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伸手輕輕拍了拍沙爾汗的腿,雖然沒有觸及她扭傷腫脹的地方,可沙爾汗還是皺了皺眉頭,不情不願地問道:“就在這裡?”她看了眼身邊的座椅。
“是啊,不然呢?你就別矯情了,這裡環境算乾淨了,不然……你進那屋裡去看看?”中年護士一手抓住沙爾汗的腿,作勢就要往她的身邊擡,一邊瞥了她身後那扇虛擋着的玻璃門,向她使了一個眼色。
那屋裡怎麼了嘛?難道一個這麼大的市醫院還真騰不出一個乾淨又隱秘的房間了?
沙爾汗心裡狐疑,可還是忍了下來,她任由着護士將她的腿架在了一邊的扶手上,冰涼的觸感碰上她感覺火辣辣的肌膚,讓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輕點,輕點。”沙爾汗看着護士動作迅速地將她的腿固定好,又低着頭打開了托盤上的一個鐵盒子,用一旁消過毒的鑷子夾了一塊乾淨的棉花,往那個鐵盒子裡沾。
深褐色的碘液很快將白色的棉花浸透,護士夾着它便放在了沙爾汗的腫起的腳踝處,輕輕地擦拭着,濃重的酒精味很快揮發出來,因爲離得太近,有些沖鼻。
沙爾汗皺着眉,看着護士一遍又一遍很是細緻地給自己的皮膚做着清潔處理。她沉默着看着,一言不發。正當護士快要都清潔完的時候,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從走廊的背陰處走來。
目光深邃地落在沙爾汗的身上,“謝謝你。”話卻是對着那位中年護士說的。
護士將擦拭過的棉花球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順勢眼稍一掃,就看見了公冶凡東手上提着的一個印有快餐字樣的塑料袋,隱隱有着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原來出去那麼久,是爲了買吃的回來?
護士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行了,既然你回來了,就你陪着她吧,我還有點事情做。一會兒醫生空下來了,我帶你們去。”
“好的,謝謝。”公冶凡東點了點頭,目送着護士離開。隨後伸手將那個手提袋送到了沙爾汗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並未說話。
“這是什麼?”沙爾汗開口問道,她的目光落在那個塑料袋子上,雖然從它的包裝印着的字樣上很容易就能猜出是吃的,但沙爾汗就是想要聽公冶凡東告訴她。
“吃的。”公冶凡東解釋的很是簡單,他見沙爾汗不接,便自己坐在了離她一個位置的距離,打開了塑料袋。
飯菜的香氣瞬間越發濃郁了,沙爾汗嗅着,只覺得口腔中的唾液好像分泌的有些快。因爲之前和他鬧彆扭,本就吃的少的晚餐今天更是什麼都沒有碰。
本來倒也還好,餓着餓着也就沒什麼感覺了,可……這樣的香味誘惑,她還是有些扛不住。
沙爾汗深呼吸了一口氣,別過了頭,警告着自己絕對絕對不能再看,也絕對不能再想。可
她越是這麼控制着自己,越是控制不住。她沉默着,還是偷偷地趁着公冶凡東似乎不注意的時候看了一眼飯菜。
裝着快餐的盒子已經被他打開,塑料板上冒着白色的水汽,還有一份墊在下面。“吃嗎?”公冶凡東將裝着勺子的袋子解開,無意間擡起頭,正好撞見了沙爾汗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順着她的視線,便發現她正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盒飯菜,他便開口問道。
“不吃。”沙爾汗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拒絕,隨後又爲了僞裝起自己的尷尬,復又說道:“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麼!這麼晚還吃這麼多的東西,你是想讓我胖死嗎?”
她皺了皺眉頭,卻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她輕哼了一聲,別過了頭,不再看公冶凡東,和他面前的那些散發着誘人香味的飯菜。
公冶凡東聞言也沒說什麼,只自己先吃了起來。剛吃到一半,之前的那位中年護士又走了過來,她掃了一眼堆放在椅子上的飯菜,笑着說道:“喲,晚飯還沒有吃呢?”
“嗯。”公冶凡東輕嗯了一聲,看了眼護士,又看了一眼明顯在賭氣鬧彆扭的沙爾汗,開口問道:“您吃了嗎?”
