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朕來替如何?”清風吹過,將地上的塵沙輕輕捲起,太陽的光圈打破山間的曉霧,淡淡的清新飄入口鼻,沈君寒一身白衣站在均天石中央,話一出口,來人全部一驚,沈君寒並未理會,冷冷的望着花藝,手輕輕釦起脖頸間的皮膚,就要撕下了那張貼在了臉上許久的人皮面具。
不要,千萬不能,若是這個時候暴露了身份,這幫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淚水打溼着臉龐,溫婉雙肩顫抖,拼命的對着沈君寒搖頭,使勁的掙脫卻終是無力逃開:“不,你不是,你趕快走。”
衆人聞言,全部將目光轉移到了沈君寒身上,就連拿着匕首抵着溫婉的花藝手都顫了顫,溫婉驚了,不能,千萬不能。匆忙之間,溫婉回頭,望着身後千萬帳懸崖,頭腦一陣眩暈,溫婉退無可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沈君寒在因爲自己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再回頭,溫婉不捨的望向沈君寒,四目相對,以目光交流,君寒,若我有幸活着,我一定會找到你,若我這一生就此了結,你莫要將我忘記,莫要忘記我們相識的日子,莫要忘記這一年我們一起走過的暖春炎夏,到了下一世,你千萬要找到我。
驀然回首,趁着花藝凝視沈君寒的時候,溫婉用肘間使勁向後一推,二人站在均天石邊緣,身子瞬間向後倒去,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中回顧,好似電影片段一般,一個接着一個,身子開始下落的一瞬間,溫婉緊緊閉上雙眼,只聽上邊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之後便再無其他,身子開始迅速下落,身旁的景色瞬間即逝,猶如一道道飛虹,疾風如刀尖般沖刷着肌膚,緩緩閉上雙眼,這樣掉下去一定活不下去吧,就在快要到底的時候,忽然間,急速下落的身子忽然在半空停住,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這不是在做夢吧,沈君寒一身白衣,翩翩油然的將溫婉環在懷中,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扣着溫婉的腰。
“我是出現幻覺了嗎?”溫婉張開雙手,在二人之間晃了晃,使勁的扭了扭腰,卻發現還是掙脫不開,忽然,溫婉擡頭,對上沈君寒一雙滄桑的柔波,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那是一種絕後逢生的喜悅,一種原本要天各一方卻久別重逢的珍惜,溫婉感覺,抱着自己的那雙手的力度越來越深,淚終於止不住的往下落,一滴接着一滴。
“你怎麼這麼傻。”沈君寒白衣飄飄的掛在山崖中,若不是抱着溫婉略顯狼狽,更仿似出塵的仙人一般,有種超脫凡塵之感。
還未等溫婉開口,忽然,掛在岩石中的匕首忽然鬆落,身子迅速開始下落,只是這次溫婉在不是自己,剛剛的害怕與
恐懼全部消失,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忽然從心底油然升起,暖暖的圍繞在心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承君此諾,必守一生。
撲通一聲,二人落入深不見底的滄海之中,海里沈君寒緊緊的抓着溫婉的手,二人緊緊在海里相擁,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她很高興,不是在他顛沛流離之時遇上他,但是卻可以與他風雪並肩,碧海藍天過後,她心依舊。
岸堤上兩個疲憊不堪,渾身溼透的沈君寒和溫婉在相互的攙扶下走到了一塊乾淨的石旁臨坐。
“我們算是劫後餘生嘛。”在海水中,溫婉嗆了些許海水,現在肺中依舊難受不堪,溫婉一邊咳嗽,一邊拉着沈君寒坐在石頭上。
