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看着御花園的池子,想起客棧外遇見的她,臉上有一塊疤痕,而且滿臉斑點爛肉,慘不忍睹,頭髮剪了留有透紅的頭皮,若不是她笑起來的淺淺梨渦,還有那雙會說話的桃花眼,差點認不出來她。
她讓他等了好久,原本聽見那嘩啦一聲,就猜中她一定會跳窗而逃,可是遠處游來一個奇醜的女子,見人可憐搭把手救人一命,可誰知,她一開口,稚嫩的童音就認出她!
“來人,給朕查查是何人將她傷成這樣!真是放肆,沒朕指令怎可傷及她?她的命是朕的,是朕的!”
君墨懷說到這的時候,眼簾變黑,臉上的青筋變成黑色,吐出一口黑氣,仰天怒吼,天花板鐫刻的石像紛紛墜落,砸中朝廷命官,地動天搖。
“帝君……您您您該吃藥控制魔功了,畢竟不是練武之身,十成的功力有些人用盡一生都達不到,您這拔苗助長,會走火入魔的啊,求您了。”
大臣紛紛跪下,磕頭叩拜,頭破血流也齊聲同喊。
“求帝君吃藥,求帝君吃藥,求帝君吃藥。”
他們的帝君實在變化太多,人消瘦了不少,臉上少了很多溫柔的目光及笑容,更多的是哀愁與思念。
大家都知道,他愛上了九千歲……
發現的太晚,愛的太深,所以恨。
恨九千歲,不守毀約。
恨九千歲,嫁給弟弟。
恨九千歲,殺了生母。
愛之深,恨之切,愛而不得的人最痛苦。
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若不是因爲吃醋,都說長兄爲父,以前的墨邪犯天大的錯,都罪不至死。
如今,帝君都可以狠下心,下達追殺令。
將整個烈焰國,搜個底朝天,搞得人仰馬翻,百姓都說帝君性情大變,可是帝君卻一直不肯承認。
帝君一開口,雙重沙啞的嗓音,猶如蒼老的法者,“朕是天子,有神龍庇佑,需要吃什麼藥?就算是逆天,不過是扭轉乾坤罷了,要你們查就給朕去查!誰將她傷成這樣。”
握緊的拳頭,一拳捶打在龍椅上,龍椅瞬間成粉末,風一吹,成了塵埃。
“是是是……臣等這就去查。”
城門上
她終於泡在城內最大的池塘,今日被他們佔領,一個客官都沒有,就成了她的私人專屬,此時,她才找來一面銅鏡,看清楚去自己臉。
“鬼啊……”
啪
鏡子掉入池水中,蕩起水花,濺在她的身上,她嫌棄的將銅鏡丟出。
屋外的人,聽到裡面動靜,急切的詢問,“王妃,你沒事吧?”
她撫平自己心口,嚇的咽口水,醜了看不下
去,只有君墨邪認出她,肯要她。
換做是其他人,早嚇跑了,更別提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她打溼一塊方巾擦拭臉,突然想起今日落水的時候,帝君也是第一眼認出她,他變了好多……
從前的帝君,兩眼有光,看她的眼神是多麼細膩多麼的溫柔,影子都刻印在上面,如今他練就魔功,無論從外貌還是感覺,裡裡外外都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本想美容咒恢復樣貌的,大戰在即她突然不想了,她明白墨邪的心意,她是他的妻子,他愛她,所以不會嫌棄。
但是,帝君就不一樣。
他兩現在是仇人,帝君隨時都有可能會殺了她,這張臉毀容,醜雖然醜點,可以辟邪同時防止敵人認出追殺。
“哎,不恢復了,突然發現醜點好,醜也是一種獨特美,至少不會惹來桃花。”
她拿起身旁的水瓢還是往頭上衝,習慣性的搓頭髮卻撲空,一抓都是頭皮,臉可以不要,頭髮總得留一頭。
不然夜裡,分不清是夜明珠,還是她的小腦袋。
長於思,毀於情,紅顏禍,癡情醉,長髮咒!
待長髮及腰,你娶我可好?
她拔了一根自己的睫毛,躥在手心,嘴裡不斷念叨着。
某男子鬼鬼祟祟在窗外偷聽裡面的動靜,見她不斷念着什麼長髮咒,出於好奇,勸退了看守在外的人,褪去自己衣裳,來到她身後。
“咦,這兩塊長大不少,還在念叨呢?頭髮還不是一樣沒長出來。”
一口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後,她恰好抓住他的鹹豬手,“來的剛好,快哭!”
長髮咒,需要用愛人的眼淚澆灌,她將那一根睫毛含在口中,捧着手心,搭在他的下顎上,等待他掉眼淚。
“去你孃的,是不是我太寵你,你就放肆,居然讓我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大手捏了一下她的臉,直到紅腫,她依舊可憐巴巴的看着他的眼睛。
“快點哭嘛,相公,我想你爲我掉一滴眼淚,不多,一滴就好。”
一想到夜裡,她的腦袋和燈泡沒啥區別,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情壓抑的很,估計今夜都無法入睡。
“你逼我生氣?信不信我揍你!”
欺負到他頭上來了?他揪着她的耳朵,大手不斷地遊走,讓她意亂神緒,臉頰緋紅。
“你……”
她咬着下脣,該死!
一腳踢在他的要害,痛的他立馬捂住,憤恨的眼神,好像要將她啃食。
踢中要害都不哭,難搞,灰心喪氣的她起身,將外袍披在身上。
“如果我不下手快,騙你成親,你當初會不會選擇帝君?”
君墨邪知道,這個時候問這樣的話非常不合適,可是離皇宮越來越近,他就越害怕,害怕她變卦,害怕她不忍心殺帝君,對他還有一絲牽掛。
她轉身,看着池中挺直身軀的男子,他受傷的眼神,都快把人的心捏化。
有眼淚!
不能浪費,她將外袍一丟,跳下水,擡着頭,踮起腳尖,看着他說,“會,因爲愛過。”
嘀嗒嘀嗒
眼淚順着臉頰滴落,她張開小脣,伸着舌尖接住,好苦……
他的身體在顫抖,看着她再也沒忍住,泣不成聲。
她被怔住,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
唰唰黑色的長髮順着她的頭型長出來,一直到齊腰後停止,她撩開眼邊的頭髮,靠在他的心膛,“帝君曾經猶如我的親哥哥,你是我相公,唯一的相公。”
“真的……嗎?”
“真的。”
她,對帝君的愛是親情,與愛情無關,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