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請問是什麼問題？”
對掌握了資本力量的陸毅，魯珀特教授不敢擺譜託大，態度顯得很是禮貌友好。
“等離子體湍流模型出現導致仿星器控制方案達到最優後，仿星器最大的問題就剩下第一內壁材料的問題。”
身爲一位科研人員，英語幾乎是必備的，陸毅用着熟練的英語說道：“在研究第一內壁材料過程中，我們發現納米陶瓷材料很適合應用到第一內壁中。”
“不，陸，納米陶瓷材料並不適合，它的導熱性太差了。”
話題正式轉到學術問題上，魯珀特教授又恢復了科學家的嚴謹，暫時忽略陸毅的身份，說道：“直面等離子體能量會在上面積累，不用多久時間溫度就會上升到材料的承受極限，從而產生開裂，崩碎，乃至融化的現象。
開裂崩碎掉下來的納米陶瓷材料被捲入等離子體中，會對等離子體產生嚴重污染產生停堆，甚至有可能發生反應堆爆炸。”
“那碳納米材料呢？我記得以前科研界曾經把石墨用作第一內壁材料，但因爲碳氫反應產生甲烷的現象被淘汰了。
不過最近我在研究碳納米材料，發現碳納米管材料或者石墨烯材料並不會和氫氣發生反應，而是轉向氫儲存，我想如果事先讓碳納米材料的氫儲存到飽和，那這個現象就不會造成影響。”
陸毅循循漸進地說道：“真空下的碳納米材料熔點高達3000多攝氏度，因爲不是金屬沒有金屬鍵，碳核更加穩定對中子撞擊抗性很好，抗中子輻照性能優良。
另外碳納米材料自身也具備修復性，中子輻照造成的損傷會自我修復，這表現出來的種種性能無疑會很適合用作於第一內壁材料。
不過它的導熱性能太強了，直面等離子體產生的溫度會快速傳導到後方的鋰增殖包層，從而引起鋰的汽化。
我想請教魯珀特教授的是，馬普實驗室有沒有進行過相應的研究，那就是把碳納米材料和納米陶瓷材料結合起來，用碳納米材料作爲內壁，後面加多一層陶瓷材料作爲緩衝。
如果有的話，我想知道下溫度數據以及它們對DT聚變的高能中子的抗性數據。
我這邊對明日仿星器的研究還不算透徹，目前還在研究等離子體約束，還不敢隨意進行實際聚變試驗，並不能獲取到這方面的數據。”
“陸，你這想法太驚人了。”
腦海中仔細推導陸毅的這個想法，魯珀特教授驚歎道：“我們並沒有進行過相關試驗，不過我想我們可以試驗一番。”
魯珀特教授和陸毅聊了幾句，神情有些激動的掛斷電話，轉過頭對自己的助手喊道：“艾迪，我這有一個想法實際試驗下。”
“教授，是什麼試驗？”
正在對示範堆項目進行數據審查的艾迪轉過頭好奇的詢問，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魯珀特教授這麼激動興奮的神情了，就連上次螺旋石仿星器7-X等離子約束時間突破一小時都沒見這麼激動。
因爲能有那個時間，主要功勞是等離子體湍流模型的。
當時他們馬普實驗室還打算截胡，但耗費了大量資金外加兩位菲爾茲獎得主還是被陸毅領先了，這極大削減了魯珀特教授的興奮程度。
“把碳納米材料和陶瓷材料結合起來，碳納米材料做第一內壁，陶瓷材料做溫度緩衝層，看看這樣的複合結構能不能做爲仿星器第一內壁。”
魯珀特教授神情激動的說道，他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想法應該沒問題。
如果確實可以充當仿星器第一內壁，那毫無疑問那個加工精度極高，造價昂貴的活動陶瓷夾層就可以淘汰掉，這能爲仿星器核聚變反應堆剩下大量的成本開支。
“是，教授。”
艾迪也看出這個想法的潛力，情緒有些激動的轉身準備着手進行試驗。
“不行，我要寫個彙報申請，暫時停一下示範堆的建造，如果這個想法可行，那之前的設計結構無疑要淘汰了。”
看到自己助手準備去進行相關試驗，魯珀特教授想起通過了方案設計已經開始建造的示範堆，連忙往自己的電腦走去。
......
