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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雖說時常去賈家探望賈母和其他親戚, 但是對於寧國集團那邊的事卻知道得不甚詳細。這一想起秦可卿,緊跟着就想起了之前秦鐘的事,他現在似乎是徹底被雪藏了, 網上也沒有消息, 家裡人也從來不提他——就連寶玉, 當初一度兩個人好的跟親兄弟似的, 現在也不提了。

仔細想想, 當初寶玉對秦鍾,或許要比現在對芳官還要更好些,也是說放下就放下了……

正在走神, 旁邊湘雲拍了拍黛玉的手臂,“林姐姐, 之前聽你說寫小說, 現在完結了沒有?我還想着看呢!”

“完結了。”黛玉笑了笑, “就是寫的不好,怕姐妹們看了笑話我呢。”

“你一個帝都大學文學院的才女, 要是你寫出來的東西都要被笑話,別人寫的更讓人看不下去了。”

大家又說笑了兩句,襲人和晴雯一道過來請人去吃飯。四月里正是春天,度假村內的幾片花圃無一不是花團錦簇,中午的宴席擺在紅香圃內的小廳內, 一共擺了兩桌, 每桌十人, 剛好坐下。

衆人於是起身, 跟在襲人身後走到芍藥欄邊上的紅香圃內, 兩張四方桌上已經擺好了菜餚,每張桌子上都擺了四冷八熱, 另每人一份例湯。又因爲今天不是生日的正日子,所以主食不是麪條,而是餃子和米飯。

李紈先坐了,衆人又推寶玉坐到李紈旁邊,寶玉又不肯,直說雖然他是壽星,但是芳官幾個是客人,應當坐在李紈旁邊。但是李紈身爲賈家的長孫媳婦,又是書香門第出身,雖說現在觀念開放了些,但是也打心底看不起芳官那幾個人,就有些不願意讓芳官挨着自己坐。最後,還是襲人和探春一起推着寶玉讓他坐到了李紈身邊,又讓平兒坐了李紈另一邊。

“平兒也是明天過生日呢。”鴛鴦提醒衆人。

在場諸人之中,除了襲人、鴛鴦,別人原本都不知道平兒的生日,此時聽說,又紛紛起身對着平兒起鬨起來,鬧得平兒也有些不好意思。李紈笑着拉住平兒的手,“怪不得那天一說想請你一起過來,你們家王總就答應了,原來也是有心想讓你過來玩一天的意思。”

襲人讓鴛鴦坐到平兒身邊,又讓芳官等四人挨着寶玉坐下——到底她們算是寶玉請來的客人,雖說不得大家夥兒待見,卻也不能做得太過,讓人詬病賈家的待客之道,最後,又挑了麝月和秋紋坐了剩下的兩個位置。

而另一桌,則坐了寶釵、黛玉、湘雲、三春還有襲人、晴雯、碧痕,另有一位黛玉不認識的姑娘,名叫茜雪。襲人又笑着向釵、黛、雲三人介紹茜雪的來歷,“她也算是寶玉身邊的工作人員,專門負責管理粉絲羣的。”

明星的粉絲羣竟然還需要明星團隊進行管理,這還是黛玉第一次知道,她好奇地看了看茜雪,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她似的。但是想了一會兒都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再加上吃了一會兒飯之後寶玉就叫嚷着玩遊戲,這才把這事給混忘了。

中午雖說是宴席,但是一共只有兩桌——黛玉坐的這桌還好,都是年輕小姑娘們,也都很熟悉,說說笑笑不覺得什麼。但是另一桌可就有些尷尬了:李紈幾乎是不怎麼和芳官那幾個人說話的,偶爾客氣兩句,笑意也達不到眼底。她和寶玉的話也不多,就算說話也大多是勸寶玉多吃菜,不要多喝酒之類的。反倒是和平兒、鴛鴦幾個有說有笑。平兒和鴛鴦——她們身上似乎都帶着任務,但是經過一上午的相處,也對芳官失去了興趣,而麝月和秋紋雖然在寶玉身邊的工作人員中地位比不上襲人、晴雯這兩個,性格也稍微溫和些,卻也不怎麼搭理芳官她們。一桌人分爲兩部分,時間稍微長些就顯出了尷尬來,連寶玉都有些察覺。“這麼吃飯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玩遊戲的好。”

在場的都是年輕人,寶玉又是今天的主角,玩遊戲這個提議還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擁護的。

“玩什麼?”湘雲大聲問。

衆人討論了一會兒,提了幾個遊戲,或是人數不合適,或是規則太複雜,都不能玩,最後還是寶玉在網上隨便選了個狼人殺的遊戲,大家聽着規則也不是太難,這才統一下來。李紈見衆人午飯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讓度假村的工作人員把桌上的飯菜碗碟都撤了,只留下杯子和飲料,衆人又把兩張桌子拼到一起,圍着桌子坐下,重新安排了座位:例如芳官她們組合裡的四人,就讓她們分散開坐。

