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收購站 日 外
李青青揹着一大包紙殼子、舊報紙,跟工作人員交割。
工作人員遞給她五塊錢。
李青青:這麼一大堆,就這麼點錢啊?
工作人員:紙殼子賤。
李青青:那啥東西貴啊?
工作人員:銅,一斤頂你這一大堆。
李青青興奮地:喲!是嗎?可這,哪裡有啊?
工作人員拿出一捆銅絲給她看:看見沒。
李青青:這上哪弄去?
工作人員拿出沒有呢剝皮的電線給她看。
李青青:這不是好好的電線嗎?俺可不能禍害這個。
工作人員白了她一眼,搖搖頭走了。
李青青:師傅,師傅,還有啥值錢?
工作人員扔過來一個腳手架上的鐵釦子:1塊錢一個。
李青青眼睛發光:一塊錢!
她仔細看了看失望地:這不是工地上用的嗎,哪是廢品啊!
工作人員:真的廢品,能值錢嗎?
李青青看看工作人員,依然疑惑不解,低聲嘟囔:俺是缺錢,可不能缺德。
夜校教室 夜 內
楊如賓在講臺上神采飛揚的講課。
楊如賓:《長恨歌》就是歌“長恨”,“長恨”是詩歌的主題,故事的焦點,也是埋在詩裡的一顆牽動人心的種子。而“恨”什麼,爲什麼要“長恨”,詩人不是直接鋪敘、抒寫出來,而是通過他筆下詩化的故事,一層一層地展示給讀者,讓人們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 詩歌開卷第一句:“漢皇重色思傾國”,看來很尋常,好像故事原就應該從這裡寫起,不需要作者花什麼心思似的,事實上這七個字含量極大,是全篇綱領,它既揭示了故事的悲劇因素,又喚起和統領着全詩。緊接着,詩人用極其省儉的語言,敘述了安史之亂前,唐玄宗如何重色、求色,終於得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楊貴妃。
臺下的學生聚精會神的聽着,傅娟也在其中,不停的做着筆記。
教室外的走廊 夜 內
張瑞雯走來,不時向各個教室裡張望。
夜校教室 夜 內
楊如賓講到動情處: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張瑞雯站在了門口。
楊如賓發現她,吃了一驚:同學們,先把這段自己讀一下,認真感受一下……我出去一下。
楊如賓匆忙離開教室。
有的同學向門外張望。
教室外的走廊 夜 內
張瑞雯在前,楊如賓在後,向遠處走去。
楊如賓: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張瑞雯:我姐是不是要去新疆?
楊如賓:她沒告訴你?前幾天她還說有時間要回家看看。
張瑞雯:她是跟我說了,我媽也想見她。可是……
楊如賓:不想見我是嗎?
張瑞雯點點頭:所以我姐就跟她槓上了,一直也沒有回家。你要知道老人還轉不過這個彎,讓她一下接受你……
楊如賓:十幾年了,立信都15歲了……
張瑞雯:我希望你別那麼自私,爲了我媽考慮考慮……也爲我姐考慮考慮……
楊如賓:你別說了,學生們還在等我上課。
張瑞雯:你!你到底……
楊如賓轉身走了。
夜校教室 夜 內
一個男生搖頭晃腦的讀: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這是老師的佳麗吧。
引起了鬨堂大笑。
另一個男生:這個應該不是楊老師的愛人,他愛人我見過。
前一個男生:金屋妝成嬌待夜……唉,你們說老師這是不是金屋藏嬌啊!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傅娟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你們鬧夠了嗎?
衆人驚異。
傅娟:大男人怎麼那麼愛嚼舌頭啊!
男生:唉!礙着你什麼了?你管得着嗎?
傅娟:我就管得着……
男生:你算幹啥的?
傅娟:我……
楊如賓走進來:不看書,起什麼哄呢?
楊如賓回頭在黑板上板書。
衆人安靜,男生灰溜溜的回到座位。只有傅娟還愣愣地站着。
楊如賓:剛纔這句講到……
他轉回身來看到傅娟還在站着,衝她擺擺手:同學坐下聽課。
傅娟恍然,一陣羞愧連忙坐下。
夜校自行車棚 夜 外
下課的同學陸陸續續推車走了,傅娟故意在自行車棚磨蹭着。
楊如賓從遠處走來,看見傅娟:還沒走呢?
傅娟有點慌亂地:剛纔車鑰匙找不到了。
楊如賓:找到了嗎?
傅娟:不小心落在書包裡了。
楊如賓:一起走吧。
楊如賓騎上車走了。
傅娟愣在原處。
楊如賓回頭:唉!不回家了?
傅娟緩過神來,急忙騎上車。
剛纔起鬨的男生走來,看着傅娟遠去的身影對身邊的人說:哎!他們倆怎麼一起走啊?
另一男生:你又瞎琢磨什麼呢?
男生思考着:嗯……有點意思……
馬路上 夜 外
楊如賓和傅娟騎車走來。
楊如賓:怎麼樣?還跟得上嗎?
傅娟急忙緊騎幾下:跟得上,跟得上。
楊如賓笑:不是問你騎車,問你課程進度。
傅娟恍然,慚愧地:行,不過我古漢語底子淺,回去再多看幾遍。
楊如賓:你今天怎麼了?感覺魂不守舍的。
傅娟突然停下了,楊如賓也急忙停車。
楊如賓:怎麼了?
傅娟:車胎沒氣了。楊老師你先走吧。
楊如賓:這時候也沒打氣的了,走吧,我陪你推回去吧。
傅娟不語默默推車,楊如賓一旁跟着。
楊如賓: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
傅娟一驚:你怎麼知道?
楊如賓笑了:想問什麼就問吧?
傅娟又沉默了。
楊如賓:你們是不是好奇今天晚上找我的人是誰?
傅娟吃驚地擡頭看他:楊老師,你太神了!
楊如賓:從你們的臉上都看出來了。她是立信的小姨,也就是我愛人的妹妹。你一定奇怪爲什麼之前沒有見過她。其實我們和立信姥姥的關係一直不好,雖然同住一個城市,卻幾乎沒有來往。
傅娟意外地:這怎麼可能,你和師母對外人都那麼隨和,一家人怎反倒會……
楊如賓:當年我和你師母談戀愛,她媽不同意。
傅娟靜靜地聽着。
楊如賓:我從小是個孤兒,是村裡,那時候叫公社把我養大的。公社看我讀書還行,就一直供我念,後來推薦我上了工農兵大學,學校裡我是文學社社長,她是醫學院學生會**,一次我們搞活動……
兩人的越走越遠,地上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