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外面走廊上傳來的，聽動靜有2人在交談，其中一名還是個女人。
“我所知道的目前就這麼多了。”男人說道。
“你的意思是，人類現在就像……被當成了實驗對象？”女人問。
“糾正一下，我的意思是，人類不是現在被‘當成’實驗對象，而本來就是。”男人說。
“可這說法也太離奇了！如果照你這樣說的話，那些病毒就是早已爲人類打造好的潘多拉盒子？……”
“沒錯！有人把潘多拉盒子當成了玩具！”
“所有的人麼，這怎麼可能？唔，那麼，關於病毒後續的發展情況呢，還有什麼進展？”女人追問。
“這很難說，有些複雜的計算結果還沒處理完，我估計以人類現有的手段是根本無法掌握的，而且，還需要長時間來驗證。”
“啊……你是說以現在掌握的知識或智腦的運算速度，還無法得到合理的解答嗎？”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總之很難搞！病毒的每一種變化可能都是被事先設計好的，它們的進化方向就像排列組合，千變萬化，每一種可能都包含了一連串複雜的信息素，我們知道的信息素也太少了，連病毒與人類細胞基本的組合形式都還沒找全。”
“時間……我們需要研究時間，按照你的說法，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是的，我們現在研究出病毒與人類細胞的組合形式，就有900多萬種組合的可能出現，而這，只是一種變異得出的。如果後續病毒基因變化了，組合形式將會以幾何倍數增長。”
“唔……那將是天文數字！”女人的聲音小了，顯然是被這話震驚了，若有所思。
“是這樣，病毒依附細胞就像鑰匙插入鎖孔，如此完美的契合度。我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它們與人類細胞結合的速度簡直令人驚歎，在結合後還會變化成新的病毒。而且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它們無以倫比的潛伏期。”
“潛伏期是什麼？”女人問。
秦禹聽到這裡，不僅在心裡暗暗笑了一下。
這個女人顯然對生化的知識懂得不多。
他知道，就像某些細菌在人類腸道內，能與人類共生長達數年甚至數十年一樣，病毒的潛伏期也有長短。
比如由感冒病毒引起的，大多數是潛伏期很短的病毒，很快會被人類自身的免疫力所擊敗。。
那個男人卻很有耐心，繼續向她解釋：“這麼說吧，如果我們的判斷沒錯的話，潛伏期100年左右應該是個合理的數字，每個人都有所差別，差不多相當於人類的一生。這表明，每一代人類從一出生開始，就有未知的病毒潛伏在我們基因的某個片段上，只不過是隱形的罷了，只差一個激活的因子。”
女人“哦”了一聲，顯得無比驚訝。
她明白了，這種潛伏期如果是每個人都有的，那也就是說，人類的基因中有什麼東西被激活了而已。
如此說來，簡直像《聖經》裡面所說的人類原罪一樣。問題就是，人類到底是什麼時候被種下的原罪種子？
“老天！這也太危險了，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恕我直言，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再等一個階段，看看我們之前的結論是否正確。”
女人的口氣變得冰冷：“立刻下令，禁止這些研究，在沒人監控的條件下，那些變異的病毒要完全封存，不許培養，同時防止它們流出實驗室。”
那個女人的聲音不大，聽起來是名主管，口氣不容置疑。
“但是，我們還控制不了那些暗中進行的研究，這只是礦山城，其他地方呢？被感染的人類樣本獲取現在也太容易了。”
秦禹聽着聽着，只覺得頭腦中開始有些混亂起來，雖然他聽得懂兩人的說話，但是那些意思卻讓人琢磨不透，有點難懂。
他只覺得身上傷口又開始撕裂般的疼痛起來，不僅shen吟了起來，腦袋也變得昏沉沉的。
一陣無言的沉默後，女人繼續道：“我在考慮一件事……龍平，這件事如果真的像你所說，我們還能找誰幫忙？”
“我不知道，也許蘇哲那邊能有進展，而且，我總感覺，他也應該也是名前文明的冬眠者。”
“你真的這麼想麼……其實我也有同感，但是我曾問過他，他一談到這個話題就左顧言它，似乎並不想說這件事。”
“那就只能再去問他試試了，唉！”龍平嘆了一口氣。
“主人……如果主人在的話，他一定有辦法回答這些疑問的！”女人也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哎？對了，剛纔的停電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可能是中央機房的設備出了問題，也許是東方路的芯片又自動超頻了。”
“他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被運回來後，系統就一直這麼不穩定。”
“你這話到提醒了我，我得去看看東方路，他居然在昏迷中就做了這些震驚的事，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腦中的智能芯片可以控制那些無人機了嗎？”
