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而又莊嚴的燕王宮當中,燕王喜跪坐於正中央的位置,而在燕王喜都周身兩端,則是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
贏武一步一步的緩步走到燕王喜約十丈之處,對着燕王喜拱身一禮說道:“秦國質子贏武,見過燕王!”
贏武的話音剛落下,就要一位常年,因爲風吹日曬,臉變得乾燥黢黑的將軍,站了出來對着贏武大聲呵斥道:“大膽!見到大王爲何不下跪!這就是宣稱禮法嚴謹的秦國人嗎?”
見此情景贏武心中暗道:“來了!”
贏武知道要自己下跪,對燕王行跪拜君臣之禮,只是這些人折辱自己的第一步,要是自己真的下跪了,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放過繼續折辱自己。
念即以此,贏武不經覺得燕國這些滿堂君臣有些可悲,這些人不敢正式對秦國宣戰,只能都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來折辱自己,以此來獲得成功羞辱到了秦國的榮譽感,端是可悲至極。
雖是這般想着,但是贏武對於自己面前的這些滿朝文武,卻沒有任何憐憫的想法,僅僅只是雙眼空洞且無神撇了,這名將軍一眼,然後淡漠的說道:“我是秦國的臣子,爲何要對燕國的君主行跪拜之禮!”
贏武的話剛落下,這名看似魯莽的將軍繼續對着,贏武強詞奪理的說道:“大膽!這裡是燕國!你身爲秦國遣送到燕國質子,既然進入到燕國的地界,那就是燕國的臣子,應當對大王行跪拜君臣之禮!”
“哦!”
贏武看起來十分驚訝的,偏頭對着這名看似魯莽的將軍說道:“不知將軍尊姓大名!”
這名看似魯莽的燕國將軍,對於贏武的問話,一臉高傲的說道:“秦悅!”
贏武繼續好似驚訝的說道:“哦!不知將軍與大敗東胡,爲燕國獲取大片國土的,燕國名將秦開是何等關係!”
“哼!”
秦悅冷哼一聲說道:“正是祖父!”
“秦開這位將領,出身魯國秦氏,因爲通曉東胡的風俗特徵,所以,在燕昭王即位後,秦開被賦予擊敗東胡的重任,秦開率領燕國大軍大破東胡,迫使東胡北退千餘里,此戰,幫助燕國獲得了大片的疆域,在此基礎上,燕國得以設立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並修築燕長城,由此,對於燕國的崛起,秦開這位將領可謂起到重要的作用。”
如海如淵一般的知識,再一次隨着贏武的思考,瘋狂的涌入贏武的大腦當中。
在通報了自己的來歷之後,秦悅又說道:“無知小兒!修要扯開話題!趕緊對大王行跪拜君臣之禮!”
“原來是秦開的後人啊!因爲自家姓氏的原因,而來找我麻煩嗎?呵!真該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這般向着,贏武轉身對着秦悅說道:“這位秦悅將軍按照你這個說法,既然我身爲秦國遣送到燕國的質子就是燕國的臣子,那麼當年我父王也曾爲趙國質子,那麼按照將軍的這個說法,我父王是否也應該對着趙國俯首稱臣。”
贏武的話一落下,整個燕王宮聞可落針,整個燕王宮包括燕王喜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自從趙國被武安君白起,自長平之戰坑殺了四十萬士卒以來,曾經的超級大國,趙國已經徹底衰弱下去了,無力再抵禦秦國的兵鋒了。
而現在要是燕國的朝中大臣當中,有人承認了贏武的這個說法,曾經在趙國當中質子的贏政,是趙國的臣子的話,現如今已經是身爲秦國君王的贏政,絕對無法容忍這一份恥辱,絕對會對趙國除之以後快的,而一旦趙國被秦國滅了,那與秦國接壤的可就是燕國了,憑藉現在燕國的實力,想要抵禦秦國的兵鋒無疑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假如說,即使趙國抵禦着了秦國的兵鋒,作爲燕國抵禦秦國屏障的趙國,會放過燕國這個挑起戰爭罪魁禍首嗎?
當然不會,趙國最有可能做得,就是將燕國這顆十全大補吞下去,彌補自己因爲抵禦秦國而受到的損失。
就是國小民弱的悲哀,無論是秦國還是趙國,都不是燕國所能抵禦的,只能藉助趙國與秦國的力量相互抵制,維持着那脆弱的平衡,而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等待燕國的將會是覆滅的威脅。
贏武的話,可以說直接切中了,燕國最爲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秦國和趙國兩方都得罪不起,若不是趙國還需要,燕國的輸血來維持國內四十萬士卒造成的毀滅性打擊,早就將燕國吞併了。
而就在燕國王宮大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後,那名雖然看似魯莽,但卻實際上十分機敏的,名叫秦悅的燕國將領,僅僅只是在剎那間就想明白了一切,畢竟能夠做到這個位置,擔任一軍之將的沒有一個是傻蛋,要是傻蛋的話早就被讓人連皮帶骨,連渣都給吃的不剩下了。
可是雖然道理是明白了,但秦悅就此罷手是可不能,要不然面子往哪擱啊!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名”與“義”大於生死的時代。
被贏武弄得下不了臺的秦悅,當即就從看守在大殿士卒腰間,將一柄鋒利無比青銅劍抽出,劍指贏武怒吼道:“可惡!無恥小兒!既然敢戲弄我!”
說實話,若是一邊的六歲幼童,即使再這麼天資聰穎,但也僅僅只是一個六歲幼童而已,早就被嚇得魂不守舍了,而到時候燕國藉着贏武羞辱秦國的目,也就達到了,而秦悅也可以趁機收手,表明自己大人有大量,不願與一名六歲幼童計較,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逼迫一名六歲幼童下跪時模樣。
原本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此刻秦悅手中青銅劍所指的是,被一個無可名狀的存在所附身的,已經沒有,也不可能存在“未來”,只剩下一心求死的武公子,贏武。
面對秦悅指向自己的那一柄青銅劍,贏武空洞且無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神采,贏武他多想一躍撞在那一柄劍上,以此來擺脫那一名無可名狀存在的控制,但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