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
一個小時後，林夢林教授拿着把傘圍着圍巾從外面走進來，陸毅看到這模樣拿起遙控器把暖氣調高兩度，並倒了杯熱水。
實驗室區域沒有窗戶由通風系統進行送風，窩在實驗室一天的陸毅並不知道外面的天氣如何。
“嗯，有點兒冷。”
林夢接過陸毅遞過來的熱水，站在暖氣風口感到渾身暖洋洋的，
沒有雪下的羊城冬天一旦下雨外加颳風，人的體感溫度並不比北方零下十幾度的環境高。
“這是剛纔58000攝氏度二次實驗的數據分析結果，經過初步分析對比，和小夢在45000攝氏度的數據已經徹底不一樣。”
張晴拿了份最新數據的初步分析結果進來，對陸毅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等離子體屬於流體，但又和一般的流體不一樣。
一是隨溫度的變化，外界電子的失去和獲得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從而導致性質發生變化。
二是溫度越高等離子體本身的相互運動越強烈，這也會對等離子體的整體性質造成影響。
三是束縛磁場和等離子體的相互碰撞干擾，這個干擾也會隨等離子體溫度密度的變化和磁場強度的變化形成一個複雜自己的波動。
這三大因素結合在一起，相互作用足以在等離子體內部形成一個混亂至極湍流，甚至真正可控核聚變裝置內溫度達到千萬攝氏度，內部已經發生聚變反應，這又會爲這個混沌系統加上另一股干擾源。
當然目前陸毅這邊的原型機沒有這麼強大，第4個因素暫時可忽略。
“陸陸，這樣下去不行，在超算建成之前我們不能繼續研究下去了，沒有更強大的超算做輔助，小夢沒有那大的精力去爲每個溫度區間構建數學模型，甚至正在建造的那臺超算還不足夠。”
張晴嘆了口氣，等離子體湍流簡直比生理期的女生還要無法琢磨。
45000攝氏度的等離子體湍流是一個模型，45000攝氏度到57999攝氏度還適用於一個數據模型，但當溫度提高到58000攝氏度時就完全不一樣了。
林夢能夠爲每一份探測數據構建出數學模型，但這個數學模型只適用於當前溫度密度區間的等離子體，當溫度變化超出這個範圍相應的數據就會完全不一樣，那又是新的一個模型問題。
這就跟超導材料一樣，沒有達到臨界溫度一切都沒有變化，可一旦達到臨界溫度，上下0.001攝氏度那都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並且最恐怖的就是，隨等離子體溫度和密度的提高，碰撞的數據也會越來越多，構建相應數學模型的難度也會越大，這不單是燒錢，還在燒腦。
“小夢，所有數據模型之間還是找不到那一絲聯繫嗎？”
陸毅看向林夢，這位即將過19週歲生日的女孩在這段時間用自己驚人的天賦，強大的思維把一份份混亂之際的探測數據逐一分析理清，併爲它們一一構建了數學模型。
“目前沒有，3000攝氏度到45000攝氏度的數學模型劃分了6個區間，這6個區間的數據似乎是一個漸變演化的過程，但卻找不到絲毫規律聯繫並不能統一起來，我不知道是我們的數據太少還是有其他原因。”
林夢搖了搖頭，她知道爲了這些數據陸毅單組裝建造原型機和每次實驗損耗加起來已經砸進去不下1千萬美元，後面隨等離子體實驗溫度密度的提高，這個損耗會呈現指數型上升。
她想要儘快找出陸毅想要的數據模型，而不至於消耗更多的資金，但卻沒有找到絲毫辦法。
“超算建成之前我們不研究了，先收集數據。”
陸毅伸手揉了下林夢的頭髮，跟哄貓咪般說道：“這幾天好好休息，超算建成後再繼續分析，要是13萬TFlop/s的運算速度不夠，咱們再去租其他人的超算併到一起。”
“嗯嗯。”
林夢乖巧的點點頭，看着冒出來的滿意指數，陸毅心中有些苦笑，這丫頭就算是教授了還是這麼容易滿足。
“陸陸，你這是豪賭。”
旁邊張晴看到陸毅還不想放棄，臉色變了變，說道：“可控核聚變，除了等離子體湍流現象問題，超耐高溫材料和溫度更低乃至常溫的超導材料也是關鍵，把數億美元放在材料研究上還有比較大機率突破。”
“我知道，材料後續會有相應的項目，現在還是先進行等離子體湍流的研究。”
陸毅深深呼了口氣，說道：“既然看出了低溫和高溫之間有聯繫，那應該是我們的數據不夠，華爲移動電信他們入股後，我個人能拿到21億美元資金，10億止損額吧。”
後續三方入股，估值已經提高到150億美元，陸毅手握的股份從百分之60下降到百分之28.5，按照協議其中一半屬於公司融資，一半屬於個人出售，所以他能拿到23億美元，還上之前從公司抽借的2億還有21億多。
這是一場豪賭，實驗越到後面，每一次實驗都等於拿羊城的一套房在砸。
要知道粒子加速器發射的粒子對等離子體的探測存在一個極限，溫度密度越高，需要的發射強度越大。
當發射強度達到一定強度發射粒子和等離子體內的離子的碰撞將會達到一個恐怖量級，從而發生碰撞粉碎，徹底失去探測作用。
要是在這個極限範圍內，還沒有找到那一份聯繫，把所有數據模型統一起來，並以此規律模型演化推算出千萬攝氏度，也就是可控核聚變基礎溫度的等離子體湍流現象的數據，那這個實驗就意味了失敗，所有付出的資金和資源將付之東流。
“既然你不想放棄，那就繼續吧，但有一個要求，我們把每次實驗的溫度提升幅度由1000攝氏度提高到2000攝氏度，這樣應該不會錯過區間變化，也能更節約一部分資金。”
“好。”
陸毅點點頭，21億美元看似很多其實還不一定能夠在可控核聚變上面砸個水花出來，那這樣能省一點就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