羽飛是同鄉,但二人的關係卻只是一般,主要是因爲蕭羽飛太過勢力,總是巴結同門裡那些驚才絕豔的弟子們,對錶現平平的孟宣卻是冷嘲熱諷,後來孟宣被病老人收爲了入室弟子,他又一直暗暗嫉妒,再後來,孟宣被門派除了名,他也是最開心的人之一,曾經在孟宣下山的時候,故意堵在山門處說風涼話給他聽。
而蕭羽飛所乘的那朵祥雲,卻也十分可笑。
在修士突破了真氣境,達到真靈境的時候,便可以自己煉化飛雲,騰雲駕霧了,但如今蕭羽飛只有真氣第六重,遠遠沒有這份神通,他所駕的祥雲,卻是仙門給內門弟子煉化的低等法器,專爲了出行方便的,而且仙門有規定,不許在人前展露仙門法術,譁衆取寵,蕭羽飛卻是爲了出風頭,把這規矩給拋之腦後了。
“又有祥雲來了……”
有眼尖的人大叫,登時所有的目光都向天空中看去。
只見東北角方向,竟然又飄來了一朵粉色祥雲,待到了近前,衆人不由驚呼起來,因爲那雲上,竟然是四五個嫵媚動人的小姑娘,眼波如水,肌膚賽雪,偏偏她們的耳朵都是毛絨絨的,尖尖的生在臉龐兩側,而背後,又生着一隻毛絨絨的白色尾巴,竟然不是人類。
“是……青丘山的狐妖?”
有人識出了他們的身份,所有圍觀的人登時心下生寒,齊齊後退。
青丘山是附近的有座妖山,上面住了一羣狐妖,雖然這羣狐妖是修煉正道的,並不殘害人類生靈,但普通人對妖怪的恐懼已經深入人心了,看到了依然感覺害怕。
“冷大師居然與這羣青丘山的狐妖也認識,老頭交際挺廣啊……”
就連孟宣也暗自感嘆,他倒對狐妖沒什麼感覺,以前在仙門學藝的時候,也有一些化成了人形的妖怪拜入仙山的,早就見怪不怪了,對他來說,看到狐妖的感覺,就跟在前世的街上看到吃臭豆腐的外國人一樣,雖然沒打過交道,卻也見怪不怪了。
眼見大人物們都進冷府去了,孟宣便也提着點心走了上去,遞上了拜貼。
那守門的冷家奴僕看了看孟宣的拜貼,忽然有些好奇的打量起孟宣來,笑道:“你就是前不久被仙門除名的孟家二少爺?方纔進去的那位蕭少爺,與你是同門吧?”
孟宣嘆了口氣,道:“曾經是吧,我能進去了麼?”
守門奴僕忍俊不禁,向同伴說道:“快來看,這就是那孟家的二少爺呢……”
“哈哈,被逐出了仙門的就是他啊……”
“可憐吶,人家蕭少爺是駕雲來的,這位孟少爺卻連輛馬車也僱不起,直接走着來……”
他們的笑聲也傳進了周圍看熱鬧的人眼裡,登時引起了一羣人指指點點。
“快看,那就是孟家的二少爺,七年前已經拜入了仙門,但被人攆出來了……”
“做人不能太孟宣啊,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