“只吃了一點。”護士抱着紗布回答道,“這聞着倒是很香的嘛……”
護士看着公冶凡東下面墊着的另一盒,收回目光,朝着他們擺了擺手道:“趕緊趁熱吃吧。”說完,便打算轉身離開。
公冶凡東微微蹙了蹙眉,卻是喊住了護士,說道:“您等等。”他站起身,將下面墊着的那一盒抽了出來,遞到了護士的面前,解釋道:“她不吃,既然您還沒怎麼吃,這盒就給您吧。”
“喲,惹你女朋友生氣了啊?”護士低下頭看了一眼那盒快餐,拉過了公冶凡東,輕聲問道。
女朋友?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公冶凡東心裡想着,面上卻沒有開口否認,只轉移了話題,含糊道:“辛苦您了。”說着,便又將那盒快餐往護士的方向送了送。
“既然她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啊。”中年護士笑了笑,騰出一隻手接下了盒子,隨後便特意朝着沙爾汗的方向說了一句,明顯地聲音加大了一些。
沙爾汗起初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談論些什麼,直到公冶凡東拿着那盒本來是要給她的快餐遞給了護士,她才知道原來……原來他竟然就這麼的要把吃的送人!誰,誰說她不想吃了的啊!她剛剛不吃,難道他就不會再多問一兩遍,這樣她就能勉爲其難的接下了啊!
沙爾汗有些氣,可她又沒法表達出來,只能暗自揪着自己長裙上的飄帶,打成了褶皺。
察覺到沙爾汗的小脾氣,護士很是高興,又給公冶凡東使了一個眼色,隨即說道:“行了,跟着我過來吧。”她轉過身,揮了揮手,示意沙爾汗和公冶凡東跟着她。
沙爾汗不情不願地一手撐着扶手,一邊緩緩地站了起來。公冶凡東看着她站立有些艱難的樣子,便快走了幾步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可沙爾汗卻還計較着剛纔他只問了自己一遍吃不吃,就把東西給了別人,伸手拍落了公冶凡東的手,鼻間輕哼了一聲。隨即自己一個用力,站了起來。她咬着脣瓣,裝作一點兒也不疼的樣子,看着公冶凡東,“走呀。”
公冶凡東看着她站都沒法完全站穩的樣子,卻還不讓自己扶,不由有些無奈,他搖了搖頭,望着她問道:“你這樣,確定還能走嗎?”
“怎麼就不能走了!”沙爾汗有些逞強的說道,她剛說完就有些後悔,可偏偏就是堵着氣,硬是自己晃晃悠悠的要向前走。
中年護士聽着沙爾汗這麼說,立即回過了頭,說道:“哎哎哎,你別亂動啊。還想不想要這腿了?”她狠狠地瞪了沙爾汗一眼,又暗示着着公冶凡東,可公冶凡東卻並沒有看她,而是直直地盯着沙爾汗。
公冶凡東站在原地,稍許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朝着沙爾汗走了過去,只微微蹲下,一用力就直接將沙爾汗公主抱在了懷裡。
她雖然個子高,可卻很瘦,抱着很輕,幾乎沒有多少重量。公冶凡東一本正經地看了沙爾汗一眼,卻是對着護士說道:“麻煩了。”
“嗯,這還差不多。”護士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公冶凡東的反應力,隨後便邁步走在了前面,帶着他們繞過兩三間診室,到了近走廊盡頭的那一間。
而沙爾汗則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她拽着公冶凡東,搖了搖,可公冶凡東卻根本不在意這些,置若罔聞的緊跟在護士的身後。
護士伸手敲了敲微微敞開着的木門,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進來。”護士隨即推開了門,讓出了位置,示意公冶凡東進去。
診室的門被全部打開,一眼望過去就能看見一面飄動着的白色窗簾,窗簾的下面則是安放着一張純白色的小牀,一旁的木桌子上擺着一些醫療用具。
“DR.Karry,她的腳踝扭傷,腫得挺厲害。”護士跟在他們的身後也走了進去,對着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桌子後的男醫生說道。說完,便又看了沙爾汗一眼,道,“我先走了。”
Karry醫生從一大疊的病歷資料中擡起了頭,他託了託已經滑落到鼻尖的金絲邊框眼鏡,細細地打量了站在他面前的公冶凡東和沙爾汗一眼,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坐吧。”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空椅。
公冶凡東點了點頭,隨即將沙爾汗輕輕地放了下來,自己則是站到了一邊。
Karry醫生又低垂下了頭,手上動作速度加快地整理着面前的那些病歷,一邊說道:“你們稍微等我一會兒,我馬上把這些整理好。”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見病房裡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
Karry醫生隨即朝着聲源處望去,便看見坐在他面前椅子上的那個女孩子,出聲問道:“是你的腳扭了?到現在多長時間了?有沒有做過社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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