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
就是看到曲無劫“不告而入”的時候,餘慈都沒這麼無奈過。
“無劫前輩,你不覺得咱們之間的距離有點兒大嗎?”
“年輕人也知道啊。”曲無劫啞然失笑,“剛剛壞我大事的時候,也不見你想起來。”
餘慈抱臂當胸,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態度纔好,不管怎麼說,他都不願意接下曲無劫的請託,劍仙秘境時和玄黃的遭遇已經足夠慘痛了,界河源頭事後至此更是驚魂甫定,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一點兒後悔的意思也沒有,這種心態實在是太危險了!
曲無劫看餘慈,餘慈也看他,雙方僵持了半天,曲無劫點頭道:“你很聰明,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可惜,腦子裡這麼想,也該去這麼做纔對嘛!”
餘慈給悶了一記,就算曲無劫現在已經力量全無,依然能夠透徹人心,所以他不說話,那沒有意義。
“咱們要更坦白一些,說一些大夥兒都能明白的話。現在,你的眼光有這麼高……”曲無劫指向心內虛空的夜空,上面星光閃爍,隨即他又輕踏身邊的亂石海灘,“可你的位置在這兒,這樣,好也不好。好在天高雲淡,一目無極,壞在龜行蝸步,反差強烈,修行壓力無窮。”
餘慈默然不語,曲無劫見他模樣便笑:“倔強的年輕人從來不知壓力爲何物。這很好,不過你在界河源頭呆了這麼久,所見所聞,無不是此界第一流的較量,不管你現在如何想法,這些印記都要印到你神魂中去,回頭洗煉的時候,你如何梳理清楚,使之無礙道心?一處不清楚,處處不清楚,心魔由此而生,這可是最準確的解讀了。”
他又在自嘲現在的身份,餘慈卻笑不出來,曲無劫所言,直指修行中最基礎的環節,令人信服。
曲無劫又道:“蛇有蛇徑,鼠有鼠道,話不中聽,卻實際得很。但若要強刻進去鳥兒的思路,那就是笑話了。你的問題就在這兒,你見了太多隻屬於鳥兒的東西,剛剛的經歷見識是一個,在歸來莊的拿到的《上真九霄飛仙劍經》也是一個。”
餘慈一愣又釋然,曲無劫纔是劍經的真正主人,沒理由比刑天的眼力差,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在心內虛空之中。
“飛仙劍經就是典型的鳥兒的思路,你能復刻一份兒,是個機緣,但也僅此而已。以後大抵就是當個傳法長老之流,幫論劍軒在外留得一支香火。”
曲無劫又小小的開了個玩笑,這讓餘慈哭笑不得,眼下他已經快要忘記這位的真實境況了。偏偏曲無劫又換了個話題:“你開闢出的這處所在,介於虛實之間,好生奇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是,是本宗解良解師叔自創的‘玄元根本氣法’。”
“奇思妙想,法度謹嚴,氣象萬千,此人當有宗師之材。”
能得無劫劍仙親口讚許爲“宗師”,想必解良本人都不敢去想,餘慈欠了欠身,替自家師長謝過。
“那麼,外圍深海的‘冰山’封禁,也是你解師叔的手筆?”
“這個不是,實乃兩位大戰的前輩所遺……”
稍加解釋,曲無劫就明白了,羅剎鬼王不必說,太玄魔母也是當年舊識:“必是太玄手筆無遺,她封禁之術宇內獨步,也怪不得能封入飛仙劍經了。真是個好東西,也虧得有這些,否則我現在也沒臉和你說這些。”
餘慈聽了就皺眉頭:“我沒想着做交易。”
“只是讓彼此心安而已。”
曲無劫坐在岩石上,笑眯眯地說話:“我覺得在拜託你幫忙之前,先保證你的安全比較好,現在可不是飛起來的時候啊。”
餘慈依然保持着抱臂當胸的姿勢,心中的感覺相當複雜。這就是當年縱橫天下,所向無敵的無劫劍仙?或許看起來和藹可親,可這是他的真性情?餘慈不信,也不免去想,若是刑天和玄黃這樣的故人看了,又會如何?
他不知道,可是,某種或可稱之爲“憐憫”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一個委屈求全的曲無劫,又如何稱得上是無劫劍仙?