“當然，其實，如果他願意的話，早就可以控制那些戰車和無人機了。這麼說吧，只要安裝有智能芯片的設備，幾乎都能被他的思維所控制。”
“我的天啊，那他這次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呢？智腦出錯了嗎？”
“我猜測，可能是他的腦皮層受到了什麼刺激，大腦神經指示智能芯片，做出了過激防衛反應。”
“哦，你的意思是這種行動是他非自主的行爲？”
“應該是吧。”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我得進一步分析一下才能得到結論，或者等幽靈先生回來，他在這方面比我更厲害。”
女人的聲音躊躇道：“幽靈的話，你可能得等等了，他還得有幾天才能回來呢。”
“哦？他現在怎麼樣了？”男人有些驚訝。
“很難說清他的處境，我已經派莫妮卡姐妹去接他了。”
“他可千萬別出什麼情況啊！哎，最近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啊！”
“你只管爲他祈禱吧！對了，我問你，之前在這裡發生的爆炸是不是東方弄出來的？”
“當然是了，可我真的不清楚他在攻擊什麼，現場有太多疑點還沒搞明白，我覺得你應該再去勘察一下。哦，對了！還有，看看那兩人醒了沒有，問問那個男的看他知道些什麼。”
“嗯，你去看一下東方吧，我去看看那兩人醒了沒有。”
秦禹雖然身上有傷，但腦子還是好好的，他斷斷續續聽完走廊上兩人的談話，震驚得不行。
他趕緊閉上眼裝睡，那女人說的“兩人”應該就是指自己和躺在旁邊的少女。
這裡果然就是多米諾家族的研究室，而對方提到了潘多拉的盒子，那又是什麼？隱喻嗎？
似乎這種病毒就是爲人類的異變所設計的。
而前文明的冬眠者，那又是什麼？
還有什麼控制無人機和戰車的智能芯片，東方路是誰？難道是他救了自己麼？
他只覺得頭腦一熱，又有些昏沉沉的感覺。
但這時，他聽到門開了，金屬的鞋跟敲擊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應該就是他剛聽到的那個女人。
喬伊娜推門看了看房間裡，一眼就發覺那個病人已經醒了過來，呼吸均勻得有些不自然，但仍在裝睡。
“呵——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看到秦禹假裝睡覺的樣子，喬伊娜不禁好笑，這演技不是吐槽，絕對三流的。
“你們是什麼人？”秦禹無奈地睜開眼睛，掙扎了一下想往後靠一靠，但身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襲來，讓他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
眼前這個女人有着一頭火焰般的紅髮，長髮長可及胸。身穿一件紅色鑲金百合花紋，帶着斗篷的披肩衣服。
渾圓的玉腿映襯着她豔麗至極的面容，青蔥玉指漫不經心地撩撥着長髮，黑色的眼影呼應着她藍色的瞳孔。
高傲的眼神和高傲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有些不同於這個時代，就像是油畫裡的貴族一般。
他判斷對方不是什麼壞人，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
“你們？哦，看來你早就醒了，我們的談話內容你都聽到了？”喬伊娜款款走近了幾步，有些玩味的一笑。
秦禹知道瞞不過她了，想點點頭，但脖子上的繃帶讓他無法動作，只得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默認了。
“你是什麼人？”喬伊娜問道。
“我叫秦禹，是城裡的醫生。”
“哦？醫生？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秦禹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說完後就盯着明豔的臉龐，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
喬伊娜心裡越聽越是吃驚，臉上的反應卻很冷靜，沉默了好一會才問：“這麼說，你跟那名大漢不認識，卻帶他來找我們？”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回事啊！我只是聽說，那名叫蘇哲的學者住在這裡，他有辦法治療這種疫病，我……只想帶着人來看病而已。”
秦禹的眼神中透露出無辜的神色，看起來說得應該是實話。
“這麼說你並不認識這名女孩了？”
“千真萬確，我真的從未見過她！”
喬伊娜沉吟半晌，這個叫文宣的女孩她是見過的，當時主人曾帶着她和另一名女孩來過林家，但是當時她也沒太在意。
自從老爹當上了林家的族長，礦山城中當時想巴結的貴族多了去了，每天都會有各大貴族的人到林家登門，賓客絡繹不絕，她的記性算好的，還能認出這女孩。
可是，他口中那個被擊斃的壯漢和這女孩又有什麼聯繫呢？那傢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件事發生得也太蹊蹺了，其中必然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