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32

珍寶齋

掌櫃放下厚重門簾,引着卜尋意往後院而去。

“家主,這是這個兩月的賬簿,你覈查一下。”女子恭敬的捧上一本藍皮線縫的本子。

卜尋意接過賬簿攤開在面前的雕花梨木桌上,一邊看一邊詢問,“我託你在京城尋找宅子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有,前兩日聽人說西街有一處祖宅要出售,我去看了一眼,地方寬敞,宅子結構也好,而且符合家主想要的,周邊環境清幽,算是鬧中取靜。”

“哦,這麼一處好地方,怎麼說賣就賣了?”她擡頭看了一眼掌櫃的。

“哎,這可說來話長。”掌櫃的語氣十分惋惜,“這宅子的主人名叫柳秋水,任職於光祿寺少卿,正五品。主管朝廷祭品、膳食、酒宴。她是個不錯的好官,爲人清廉,注重節儉,裁剪浪費,嚴格開銷,可是她這職位接觸的同僚大多依仗朝中貴人們,藏垢納污,動輒牽制,她那般行事得罪人是早晚的事情,這不就惹下了牢獄之災,家人爲了救她所以打算變賣了這處祖宅。”

卜尋意認真的聽着掌櫃的訴說,眸中平淡看不到什麼變化,聽後點了點頭,道了句,“是可惜了。”品性如此端正一人會願意讓家人去進行賄賂而救她一命嗎?若是她運氣好能夠拖到陳桂雅上去了,她到是願意點她一點。

“明日裡去看看那宅子吧,把價格談談。”這話題算是到此爲止。

珍寶齋,卜尋意只能算是老闆之一,畢竟這裡擺的很多寶貝,除了她從那密室取來的之外,還有很多是百里家當鋪裡死當的 寶貝。她會選擇開這家珍寶齋,一是因爲她有一堆寶貝,放着不如出售,二是來此地方的皆是富貴人家,小二姐機靈些往往能探聽到許多重要事情。

掌櫃的李修文在明,百里明祥在輔,而她在暗,正正經經的做生意,低調的發展力量,別人想要查,這裡不過是個簡單幹淨的地方。

看完賬簿,她吩咐下掌櫃的幾件事情,便從後門離去回了客棧。

卜尋意一進客棧房門就看到了神思不屬的百里悅嵐,耷拉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淡淡的哀愁飄散於周身。童靈吉小小年紀一副出塵的仙姿,氣質沉靜的翻閱着手中的奇怪書文。童靈影則是和往日一樣安靜的如沒有存在感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三人各據一方,奇異又和諧。

打斷別人沉思是件不禮貌的事,她需不需要在出去逛一圈在回來,把空間留給他們?顯然三人都已經留意到了她,童綻放的無邪笑容,讓她準備退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雖然曾經無意看到的畫面讓百里悅嵐不堪到極致,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半點委屈的他,蔡軒做下的事情對他來說那便是極大的羞辱,自己恨不得她死,而且那般心思齷齪的人怎能容她活於世,可如今真知道她死了,而且死的極爲悽慘,內心的感覺卻是難免悲哀,並非是同情她,只是唏噓自己曾今的美好時光,不過是場陰謀的計劃,隨着他們的死去雖然都已經落了幕,卻在他心上劃下了一道傷,多少是撕裂了些他的驕傲,也讓他對人的信賴變得更加謹慎。

一貫神采奕奕的眸子染上了朦朦水光瞧着卜尋意,他覺得心裡堵得慌所以跑來她這裡,真看到了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力的把眸光調向窗外的景色,卻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這人怎麼好好的過了一個晚上就變頹廢了?琢磨人的心事可不是件容易事,卜尋意未多加理會,現在先解決巫越族的問題是關鍵。

“童靈吉,巫越族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她撈過童靈影像撫摸小狗似的讓他窩進自己懷裡

童靈吉看着卜尋意的動作清透的眸瞳中閃過瞬間惱怒,卻很快恢復平淡無波的模樣,還閃着純潔神聖的光芒,“姑娘多次出手相助我巫越族,可謂是我們巫越族的大恩人,巫越族如今在這京城中多要仰賴姑娘了。”輕輕鬆鬆的把問題推了回來。

