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我也沒見過。”慕思淳淡淡地笑了笑,“這個是我們的房間,然後院子是公用的,如果不起風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撿子彈殼,骨頭什麼的,我猜你會喜歡。”

“太喜歡了!”再次激動地獎勵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慕,我洗漱一下,我們馬山出去撿子彈殼。”

房間的門雖然小,但是進去之後卻可以看見空間是很大的,她洗完澡換了一件大袍子之後,便走了出來。看見慕思淳正在和一位年輕的男人說話,她好奇地走了過去。

慕思淳介紹了魏謎裳的身份,魏謎裳恭恭敬敬地跟那個年輕男人打招呼,通過了解,這個男人是個名氣不小的作家,目前在這裡住下,順便研究這裡的風土人情。

“你們來得很湊巧,過幾天就是沙漠節了,三毛一輩子都沒有看過一回的,你們這次來了就能看見了。”那年輕男子是中國人,濃眉大眼的,談吐舉止皆很文明穩重,是值得深交的好友。

魏謎裳聽了之後很激動,硬要邀請這位叫黎鍾明的男子一起吃飯。在這種地方不容易碰見一箇中國人,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豈能輕易地就放走?

晚上,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通過了解,黎鍾明大學的時候學的是建築設計,和慕思淳學的專業相同,兩個人很是有共同話題聊,酒也喝了好多瓶,兩個人喝完了酒,黎鍾明就建議早晨一起去海邊尋一些好玩的東西。魏謎裳對這些很感興趣,立即就答應了。

這一次的晚餐是魏謎裳一手操持的,兩個男人談天說地,根本無暇顧及魏謎裳。因此,在魏謎裳的悉心準備下,滿滿一桌的中國菜就展現在他們面前,兩個男人囫圇吞棗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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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鍾明在這裡呆了很久,沒吃過中國菜,連連讚歎好吃,羨慕慕思淳娶了一個這樣的老婆。魏謎裳自然笑得花枝招展,一邊替他們滿上酒。

兩個男人喝了好多瓶酒,酒氣也上了臉,便坐在樓梯上看星星,相互聊天。

魏謎裳問他爲什麼一個人來,差不多也30歲的樣子,爲什麼還沒有老婆?

提起這件事黎鍾明就惆悵,他說:“本來是有個女人的,就快結婚了,當時我不知道失了什麼瘋,非要來這裡,那女人就和我分手了。”

魏謎裳點點頭,緘默不言。

那一晚他們又喝了不少酒,慕思淳回到家就吐,魏謎裳照顧他睡着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打開門走出去,漫天的繁星。

沙漠之旅很愉快,每天早晨他們都會和黎鍾明一起去撿好玩的東西,有時候是一顆牙齒,有的時候是一顆很圓潤的石頭,有一次的結果最爲豐碩,她竟然撿到了一個非常美麗的陶瓷碗,非常完美無缺的一個碗,什麼缺口都沒有,上面畫着一些她不理解的花紋,據黎鍾明說,這應該是過往的車輛運送這些碗時掉下來的。

在沙漠的日子很開心,幾乎到了忘我的境界,有時候一天之中的幾個小時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會被吹得滿頭沙子,她坐在牀上,看着窗戶被吹得嘩啦嘩啦響,心裡很害怕,就問慕思淳他們的房子會不會被淹沒,慕思淳沒什麼感覺,還是拿出酒去找黎鍾明喝。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半個多月過後,他們的沙漠之旅也結束了,但是黎鍾明卻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個月。分別的時候慕思淳很不捨,請黎鍾明一定要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請一定要保持聯繫。但是黎鍾明稱自己沒有手機,而且就算有手機百分之一百的情況下也是沒有電或者沒有信號的,但是他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請慕思淳有空的時候寫信給他。

就這樣,他們離開了沙漠。

在機場過安檢的時候,魏謎裳攜帶的很多東西都無法通過安檢,去託運也是不收的,因此只好丟棄,看着那些每天早晨辛辛苦苦撿拾回來的成果,她幾乎要留下眼淚,若不是慕思淳在一旁安慰,她就要大哭起來了。

在飛機上,她仍然念念不忘她的那些寶貝,無聊之時翻開自己的包,想找一本書看,卻無意間看見了一個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漂亮的項鍊,而且是撒哈拉沙漠本土的項鍊,三毛的書中寫到的,沙漠中每個結婚女人都會擁有的東西。

在她的手心中似乎有了靈魂,那塊東西上面有污漬,並不是很乾淨的,但正因爲如此,才顯現出它年代的久遠和珍貴。她捧着這條項鍊,幾乎要落下淚來。

“鍾明真是個好人。”慕思淳感嘆着,給她帶上了那條項鍊,“看看,你一戴上這條項鍊,整個人都變得有女人味起來。”

魏謎裳懶得和他理論,拿過鏡子細細地看,項鍊懸掛在她的鎖骨處,鏈子是銀質的細鏈子,那塊鎖着靈魂的墜子輕輕地貼在她的皮膚上,微微冰涼。

從沙漠回到家中,先是睡了12個小時,耳邊熱鬧的聲音連綿不斷,但也吵不醒她。

12個小時之後,魏謎裳醒來過來,房間裡一片漆黑,客廳裡傳來鄭絡紗和AA的說話聲,她這纔想起自己已經從沙漠回來了,掙扎着虛弱的身體坐起來,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謎裳,你總算是醒了,我們還在商量要不要把你送到醫院去呢!”AA看都不看她,直接翻着她的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好東西。

