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季節問:“你在日本的勢力很大,爲什麼不自己去做這些事?”
“我老了,不想參與這些事,我的目的就是要讓慕雲則身敗名裂,你併購了瑞恩公司後,公司暫時是無法經營的,但是你要慢慢讓它運營起來,成爲你自己的公司。”
“我知道。”慕季節點了點頭,“現在我該怎麼做?”
“你過來,我告訴你。”柳忖畑招了招手,慕季節猶豫了幾秒鐘,走過去伏在了柳忖畑的脣邊,他只說了幾句話,慕季節便臉色凝重起來。
從病房出去,慕季節沉着一張臉,柳含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和一個小男孩說話,見他過來,立馬迎上去,笑盈盈地說:“怎麼樣?爺爺跟你說了些什麼?”
“該說的都說了。”慕季節點了點頭,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他看向柳含說,“柳含,我現在必須去一趟日本,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回來。”
“那……要去多久?”面對他突如其來的來來去去,柳含還是有些不習慣,她抓緊了他的衣角,有些戀戀不捨。
“我也不知道。”慕季節用力抱緊了柳含,他低聲說,“不會太久的,柳含,辦完了事情很快就回來。”
“可是……是什麼事情呢?”她在他的懷裡擡起頭,輕聲問他。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他揉了揉她的頭安,心裡有些擔心,“柳含,我得走了,你一個人回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她搖了搖頭,從他的懷裡鑽出來,綻開了一個甜甜的卻有些勉強的笑容,“你去吧,我會乖乖等你的。”
“真乖。”他本來想走,可看見她乖巧的樣貌,又轉身捧住她的臉,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的脣角,“再見。”
“嗯!”她興奮地揮着手,直到他的身影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才嘆了口氣,轉回了病房。
凌晨兩點,慕季節來到了日本東京。走下飛機,接觸到踏實的地面,他呼了口冷氣,擡起頭,就看見兩個人舉着高高大大的牌子,上面用扭曲的中文寫着他的名字。
他快步走過去,腦子裡卻在思索着日文怎麼說。還未走到他們的面前,他們就已經認出了慕季節,朝他飛奔過來,興奮地用中文說:“請問你是慕先生嗎?”
“是。”他詫異那黑衣男人的中文還不錯。
“請跟我們來,我們給您安排了住處。”黑衣男子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伸出手,指明瞭一個方向,而另一名黑衣男子則接過他的行李箱,恭恭敬敬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輛藍色的布加迪威龍停在他的面前,他還來不及詫異,車門已經被打開,提着行李的黑衣男子打開後備箱,將行李放進裡面。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慕先生,請上車!”
慕季節上了車,暖氣十足,車門被輕輕關上,兩個黑衣男坐在了後座,司機是一個帶着墨鏡的另一黑衣男,如此多的黑衣男,難以辨認,不過他也不必煩惱,因爲這些人都被柳忖畑交代過了,他們都認得自己。
車內的氣氛嚴肅而莊嚴,慕季節端端正正地坐着,沒有說話,車開得極快,外面的風景像模
糊過的馬賽克。
過了一會兒,車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日本別墅講究其構造和佈局,草木不可少,湖水也是不可或缺的。眼前的別墅,因爲夜已深的關係看不出個大概,但仍然能看出其壯觀雄偉的輪廓,通身都是奶油白色,大片大片像海水一樣的綠皮草坪,中間有一條可容納兩輛轎車通行的白色水泥小路。
高高的尖頂有點像童話故事書中的三角房——當然是放大版的。別墅的周圍圍着一圈高高的樹木,慕季節叫不出名字,只覺得賞心悅目。
樓層很高,具體有多少層,不得而知。
車門打開,黑衣男子一手護住車門上方,一手做出請的姿勢:“慕先生,請下車。”
慕季節點了點頭,他疲憊不堪,車緩緩地開向了面積大約在五百平的停車庫。
黑衣男子打開了別墅大門,隨着他走進去的那一刻,大堂裡亮了起來,整套的歐洲傢俱,盡顯奢華。
“慕先生,傭人們明天早晨會來,今晚就委屈您在這裡睡一晚了。”黑衣男子將他的行李放進一樓的一個房間,“這裡是您的房間,已經打掃乾淨了。”
“謝謝。”他微微點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行李已經被整理乾淨,房間的面積大概在三百平左右,傢俱皆是新的,沙發上的金色紋路大氣又奢侈,不愧是日本第一黑道教皇的家。
“慕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黑衣人恭敬地彎下腰。