“你總是叫我意料不及。”沈君寒渾身浸溼,費了不少力氣在水中拉扯着溫婉,此刻再無多餘的力氣,一下子坐在石頭上。
遼闊的大海一浪接着一浪打在沙灘上,遠遠望去,沒有盡頭,海天相接處一道七色彩虹猶如一道彩虹斑斕的拱橋,搭接在天空之中。
“此生命已盡,緣回前世安,沈嵐,你可還記得我?”斑斕的彩虹橋上忽然間一道藍光,光圈溫韻在天海之間,慢慢擴散,白衣女子的身形漸漸顯示出來,嘴角帶着一抹溫和的微笑,望着溫婉,超凡脫俗的般氣質叫溫婉馬上想起這個人是誰。
“你毋須多言。”白衣女子好像看穿溫婉要開口說話一樣,立即開口,聲音溫和,不緊不慢的說。
“你的緣分原本是坐在這裡,如今你已滯後了你命定的緣分,你們一起跨越這滄海桑田,終得圓滿,如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此番前來,正是與你道別。”
那抹白衣藍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到今時,溫婉才真正知道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的真正含義,因着前世的緣分,冥冥之中,沿着前世的痕跡找到他,與他相守一生。
三天後,姻緣樹下。
一對璧人手牽手穿過結緣橋,走到姻緣樹下,夕陽下,映着紅日,女子輕輕的靠在了男子的肩膀上,暖暖的夕陽打在二人身上,柔和而溫暖。
“婉兒,你看。”男子白衣偉岸,身手指了指遠處,溫柔的低下頭。
“君寒,事到如今,你可還怪我?”女子青絲隨風飄灑,頭緩緩靠在男子的胸膛,淡然道。
“有妻如婉,夫復何求?”男子笑了,笑的隨和自然,微風輕輕打在二人身上,輕輕的吹起了二人的長髮,轉身,四目相對,擡手拂過女子額前零落髮絲,女子輕輕低頭,嘴角噙着笑意。
這二人正是那日從萬丈懸崖落入滄海之中的溫婉和沈君寒,那日雲戰領導着三千精兵熟練的以兵法之道重創了七大門派,在突圍的同時,天女神教,少陽派和天山的人臨陣倒戈,這才讓雲戰抓住機會,擒住了幾個官大的,最後一舉殲滅了這場以江湖爲首霍亂朝綱的戰亂。
後世人每每論起此戰具稱奇,後有《天朝史記.明德》中記載,此戰得以取勝,以兵法奪先機……史稱古往今來第一以少勝多之戰役,影響頗深。
“那你要補我一個婚禮才行。”想想自己第一次來到天紹的情景,溫婉大爲汗顏,如今身份以明,自然不會放過沈君寒。
“愛妃如今已是六宮之首,天下皇后,如今竟還是和小孩子一般,若在娶一次,叫朕在朝廷中情何以堪?”沈君寒白色衣袖高舉,輕輕颳了一下溫婉的鼻頭,雖然是在說溫婉,但是語氣中確是充滿着無盡的憐愛之意。
“人家不管,那次和你拜堂的又不是我,之後又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我不管,不管嘛。”溫婉連頭帶人一塊撲倒在白衣男子的懷裡,甜蜜的撒嬌。
男子不由一笑,望着天邊紅日漸行漸遠,往事就好像發生在昨日一般,千帆過後,終是一片祥和,風調雨順,摟着懷中的女子,心中一片柔情,站在夕陽下,二人的身影漸漸傾斜,慢慢融在一起:“好,我答應。”
“那、那你給我什麼聘禮?”女子趴在男子的懷裡,輕輕含笑,臉使勁的在男子胸膛磨蹭。
許久,男子溫暖的手掌輕輕拾起女子的臉,姻緣樹下,二人神仙眷侶般,慢慢望着遠方的溪水潺潺,風輕輕吹過,男子擡頭對上女子柔和的雙眼,溫柔的道:“傾國以聘。”
半月後,紫禁城。
溫婉一身大紅色嫁衣身邊站着同樣是一身紅色的沈君寒,帝后在羣臣的朝拜之中再次走過紅毯,帝后之位。
禮成,二人深情相望,那目光中包含了滄海桑田,充滿了纏綿,沉浸着彼此間相互的愛意與難捨難離,那是深愛之人才能讀懂的目光。
一時起,二人風光齊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溫氏有女名婉,女中巾幗,秀外慧中,德才兼備,舉世無雙,特此封爲帝婉皇后。”
接着宣讀第二道聖旨。
“皇后懷有皇子多時,自此後宮在無意義,此從擇日起廢除之。”
話必,朝臣皆驚,二人微笑轉身,手挽着手在一片唏噓中緩緩走入喜房。
千帆過盡,從此恩愛一生。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