“別翻了,我帶了東西給你們的。”魏謎裳沒什麼力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見鄭絡紗從她的行李包裡掏出了一塊石頭,尖叫着上去護住,“這塊石頭不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只不過是塊石頭而已。”鄭絡紗把玩着那塊石頭,這麼圓潤的石頭她還真是第一次見,真是漂亮,“嫂子你太小氣了吧,一塊石頭都不肯給我?虧我還帶了那麼多補品給你。”

“我也可以給你補品呀,我給你另外帶了東西,石頭是我的寶貝,不可以動的。”魏謎裳幽幽地走進房間,拿出了兩個小袋子,分別遞給了AA和鄭絡紗,“自己打開袋子看看吧。”

AA和鄭絡紗充滿期待地打開袋子一看,竟然是一顆非常尖銳的牙齒。

“居然是一顆……狗牙齒!”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氣憤道。

“你們不覺得狗牙齒很好嗎?這麼長這麼尖銳的狗牙齒,你們見過嗎?可以稱得上是古董了,你知道我每天早晨要多早起來才能撿到這些東西嗎?你們居然嫌棄這狗牙齒不好,那我不給你們了,還給我吧。”魏謎裳伸出了手,真想把禮物收回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連忙把狗牙齒裝進了各自的口袋內——有總比沒有好。

慕思淳從廚房走出來,端了一碗湯來到魏謎裳面前:“喝了吧,那麼長時間都沒吃東西了。”

“啊,謝謝。”魏謎裳還以爲他出去了呢。

AA和鄭絡紗圍着慕思淳問:“所以你們去沙漠,每天早晨就是在撿這些狗牙齒?”

慕思淳也很尷尬,他點了點頭,衝魏謎裳笑了笑:“謎裳的愛好比較特殊,我很想睡個懶覺,但是謎裳卻拉着我一起去撿東西,有時候撿了兩三個小時只撿到一顆彈珠。”

“謎裳,這就是你說的蜜月?”

鄭絡紗難以相信地上下打量着她,“你除了黑了一點,就沒別的收穫了?”

“你理解的收穫和我理解的收穫是大不相同的。”魏謎裳開心地翻了個白眼,“我可是有一大袋子寶貝呢。”

“什麼寶貝?”AA的眼睛閃閃發光起來。

“破銅爛鐵的寶貝。”慕思淳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我們家老婆喜歡,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什麼寶貝?拿出來看看嘛!”AA和鄭絡紗兩個人慫恿道。

魏謎裳只好百般無奈地把她的那一袋子寶貝拿出來給她們分享,袋子一打開,AA和鄭絡紗這兩個傢伙就像撲向獵物一樣撲了過去,把袋子裡的東西嘩啦啦地倒了出來。

這些都是她在沙漠裡的時候坐別人的車去集市上淘到的東西,其中有沙漠本土女人會戴的面紗,買了很多張,其中一張白色的面紗還帶着精緻的刺繡,是她最喜歡的。還有她在沙漠裡見到的一具駱駝頭骨,並不是很完整,但是還是有一種震撼的美。

還有很多的項鍊很多的手鍊,其中有一條項鍊很簡潔,用紅色的粗繩子綁起來的一個鈴鐺,鈴鐺上刻着一隻很漂亮的動物,有點像龍,又有點像蛇,眼睛刻得栩栩如生,好像隨時都要從鈴鐺裡面飛出來一樣。

AA和鄭絡紗對這一袋子東西愛不釋手,很快就挑出了兩三樣出來。魏謎裳快要哭了:“早知道就不給你們看了,你們這羣強盜,偷走了我最喜歡的東西。”

“嘿嘿,我們是好朋友是不是?送給我一兩件也不爲過吧。”

“對嘛,嫂子,這麼多好東西,給我一件也不會怎麼樣的,我可是爲了你和哥哥的婚禮犧牲了很多呢。”鄭絡紗癟着嘴,緊緊地護住手中搶來的項鍊。

“好吧,那就送給你們吧。”魏謎裳拿過袋子緊緊地把口紮了起來,被她們拿到手裡的東西基本上沒指望拿回來了,她決定把這些東西放進慕思淳的保險櫃裡。

晚上,AA和鄭絡紗留在家裡吃飯,付思辰自然也過來蹭飯。慕思淳的好手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於是魏謎裳也很不情願地說起在沙漠時自己爲黎鍾明和慕思淳做的飯菜。

沙漠中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講,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聽魏謎裳講着沙漠裡的趣事。較多的部分是講與黎鍾明相處的時間。

他是個非常樸實的人,有一次慕思淳不知是不是吃了不好的東西,肚子很痛,但是醫院又離他們住的地方很遠,又沒有帶什麼備用藥,她一個女人家沒有辦法。黎鍾明知道了之後,就立即趕到,把慕思淳往背上一背,就奔跑着去了醫院。當時又迎上不大不小的風沙,人一張口就吃進去一口沙子。最終趕到醫院的時候,兩個人都倒下了,慕思淳是食物中毒,黎鍾明是體力耗盡。

黎鍾明也是個手藝人,他也會雕刻東西。閒暇不寫書的時候,天氣好了些,他就搬了一張小椅子在院子裡坐着,拿着一塊木頭就雕刻起來。魏謎裳從房間裡走出來,見他在雕東西,便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背後,誰知他卻沒有發覺。

就這樣她站了很久,看着他的一雙巧手刻個不停,兩個小時之後,一個活靈活現的小木人就刻了出來,仔細一看,面貌竟然和魏謎裳一模一樣。

“怎麼樣?”黎鍾明轉過身,把小木人送給了她,“照着你的樣子刻的,希望你會喜歡。”

“啊,真的太感謝了。”那一刻的激動她無法表達,只是抱着小木人,像抱着一個珍貴的寶貝一樣,跑進屋子給慕思淳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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