“好。”他點了點頭,舟車勞頓,他得先好好休息一下,至於慕思量的事情,待睡醒再說吧。
黑衣人離開,關門的聲音讓他安下心來,窗戶吹來陣陣的涼風,他坐在柔軟的幾乎可陷入整個身體的沙發上,看着漆黑的窗外發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比黎明前的黑暗更深。
也不知柳含怎麼樣了,心中仍掛念着美麗單純的她,讓她參與進這件事情,他是不願意的,單純的遇見,單純的交往,卻意外地發現她與慕思淳之間的關係。
總覺得寂寞。
無論身邊是誰。
他洗漱完畢,閉上眼睛匆匆睡了去,夢境中是一片看不見底的湖水,而他卻奇蹟般地站在湖水的中央,白色襯衫被湖水盪漾得飄了起來,他的手被湖水泡得發白,湖中央泛着藍色的光。
他站在那裡,失去了靈魂,瞳仁沒有光,像已逝去的人。
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站在這裡,這麼大的一面湖,就只有他一個人,寂靜無聲,他張嘴,說不出話,涼風從身後、面前徐徐吹來,湖面卻沒有一絲漣漪。氣氛壓抑得近乎詭異。
在冷汗中醒來,他睜開眼睛,天已大亮,背部被汗水浸溼,枕頭一灘水漬,也是汗水涔涔。
打開厚厚的落地窗,陽光爭先恐後地涌進來,他看見一大片花園,花園裡種滿了向日葵,皆向陽,像小柳含微笑着的臉。
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他起牀洗漱,桌子上留着一個本子,他打開一看,是留着人名的電話薄。
其中第一頁,就是慕思量的聯繫方式,他坐在椅子上,一頁一頁地翻着,仔細地看着每
一個聯繫方式。除了慕思量,其他的人基本他都不認識,不過留在這裡,一定有其用處。
他掏出手機,播下了慕思量的手機號碼,過了很久纔有人接,是一個慵慵懶懶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喂?”
“思量哥,我是慕季節。”他勾起嘴角,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極具善意,“我現在在日本,見一面可以嗎?”
電話那邊猶豫了片刻,慕思量儘管遠在日本,卻也聽過慕季節的名字,說來就是自己的親弟弟:“找我有事嗎?”
“思繁我見過了,沒有見你,這一次來日本辦事,就與你見見,如何?”
“好吧,明天吧。”慕思量沉默了片刻,答應了他,“稍後我把地址發你。”
“好。”他掛了電話,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至少慕思量並沒有太大的防備心。
過了一分鐘,地址由另外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他抿嘴笑了笑,慕思量看來是極珍惜時間的人,連發個短信,也要助理來發。
與慕思量見面之前,他在柳忖畑的安排下,在酒店裡見了另外一位中年男人。
見面的地方是日式料理酒店,桌面上擺着簡單卻昂貴的日式料理,兩人相對而坐着,中年男人的頭髮已經花白,是日本人,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很慈祥。
“是柳先生讓我來會見你的。”他的普通話說得極其標準,若不是慕季節知情,一般人還真分不出他是哪國人。
“您是?”他稍有些疑惑,但內心堅信,柳忖畑讓他來見這個男人,不是沒有目的的。
“慕思量是販賣毒品的,我是他其中的一個合作商,準確地來說,我應該是用來出賣他的合作商。”
“我不太明白。”在此之前,慕季節嘗試去了解過慕思量,只是知道他在日本做不法勾當,但是具體他經營的是什麼,慕季節並不知道,而且也不明白眼前中年男人的‘我應該是用來出賣他的合作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忖畑先生一直想從他身上下手,從而拿到他手上的股份,獲得整個瑞恩公司,所以就安排了我成爲他的合作商,也就是俗稱的臥底。現在我掌握着他運輸毒品的重要證據,一旦被抓獲,將面臨很多年的刑期,當然了,我們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坐牢,是嗎?”
慕季節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沉重:“的確,我們只是要威脅他。”
“對於柳先生來說,能通過商談解決的,我們絕對不用卑鄙的手段,但一旦商談無法解決,不達目的不罷休是我們的宗旨。”
“我知道了。”他再次點頭,手放在桌上,輕輕地敲擊着桌面,“光憑這個,確定能讓他就範嗎?”
“當然,我們要做好第二手的準備。”中年男人笑了笑,“慕思量的老婆是日本人,現在懷孕六個月,在家修養,每天下午兩點會在這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和她們的女伴進行下午茶,爲期一個半小時。如果他不答應的話,就從他老婆身上下手。”
慕季節楞了楞,他的目光轉移到榻榻米上的斑駁,猶豫了半晌,說:“她是個孕婦,不要這麼做比較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