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有處地方破了一個小孔,雨水趁機擠了進來很快凝成水滴滴在了白映寒臉上,緊接着又是一滴。
“嗯......”白映寒在此時突然有了一點知覺,鼻中竟發出一聲低低的**。
“白兄弟,映寒弟弟,你醒了嗎?”貝靖荷趕緊靠近身來伸手抱着他的身子,吃力地往一邊挪動着,她身體裡的毒雖然被白映寒吸出了很多,但還有部分殘留,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是很虛弱,不過比起白映寒來說要好很多了。
貝靖荷的這一番動靜將白映寒喚醒了,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貝靖荷的樣貌由模糊到清晰,他看見她面上帶着欣慰的笑容,但眼淚卻在她臉上流淌着,她這般表情倒是讓白映寒感到熟悉,這種表情經常會在孃的臉上看到,還有紫胭。
“姐姐,是你嗎?”白映寒此時竟產生了幻覺,他把貝靖荷看做了莊紫胭。
“是我,姐姐一直在這裡。”貝靖荷倒是會錯了意。
白映寒回過神來,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他嘆息一聲道:“原來是貝姐姐呀!”
此時貝靖荷才明白白映寒剛纔並不是在叫她,不過她並沒有不高興,反而輕鬆了很多,至少他醒過來了,這樣看來他目前的狀況似乎還不是很糟糕。
“我們到哪了?還有多遠才能到家呀!我想見紫胭一面,晚了只怕是來不及了......紫胭......等我......”
“映寒弟弟,映寒弟弟?你醒醒,藥鋪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撐下去呀!”白映寒又陷入了昏迷中,一滴淚順着眼角滴落在貝靖荷手臂上。
“貝姑娘,藥鋪到了。”車終於停了下來,王伯的聲音從車門外傳來。
“王伯,快點,快幫我把弟弟弄出去。”
“誒。”
見有車停在了門口,藥店的夥計趕緊撐了把傘出來接應病人。白映寒被安置在一張專供病人休息的木板牀上,藥店的郎中先生見有病人來了趕緊來到牀邊,一看白映寒的臉色郎中先生就知道是中了毒,他回頭又看了看貝靖荷一眼道:“你也中了毒?你們倆中的是一種毒,不過你的倒還不算嚴重,只是這位小兄弟就有點麻煩。”
“先生,你先不要管我,先救我弟弟。”貝靖荷吃力的撐着身體走到一旁桌邊坐下,臉上虛汗直流。
郎中先生給白映寒把了脈,才又點了點頭道:“這是玉蝕草的毒,這位小兄弟中毒較深加上他身體虛弱,驅毒頗有些棘手,能不能撐過去就得看他自個的造化了。”
“先生,您一定得救救他,不管多少銀子我都願出啊!”貝靖荷一聽郎中先生的話不禁有些着急起來,差點就跪在地上了。
貝靖荷的話這位郎中先生有些不愛聽了,他翻着白眼道:“你這姑娘說的什麼話呀!老夫作爲醫者,救死扶傷是老夫的本分,若是救不了他,用再多的銀子也是無用,若是能救得了他,也算是老夫在這世上多做了一件善事而已。”
白映寒被帶進後堂洗浴室去了,給他驅毒的方法是“蒸毒法”,首先要用銀針封住病人心脈附近的幾個穴道,防止毒氣侵入,然後脫光病人的衣裳把人放在一個特製的木桶裡,木桶上有一個蓋子,把頭以下全封在木桶裡面,木桶架在一口特製的鍋上,把藥材放進鍋裡並裝滿水點燃鍋底的爐子,鍋裡的水燒開後蒸汽會從木桶底板上的縫隙裡鑽進木桶裡,就像洗桑拿一樣。貝靖荷跟去多有不便只好留在前面,先生開好了方子,夥計趕緊着抓藥熬藥,貝靖荷的藥很快就熬製好了,她喝了藥就在那張白映寒躺過的牀上閉上眼盤膝靜坐着,丹田處默運玄功帶動藥力在體內各個經脈裡運轉着。
郎中先生看了貝靖荷一眼,心知她是練武之人,也沒有表示很驚訝的樣子,就囑咐夥計一聲往後堂而去。車伕老王守在洗浴室裡看着,對白映寒他當真是挺喜歡的,這孩子嘴乖總是王伯長王伯短的叫着,在他面前從來都不端架子,總是持着晚輩之禮相待,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那個他一直叫着姐姐的姑娘一身氣度也是不凡,有種不怒自威的樣子,在她面前老王倒是不敢太過放肆。如今看着這個整日笑嘻嘻的男孩精神萎靡,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老王只感到一陣心疼。
“唉,要是被他爹孃看見他這個樣子不知會心疼成什麼樣啊!老天爺呀!您可一定得保佑保佑白少爺,讓他能平平安安的。”
郎中先生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老王的低聲嘟喃,不覺擡眼看了他一眼。
“呃,看你的打扮,老哥應該是趕車的,只是不知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係?”
老王回頭看了郎中一眼很恭敬的說:“這位少爺是小老兒的僱主。”
郎中先生點了點頭道:“看來這孩子應該是一個品性很好的人,不然你也不會這樣了。”
“是啊!這孩子真的是很不錯的孩子,唉......先生,但凡有點法子,您還得盡全力呀!”
“這是自然,你放心吧!”郎中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只是不知他們姐弟倆是怎樣中毒的?”
“這個......”老王想了想說道:“具體怎樣,小老兒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我們爲了趕路就走了一條小路,這孩子身體有病就坐在車裡,他姐姐騎着馬跟在車旁,快要上官道的時候,他姐姐說有點事情就往一旁密林去了,我們在官道上等了很久也沒有看見女孩子出來,他就原路去找,後來出來的時候女孩子就受了傷,這孩子爲了救他姐姐就幫着吸毒才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嗯,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你們是遇到了匪人?可是我們這一帶一向很平靜啊!沒聽說有劫道的呀?難道是新近出現的?”
“不知道。”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沒多久白映寒身處的木桶裡開始向外冒出熱氣來,濃濃的藥香在室內瀰漫着,渾濁的汗水在白映寒臉上流淌着,本處在深度昏迷中的人此時眉頭緊鎖着,嘴裡時有時無的發出低低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