李紈主動提出要當主持人,又拉着對玩遊戲興趣不大的迎春和惜春一起當裁判。三人準備好紙和筆,迎春負責記錄衆人身份,惜春說她想給大家拍照,或許回去之後會畫成畫裝裱起來。剩下衆人紛紛坐好,隨着李紈一聲“天黑請閉眼”,都閉上了眼睛。

第一局大家對規則都不甚熟悉,玩到一半的時候幾個神就全都跳明瞭身份,倒是方便了狼人屠邊。雖說神民方慘敗,但是因爲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遊戲,甚至在玩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不少有人該睜眼沒睜眼,或是睜錯了眼,使用錯了功能的烏龍情況,倒也甚是歡樂。第一局後,大家笑着坐在一起總結,都推茜雪玩的最好。芳官說她們組合裡的人有時也會湊在一起玩這個遊戲,但是都不如茜雪玩得好。

大家總結了一會兒,都有些意猶未盡,就又玩了一局。這局中四名狼人正是芳官、蕊官、藕官和葵官,巧合得很有意思。不過,或許因爲她們四個太過抱團有默契,很快就被神民方給認了下來,這一局最後卻是狼人輸了。

連着玩了將近兩個小時遊戲,衆人相互之間都覺得親近了不少,就連對待芳官幾人都親切了許多。因爲湘雲和葵官兩個人是挨着坐的,葵官又喜歡湘雲身上佩戴的那些小首飾,等到遊戲結束散場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有說有笑了。

“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送給你一些。平時演出的時候或許不能戴,但是平時戴着玩玩也很不錯的。”

葵官連忙有些受寵若驚地道謝,又說自己平時也很喜歡做手工,卻可惜沒有湘雲這樣的巧手。一番話說得湘雲大爲受用,幾乎就要把葵官引爲知己了。

散了中午的宴席,大家都隨意在園中走動,或是如李紈那樣去酒店的房間內休息。只有蕊官、藕官、葵官三人,說下午還另有事情,要提早回公司。芳官只說自己送她們幾個出去,看樣子她倒是不準備離開的了。襲人只好跟着寶玉一起送她們幾個出去,芳官走在寶玉身邊,笑得矜持又得意。

至於其餘衆人,也只有湘雲有些捨不得葵官,但是在要了葵官的聯繫方式之後就和寶釵黛玉一起圍着湖邊散步去了。另外也有去釣魚的,或是觀花的、發呆的……探春又拉着迎春坐在沁芳亭裡下圍棋,真的可謂是度假了。

這個下午黛玉過得也很閒適。她先是和寶釵湘雲作伴繞着湖走了大半圈,之後又三個人分開,她自去尋了一處樹下的石凳,坐在上面後背倚着樹幹,先放空了一會兒,隨即又琢磨起預備要開的文來。或許因爲足夠放鬆,此時倒是才思如泉涌,時不時就現出新的靈感,她拿出手機把新開的腦洞一一記錄在備忘錄中,預備等回去再挨條整理出來。

不一會兒卻又被遠處喧鬧的聲音驚擾了思路,索性也走過去湊湊熱鬧:原來是湘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假山下,竟躺在石凳上睡着了,身上還散落着些花瓣。衆人怕她着涼,連忙叫她起來,又讓她去吃些驅寒的糖水,或是直接回酒店去洗個熱水澡。

有了湘雲這個小插曲,衆人索性一起回了酒店——剛好時間也接近黃昏時分了,晚上的宴席是準備在酒店內的。衆人走到酒店外的時候,又看到寶玉和芳官正站在一棵樹下說話,神色親密,探春看着皺了皺眉,但是當着姐妹們的面,也沒有多說什麼。

黛玉這才明白爲什麼鳳姐和賈母都派了身邊的心腹過來,二舅母王夫人卻沒有——探春在家裡身份尷尬,但是因爲從小就生活在賈家,和親生母親和弟弟更不親近,她沒有退路,想要王夫人對她好,就要時不時體現一下自己的價值。她和寶玉年紀相近,比元春跟容易和寶玉玩到一起……

每每想到探春的身世和她在姥姥家的處境,黛玉就總是忍不住感嘆。只是對於探春的人生,她自己也無能爲力,只能盼着日後探春做好了自己的事業,從賈家獨立出來,這纔是最好的一條路了。

衆人回到酒店內,約好了晚上出來的時間,就各自回了房間。大觀園酒店內的房間都是統一裝修,比不得園子內的特色住房,黛玉看到她的小行李包已經被放到了椅子上,從裡面找了洗漱的東西出來,先去洗了臉,又換了衣裳,這才躺到牀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