這回,曲無劫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心情,人影愈發地虛淡了些,臉上仍是笑意微微:“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就這麼放着,讓一切都維持原狀,花上三五年時間,好好梳理,一時半會兒用不到,也許日後你轉世重生,還能用上一用……”
餘慈翻了個白眼。
曲無劫又笑:“不用嫌時間長,你的傷勢不輕,若沒有什麼靈丹妙藥,五年內都要仔細調理,否則後患無窮。如此養傷梳理也算兩不耽誤!”
餘慈搖頭,他沒想到自己的傷勢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五年,就算是遠較常人長壽的的修行人,一生又能有幾個五年?可話又說回來,他賭博式的手段強行引發玄黃殺劍的血殺之氣,介入這場頂級的爭鬥中,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要燒高香了。
想了想,他問接下來的選擇,曲無劫很仔細地爲他解釋:“第二個法子要麻煩些,我觀你心內虛空別開蹊徑,又有太玄封禁,本可自成法度,可裡面還封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難以運用不說,還徒增負擔。如此不妨刻意助長太玄之力,打破這個平衡,完全封印其他力量,使局面簡單起來。這是一個內斂的封禁,輕易不會出問題,接下來只要等你層次到了,自然可以觀察、參悟、控制,循序漸進。”
曲無劫說的簡單,可這裡面涉及的具體細節,絕對可以讓餘慈腦子炸開,所以他很明智地不再細問,只是搖頭:“這還叫有選擇嗎?”
“怎麼沒有?你可以選擇幫我或者不幫我。”
餘慈不再糾纏這個,直接問道:“前輩究竟想讓我幹什麼?”
“看顧歸來莊。”
“啊?”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意料,餘慈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聽曲無劫道:“歸來莊你是進去過的,應知莊中安置着本人一十七位故友遺物,這都是我多方收集而來,放在雲樓樹上,維持靈性。”
“靈性?”言下之意就是有什麼用。
“道標。”
曲無劫簡單迴應:“這是他們回來的道標。”
如果他們還活着的話。這話餘慈當然不會說出來,他明白,若曲無劫這點信心也沒有,怎麼在讓所有人絕望的漫長時光裡,維持不竭的動力?現在他唯一疑惑的就是,看顧歸來莊的話,該怎麼做?不會是讓他鎮守在歸墟里吧?那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曲無劫笑了起來,這是因爲他確認了餘慈的態度:“這個不急,先讓咱們一切心安再說。”
說罷,他站起身來,招呼餘慈上前:“只剩一點力氣,務必一次成功,來,配合一下!”
餘慈艱難地張開眼簾,外界的情形依然混沌,依稀有人影在他身邊晃動,就是明確這樣一個信息,也讓他有心力交瘁的感覺。不只是原來傷勢做祟,還有心內虛空的局勢重組,由於曲無劫不能提供足夠的力量,後半部分幾乎就是在其指點下,由余慈自立更生做成的,把他最後一點力氣都榨得乾淨。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虛弱原來也是會死人的。
但很快,就有一道清氣注入身體,神智昏昏時,更細節的東西感覺不到,然而轉眼的功夫,不可思議的活力就滲入全身每個角落,突發的力量讓他“呵”的一聲叫起來,緊接着,於舟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說話:“閉嘴!”
餘慈連忙封住嘴巴,澎湃的活力就此滲入更深層的身體組織,修復創傷。原來是不讓藥力走漏,餘慈恍然,但他還有事情沒有做,無論如何也不能耽擱了。
正糾結的時候,刑天的聲音響在耳邊:“欠你一個人情,以後當有所報。現在,趁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沒過來,劍園裡的東西任你挑,想要什麼?”
真的一模一樣!
餘慈把曲無劫佩服得五體投地,和這樣的傢伙對戰,無怪乎刑天永遠都落在下風。他平靜一下心情,按着事先的交代,淡然迴應:“玄黃許給我什麼,一樣不少就成,嗯,對了,再從歸來莊裡挑一個怎樣?”
“當然,你要哪個?”
餘慈心中長出一口氣,很快道:“對符法有用處的有沒有?”
“呃,雲樓樹種子如何”
在有手寫稿件的情況下,以三小時一千字的高速打到IPAD上,我是用五筆的的啊,難道不越獄就沒人權嗎。有什麼缺字漏字,格式錯誤,兄弟姐妹們且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