卜尋意擡眸瞧他一眼,笑的人畜無害,卻無來由的讓人覺得房間氣溫降了幾度,“人們會因爲黑暗未知而感到害怕,他們的害怕是源於他們本身,人們求神拜佛是爲了求一個心理安穩,給心靈增添一些慰藉,如今國泰民安,人們過的富足平和,大部分人都不需要那些神神巫巫反讓他們覺得未知而感到害怕的事情。”她的表情十分愉悅,“巫越族我不熟悉,也不喜歡,對我來說它不過就是個好奇的種子,如果有意思便讓它繼續生長下去,若是無趣…”她優雅伸出右手做了個擰斷的表情。

現在的童靈吉在聰明,天賦異稟也不過是個孩子還未修煉到萬事處變不驚,淡漠如水的份上,更別提面對談笑間致人於死地的卜尋意,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巫越族若真是想留在京城發展勢力,我會看在童的份上,助上一臂之力。若是想回到原來的地方過安生日子,我相信百里家會願意提供一些生活物資。”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童靈吉沒有別的選擇,但是不論是哪個選擇,若是哪一天巫越族對卜尋意來說沒有助益反而是她路上的擋路石她便會毫不留情的剷除。

童靈影埋首在她懷中安然的玩弄着她的青絲,一副巫越族的事情全然與他無關的模樣,讓童靈吉鬱悶非常,可是想到巫越族那般對待自己弟弟,便也沒有任何怨言可說,悶悶的閉上眼懶得看讓他覺得心煩的人。

“有人要抓你,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我救你不過是因爲興致好,下次你未必會有這般好運。”卜尋意輕敲了敲童靈影的頭,說的意興闌珊,甚至都沒有瞧童靈吉一眼。

可是童靈吉卻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卜尋意話中的深意,她可不是隨意好糊弄的主,她所做的都是需要別人付出代價的。

笑的純真親和像鄰家姑娘般的卜尋意,笑的開懷,笑的邪魅,笑的讓人心驚膽戰,笑的冷酷的卜尋意,…卜尋意並未在百里悅嵐面前掩飾過自己,那並非是因爲卜尋意百分之百信任他,而是要讓他明白,她的恐怖,漫不經心間讓他懂得最好不要惹怒她。百里悅嵐一切都明白,明白這人其實冷情的很。

其實他一早就朦朧的明白,只是如今這般清晰的認知讓他有點無所適從。百里悅嵐是個聰明又純淨的孩子,讓人歡喜讓人憂!

“我救的那個男子如今怎麼養?身體可養好了?”她朝着百里悅嵐的方向問道。

他情緒低落在谷底裡,有氣無力道,“讓他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裡,有專門的小廝伺候着,身上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他轉過頭來,瞧着她,“沒想到你眼神也挺好使,那天他滿臉血污根本讓人瞧不出什麼模樣來,你倒是看出了本質的俊美,如今算來倒真是沒白費心思救。”

卜尋意莞爾。心中計劃着該把那人如何安排。還有那要抓童靈吉的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今夜只怕住客棧不**全。

“百里小公子,只怕這幾天我們要去你府上打擾了!”百里府邸在怎麼樣也比這客棧安全 。

“恩。反正老太君也念着你。”

卜尋意放下童靈影,走到百里悅嵐身邊,“請這位俊俏的小公子仔細看我的手。”說着她伸出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吹一口氣,我的手裡馬上會神奇的變出一隻小青蛙。”

果然卜尋意原本空空的兩隻手裡瞬間變出了一隻綠色樹葉編的小青蛙,神態憨然。“若是因爲蔡軒的事情難過,那你大可不必,若是因爲別的事情,那我也無能爲力。不過送只小青蛙給你好了。”

百里悅嵐看着突然出現在卜尋意手上的小青蛙,不過是些小把戲,知道她肯定原本就是藏在身上的,這會兒拿出來哄他,“送這東西也太沒有誠意了,一隻破青蛙誰稀罕。”