“陸陸，你幹嘛把這個想法思路告訴馬普實驗室那邊？”
羊城那一邊，陸毅剛掛斷電話，林夢和張晴還有徐瑩就急忙問道。
在旁邊的黃團長則神情有點兒懵，他英語懂一點兒，但更多的是在認寫上，聽讀能力那就是戰五渣，並不能聽明白陸毅剛在電話裡說什麼。
“你說馬普實驗室試驗確定這個設計結構可行，並以此更改整個仿星器方案和示範堆核心區域方案要多久？”
陸毅神情古怪地說道：“而且他們因爲準備時間比較充分，設計方案和相關圖紙都比較齊全，示範堆核心區域是同步建設的，如果更改方案的話那他們現在建起來的部分也需要拆除再建設。”
目前這形勢，碳納米材料做第一內壁，陶瓷材料做緩衝的思路並不值錢。
更別說陸毅還留了一手，這段時間實驗室已經確定了，那就是碳納米材料在2800攝氏度的高溫暴露超過70小時，性質會發生細微變化，內部會和儲存的氫發生反應。
這一個反應很細微，反應烈度也沒有提高的跡象，但對純度要求比較高的等離子體來說，這一個細微反應卻是致命的。
等馬普實驗室發現這個情況，那時間就過去了幾天。
但陸毅敢保證，自己給魯珀特教授夠有誘惑力，他們輕易不會放棄這個思路，而是會以這個想法思路爲跳板，轉向氫隔絕。
陶瓷材料佈置在前面做隔絕，碳納米材料在後面做快速散熱，然後再陶瓷材料做緩衝，也就是那天會議上林夢和張晴提出來的方案。
有了開頭，這樣的方案陸毅明白瞞不過馬普實驗室，但具體的散熱面積、第一層陶瓷層的厚度、碳納米材料層的厚度等這些參數是需要經過實際試驗才能確定的。
這中間的過程就又是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還是華國幾乎傾國之力，材料實驗室衆多一起進行試驗的結果，按照馬普實驗室那邊能動用的資源，這個時間估摸着要再翻個倍。
這些參數確定了，那仿星器和示範堆核心區域的最終方案才能確定，而在方案確定之前這都是無法動工的。
用一個不值錢也瞞不住的思路能大概率拖延競爭對手將近一個月時間，血賺！
“到底是繼續採用以前的方案，讓反應堆以後每年的運行成本增加超過4億美元，還是放棄以前的方案被拖延一個月時間，這是值得你們深思的問題。”
陸毅想起明日集團之前跟日本那邊問詢加工馬普實驗室陶瓷夾層的價格，說道：“小夢，張晴，項目合作實驗室提供過來關於碳納米層和陶瓷材料層的試驗數據，暫時先不讓實驗室其他研究員知道。”
“嗯。”
“好。”
張晴和林夢點點頭，根據剛纔黃團長和陸毅的對話，她們也猜出現在實驗室應該有人被收買了。
“黃團長，這段時間實驗室範圍的警戒麻煩你們了。”
陸毅轉過頭對黃團長笑道：“等項目完成了，我給兄弟們一起發獎金。”
“別，我可不想違反紀律。”
黃團長連忙擺手，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不單這是這次國家戰略項目的總負責人，本身都還是非同一般的富豪，別人說發獎金可能是開玩笑，但這位爺那可真不敢保證。
“陸陸，你可別害黃團長他們違反紀律，這事情上面會安排好。”
旁邊的張晴對陸毅有時候的神經抽風有些無奈，說道：“剛盛京材料研究所發來信息，超導石墨烯導線的工業製備有了新的發現，他們發現了一種在單原子層能自穩定的材料，相關數據已經發送到我們郵箱了。”
“對，張教授說得不錯，這次項目完成我們都是有功的，陸教授不用擔心我們。”
“那行，我們先去忙了，黃團長有空一起來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