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之六,還有四更,求保底月票!
被已經成形的七座劍陣隔空鎖定的感覺如何,餘慈肯定是不願意體驗。
而作爲此刻焦點的翟雀兒,面上看起來雲淡風清,還有閒心揚起眉毛,但聽她腕上九鬼心鈴連綿響起,就知道,她此時真的是很吃力,爲此不得不借寶物之力抵擋。
在她身邊,龍殤和黑袍同樣受到照顧,前者因爲顧忌翟雀兒的安危,還算收斂,黑袍可從來不是善碴兒,當下身外一片悶沉到了極至,而躁動將起的火意迫發,已經是將蝕心無明魔火放了出來,誰要中了這玩意兒,就算不死,在當前的大環境下,就等着被魔染吧!
黑袍肆無忌憚的手段,當即令局面爲之大亂,知道厲害的修士都往外退,七星劍陣險些就應機而發,場面再不復與刀蟻軍陣對衝時的默契,脆弱的合作,就這樣崩解掉。
餘慈心裡其實是有些不爽的,因爲這讓他已經進行到關鍵階段的“符圖”試驗,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好吧,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押後,他現在更想知道,在後面胡攪蠻纏的那一位,會做出什麼反應?
暗中通知小五、陸雅、葉池等做好應變的準備,餘慈也開始調整鬼厭的位置。
此時,萬騰山眼神冰冷,不爲亂局所動,徑直鎖定了翟雀兒那邊:“真當我們不知情?爾宗的柳觀五日前就在東華峰下的冥湖現身,這兩日更是窮搜諸峰,肆無忌憚。之前不說,只是想着或許還能攜手對敵,如今看來,爲他一己之私,竟是要將大家全陷進去!”
柳觀之名一出,諸修士更是低譁。
這些年,柳觀雖說自血獄鬼府歸來,總體來說,行事也算頗爲低調,雖然有屠滅無拓城的“壯舉”,但在接下來北荒鉅變的大事件下,又成了陪襯,使人們頭一個反應就是:
早年的“大笑話”,是要回來雪恥了嗎?
不少人都四面掃視,想看看那位會從哪邊跳出來。由於名聲的問題,柳觀的名頭雖響,但此界修士普遍都會對他調低一線,而且敬畏之感也少得多。
當然,理性的人都清楚,雖位那位當初是個“笑話”的角色,可在羣英輩出的時代,成爲“笑話”的資格,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再說了,他這個“笑話”襯托的,是陸沉和黃泉夫人這兩位此界最最頂尖的大能!
更何況,柳觀還是個瘋子,這樣的傢伙,某種意義上,比任何正常人都要來得可怕。
餘慈就是深知柳觀真正威脅的理性人物之一,見萬騰山句句都是逼迫,心裡忽覺得不妥,張口就想說話,而在他脣舌啓動時,萬騰山和翟雀兒的視線,同時打過來。
此時此刻,立場曖昧的餘慈,毫無疑問是極其關鍵的重要砝碼。
餘慈自己也知道,不管是誰,都是希望能將他爭取過去的,大約只有一個人例外……
“你找我嗎?”
低沉又有些縹緲的聲音響在每一個人耳畔,但這裡面的疑問之意,卻由於語氣的抑揚頓挫,顯得真真切切:“你想找我,我可不想理會你呢!”
黑暗虛空中,幾乎是看不見影子的,可是衆修士吸收玄真之英的點點星芒,論劍軒修士的劍光,還有高空中,九真仙宮好似“燈籠”般的妖光,還是映照出無數細碎扭曲的影子,鋪在每個人身上。
就是這些影子,隨着話音,一發地流動起來,轉瞬之間,陰影如天穹,周圍而下。
影虛空!
同樣是黑暗,影虛空的黑暗和真實的黑暗是完全不同的。
在這裡,黑暗是由無數的影子碎片拼合起來的,外界聲音、光線以及所有的自然變化,都要通過影子的過濾,所以,影虛空中所有的東西,都是附着影子的特質,都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變得扁平起來。
理所當然的,如果你真的這麼以爲,距離真的變成的影子,也就不遠了。
這還只是影虛空內充斥的魔氣,所導致的幻覺,餘慈還從沒有和一位全盛時期的大劫法宗師真正對抗過,此時切身感受,不由心頭凜然。
萬騰山的喝令聲還在響着,卻似是隔着一堵厚厚的牆壁,還有依舊綁附在符圖上的那些修士,其心神烙印大都還在,可原本流暢的氣機運轉,卻像是被無數把小刀切挫,雖說在符圖的控制下,氣機如水,刀過無痕,但切下的時候,不要避免要受到阻滯,斷斷續續的讓人心頭鬱結。
也在此時,餘慈知道,翟雀兒、龍殤、黑袍三人已經脫離了陣勢,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大約是終於被層出不窮的狀況嚇怕了,也主動斷去了心神聯繫,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聰明呢,還是愚蠢。
柳觀笑聲轟響,何其恣意,卻依然是保持的頓挫的語調,讓人聽得幾欲吐血:“合則來,不合則去,我那侄女侄兒,託你們照顧了,走也走也!”
這就走?
餘慈一怔,隨即就想明白了,柳觀還是要拿他們這些修士充當擋箭牌的角色,以便於接下來的行事。這種處境,不是萬騰山發現與否,就能解決掉的,除非,他現在就不管不顧,一路殺出東華虛空,直趨外域。
而這又怎麼可能?
餘慈暗歎口氣,柳觀這老魔頭,就算是瘋子,抓人的軟肋也是一抓一個準,如非必要,這段時間,還是不要與他正面爲敵的好。
話又說回來,這傢伙應該不會找到他在心廬中留下的手尾吧?
正想着,這段時間一直處在半殘狀態的神主網絡,還是發揮了其作用,倏然察覺到,相關層面天地法則的不利變化,這種變化的徵兆,甚至遠遠超過氣機之發端。
餘慈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二者之間的異同,只是在心頭警兆的驅使下,猛然後移,心念的動作也早出一線,激醒了小五,頭上星圖垂落,四極天星神禁發揮了作用,在他身外,開闢了一片緲然虛無的星海。
便在星辰光影鋪開的剎那,一隻皮包骨頭,筋絡有力的蒼白大手硬生生探了進來,劈胸便抓,柳觀的笑聲則如影隨形:
“你叫九煙,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