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3)

“很好,”孟逸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爲了爭取更合理的價格,我告訴對方是你在改寫這本書,15萬字你可以淨賺一萬二,”

我嘆氣:“我就說怎麼會這麼好的價格,”

“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絕情,其實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你,等你調整好狀態,你一定可以寫出更多優秀的劇本,”

“也許吧……”

我給自己定了一個計劃。三個星期完成15萬字,一天就是7142個字(任務其實相當緊張),按照每小時1500字的速度計算,要在電腦前工作五個小時,既然小說本身不需要太深層次的語言,兩三個小時修改應該足夠,這樣算下來,我每天的工作時間就是八小時左右。

生活立刻就繁忙起來。

實際上我每天花在電腦前碼字的時間至少是十個小時,我寫得非常認真——語言樸實不等於平淡乏味,情節緊湊不等於不顧細節,我一心一意的想把這個小說寫得最好,因爲感激別人給我這個機會。

每隔一天,晚上六點半,我會準時給安琪打電話,和莊醫生的交談也依舊繼續,孟逸還是老樣子,一天至少一個電話。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那一天莊醫生說:“你的精神狀況好了很多,”

“因爲有工作,只是給別人當槍手……”

“可是你寫得很認真,你態度很好,這是非常難得的,”

“我需要錢,這份工作填補了我的空虛,至少我不會整天胡思亂想,”

“所以說,你完全有能力可以重新開始,”

“把劇本改成小說——這恐怕不是我真正想做的,”

“這只是一個開端,你願意執筆寫字,就已經是一個進步,”

這句話他說得很對,我的確進步了不少。

三個星期後,我按時交稿。

這一天,我心情相當好,孟逸特別過來請我出去吃飯,我選了一家高檔餐廳。

坐下來,我開口說:“過去兩年多,經常出入高級酒店,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現在一心一意攢錢,我都不捨得下館子,今天難得高興,這頓飯我請客,”

他笑着說好,點了幾個菜,卻都是我喜歡吃的,我要他重新點,他搖頭:“看你吃東西比我自己吃更享受,”

“你有病,”我罵他。

“我這裡還有好消息,一家影視製作中心,他們買了幾個小說,需要改編成劇本,你有沒有興趣?”

我欣喜不已:“當然有興趣,”

“唯一他們要求……這一點我也同意,暫時不要用你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一個假名,你覺得怎麼樣?”

“這還用說嗎?不是我寫的,我還不屑於把自己的名字掛在前面,”

“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創造性地寫作,不過總比整日無事可做強很多,”

“對,我現在就是需要賺錢,”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和安平談談,你辛苦三個星期賺的錢只能支付安琪一個半月的撫養費,實在——”

“我們現在可以不討論這個問題嗎?”

他無奈的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外面空氣清冷,我們卻興致勃勃地沿着湖邊走了幾圈,踏着月色,看着面前的一對影子,一切那麼朦朧迷人,我恍然入夢。

也許是月色太美,也許是涼意太濃,他離開時,第一次,我主動擁抱他,頭靠在他胸口,聽他急促的心跳,我呢喃:“孟逸,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謝謝你這麼幫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實在很幸運,”

他動容不已,輕輕捧着我的臉,目光炙熱,低頭慢慢靠近我的脣。我心裡有掙扎片刻,終於還是不忍心拒絕,閉眼接受他的親吻。

等了幾秒,他的雙手突然從我的臉頰移開,睜開眼時,他已在三米開外。

拉開車門,他淡淡的說:“蓉蓉,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等我看見你的渴望,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退縮,”

我站在原地,呆滯了許久。

幾天後,我順利地簽了一份改編劇本的合約。孟逸給我算了一筆帳,兩個劇本改編,會讓我的銀行戶頭多出五萬塊,對此我感到非常滿意。

“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開始寫自己的劇本,”我告訴莊醫生。

自從上次他說我狀況好了很多以後,我們交談次數變成每週三次,這一天,他又有了新的建議:“你這麼樂觀積極,我想下個星期開始,我一週打一次電話就可以了,”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轉變。

當天晚上,和安琪通了電話以後,我要求和她爸爸說話。

我聽見安琪在電話那邊請求:“爸爸,你就和媽媽說說話吧,求你了……”

安平終於不捨得拒絕安琪,片刻後,我聽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你有什麼話,說吧,”

本來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他這麼冷淡的一句,讓我忘記了所有臺詞,我一時語竭。

見我沒開口,他問道:“你最近怎麼樣?”

“很好……謝謝……”

“媒體沒有再給你找麻煩?”

“沒有——過幾個月,只怕大家連我是誰都不記得,”

“這樣就好……那我掛了,”

“安平,等等……”我小心翼翼的開口:“什麼時候我可以來看看安琪?”

他沉默一下,說:“元旦假期……到時候你可以來看她,”

這個晚上,我興奮得睡不着覺,只希望睜開眼就是元旦假日。

兩天後,我開始動筆改編第一個劇本。

上午三個小時,我寫了4000字。中午孟逸給我打電話,我喜滋滋的告訴他自己的成績。

他沒有笑着誇我,聲音裡透着滿滿的不祥,支支吾吾的說:“蓉蓉……這件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我無語了,根本沒有勇氣開口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中止了改編劇本的合同,”

“爲什麼?我都已經簽字了,他們憑什麼出爾反爾?”

他吐詞艱難:“因爲……《星光燦爛》的梅晴——”

“這個女人……我都已經躲到這裡來了,她還死纏爛打追着我不放,這一次,她又寫了什麼?我到底還有什麼值得她攻擊?”

他遲疑了:“……蓉蓉,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

“她到底寫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