“你不要那就算了,我原本可是打算買給童的。”她從普陀山腳下的村莊路過看見路上有村人在用樹葉編織這東西,瞧着稀奇好玩便買了一個。

百里悅嵐快速從她手心中拿過揣進懷裡,“哪有送出來的東西又討回去的道理,我可不能讓你丟這個人。”他喜滋滋的看了眼編的活靈活現的小青蛙,對童靈影道,“童,改日我送你更好的東西。”

童靈影只是嘴角含着笑看着他們。

衆人一番說笑便去了百里府邸,百里府經過上次的事情果然加強了戒備。卜尋意先去和百里老太君請了安,海北天南的瞎侃了會才被放着離開。

她得了空,自然是去看上次救的男子,百里悅嵐不太樂意的領着她去了偏院。

院子地處偏靜之地,門外牆上垂滿了小朵小朵的紫色花兒,風一吹像一串串小鈴鐺左右搖晃,可愛的緊。

院子並不大,一進去便能把一切收入眼底,院子中間站立着一男子,身姿挺拔,堅韌不屈的模樣。一席樸實青衫襯的男子朗朗如清風,他聽到聲音回首看來,先是一愣,很快揚起一抹淡笑,淡雅如菊,風姿出衆。

“越明君拜謝恩人。”說着男子便要跪下。

卜尋意皺眉笑了起來,快速走過去伸手攔住他,“這些個虛禮就免了。在我面前下跪的,都是求我放了他的。嘿嘿。”

白泯國不論男女身材都比較纖長,越明君身材更是修長挺拔,挺直脊樑站着就像一棵傲然屹立的松樹。“我雖然救了你,不過你以後的路要如何走,還是由你自己決定。”卜尋意仔細打量着他的神情。

“明君當日被那人牙子騙入煙花之地,幸得姑娘出手相救,否則今日不過是一堆黃土,明君知道姑娘不是普通人,救我也是出於善心。今日明君對於姑娘的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日後定當結草銜環相報。”越明君神情泰然。

好一個結草銜環,神情坦蕩,是君子之態,“公子如今可還有家人,或者可依附之人?”

“明君已無家人,獨自飄零於世。”想到自身情況,神情難免悽楚。

“哦。”這正和她意。“我瞧着公子好氣度,亦是胸懷坦蕩之人,若是公子不嫌棄,我不介意多個弟弟。”乘機拐個將來的大將軍做弟弟。

越明君聽聞神情激動,一雙正氣凜然的眼氤氳了三月的春江水,“姑娘對我……”

“我如今也是孜身一人,想到公子與我處境一樣,身懷同感,心有慼慼焉,我與公子也算有緣,故想結爲異性姐弟,若公子不願,我自不會多加強求。”她低低失望的嘆息一聲。

“姑娘這是折殺明君了,這可是明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姑娘若是不嫌棄我曾在那醃漬之地呆過,不嫌棄我…”他還想發表一大堆自身的缺點,卜尋意豪氣的一揮手直接阻止了。

“是人都有缺點,哪有那麼多不的,瞧着公子應該還未過二十,我長公子幾歲,若是不嫌棄,你喚我一聲姐姐便是。”

“悅嵐,你去給我拿些香火蠟燭過來。咱們不用搞的太繁複,不過如今明月當空,簡單儀式還是要的。”她不過是想支開一下百里悅嵐找的藉口。

如今的狀況是百里悅嵐萬萬沒想到的 ,他傻愣的應着去了,心裡還在嘀咕這卜尋意又是在唱哪一齣?

卜尋意看着百里悅嵐遠去,柔和笑道,“我本名叫卜尋意,不過如今明君跟着大家喚我若惜便是,爲何如此這般,其中緣故以後有時間我在詳細告訴你。”

“好。”越明君更小聲的喊了一聲,“姐。”斂了面上的羞澀,他輕咳一下,“明君今年十八,原是清越鎮人,不過好幾年前,清越鎮發生土崩,死的死傷的傷,清越鎮毀了一大半,良田也都被糟蹋了,後來因爲死人多,鎮上流傳開了瘟疫,沒死的人就都被迫離開了家鄉…”

不用想後面也就是些悽苦的顛沛流離生活,幾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十幾歲大還未成年的孩子,確實夠不容易的。

擺了貢桌,點燃了香燭,兩人對着皓皓明月敬了香,磕了頭,算是把這姐弟身份坐實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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