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兵甲正在全力以赴的發射自己的技能。
集團戰就是這樣,缺乏機動能力的御能使排排站,隊伍裡面混了有防禦能力的人,配合個人帶的技能模塊進行防禦——模塊也按照自己部隊中的序列號單雙數來搭配,單數帶反動能的防禦,雙數帶反能量的。
然後就是排排站進行攻擊了,心靈通訊網絡裡會不斷的發出集火指令,御能使集團就按照指令進行集火。
而鍛體師這幫猴子,因爲大部分都能跳來跳去,又比較抗打,所以會作爲先鋒隊衝進去攪亂敵人的陣形。
史兵甲覺得那有意思多了,不像現在他這樣,只能盲目的根據集火指令開火,然後按着訓練中的模式在正確的時間啓動護盾抵擋攻擊。他越來越覺得這戰鬥沒有意義,覺得反正都要失敗了,不如干脆躺下等死——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離他們的陣地不遠的地方。
大驚的他趕忙捅了捅身旁的好友賈沛爵:“看,誰來前線了!”
賈沛爵皺着眉頭,扭頭一看,馬上驚呼:“臥槽!不是吧,九少爺親自來前線?”
這一下他們這個方隊都驚了,紛紛扭頭去看同一個方向。
蘇文茂舉起右手跟他們打招呼:“大家辛苦了,我來了。”
跟着蘇文茂一起來的戰士們迅速衝向戰場,也有一些加入了御能使們的行列。
蘇文茂的聲音透過暴風雪的呼嘯和在整個戰場上空響起:“兄弟們!我和你們同在!此時,此刻!就在這裡!我絕不會退後!如果敵人攻到我面前了,我就坦然的迎接我的命運!今天晚上,沒有人會孤獨的死去!”
史兵甲和賈沛爵對視了一眼,然後和其他人一樣,高呼起來!
史兵甲沒有高層那樣和九少爺建立起某種信賴關係,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九少爺是個好老大就加入了。
現在九少爺出現在這裡和自己並肩作戰,在史兵甲看來,就是一個好老大的標準做派。
人生在世,就應該跟着這樣的老大,運氣不好死了,有那麼多兄弟陪着,可能老大還要一起來,一點都不孤單。
萬一活下來了,那不久牛逼了?
果然,跟着九少爺是對的。史兵甲在心中對自己說,下意識的開始精心瞄準,發射的攻擊威力也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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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整個戰線上的戰士們都受到了激勵。
其實處於血戰中的人都是單純的,有人逃了就會越來越多的人逃跑,到頭來士氣雪崩。而有人站出來要死守了,同樣很多人跟隨。
像史兵甲那樣有很多想法的人,在這種戰場上纔是少數。
更多人就是單純的被鼓舞了。
和恐懼一樣,勇氣這東西也是能傳染的。
僅此而已。
蘇文茂用自己親歷前線展現出來的勇氣,感染了大家,爲大家帶來了勇氣。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蘇文茂——不發現根本不可能,畢竟蘇文茂都做了喊話這麼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情。
大量的攻擊射向蘇文茂,同時也有敵人在向蘇文茂的方向突擊,但是被御能使們集火都趕走了。
但是敵人還在反覆衝擊着,每一次看起來都快要殺到蘇文茂身邊了。各種遠距離攻擊把蘇文茂站立的那塊地方打得稀巴爛,只有蘇文茂腳下的地面還是完整的。
蘇文茂站在原地,巍然不動,坦然面對那些向他襲來的遠程攻擊,還有不斷衝過來又被逼退的敵人。
他明顯感覺到,戰場的“風向”在改變,己方士氣在上升,攻擊配合度變好了,單純的火力也變得更兇猛了,看起來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發展。
蘇文茂已經親眼看到好幾名二哥的部下被打倒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雖然自己這邊傷亡也很大,但是這樣下去,有門!畢竟自己這邊人數上是佔優的!
蘇文茂內心,對狀況的評估開始樂觀起來,他認爲勝負的天平正在向着自己這邊傾斜,所以他更加賣力的吶喊,爲自己的士兵們鼓勁。
突然,他聽見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總是這麼亂來。”
霍無名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站到蘇文茂身邊。
蘇文茂啪的一下關上喇叭,然後對霍無名說:“你這沒有戰鬥力的人,回去指揮部呆着去!”
“我拒絕。”霍無名搶過喇叭,打開之後大聲喊道,“我,霍無名也在現場了!今天晚上這道坎,我們一起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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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兵甲在瘋狂的發射自己的技能,突然身邊的賈沛爵捅了他腰一下。他扭頭一看,賈沛爵一臉堅決,手握成拳明顯在等他碰拳。
他一看就明白,連要說什麼話都明白。
於是他擡起手,握成拳,和賈沛爵碰拳的時候,異口同聲的說道:“來世還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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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類似的對話在整個蘇文茂的部隊中不斷的上演。
“這下真的沒法逃了,走吧。”
“先到了下面,記得幫我在投胎的隊伍裡多佔個位置。”
“別他媽說喪氣話!九少爺到前面來,多半是因爲他覺得能贏!所以我提前說了,活下來的幸運狗逼,以後記得每年來給兄弟我上香!”
“對面的傷亡也特麼不低!老子已經殺了一個了,夠本了!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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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漲的士氣對戰況的影響用肉眼都能觀察到,現在敵人每一波衝鋒能堅持到蘇文茂面前的人正越來越少。
——能贏!
——就算不等萬航的救援也能贏!
蘇文茂臉上露出有點狂氣的笑容。
霍無名在旁邊看着這一切,忽然說:“以前我一直覺得,九少爺你作爲一個領袖,魄力什麼的都很足,就是缺乏一些狂氣。真正偉大的領袖都是要有點狂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霍無名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候,蘇文茂的臨時跟班大喊:“快看,敵人停止衝擊了!”
雖然這句話似乎在傳達“敵人撤退了”的意圖,但是蘇文茂胸口還是猛的一緊。
“我們也停止攻擊,看看他們要搞什麼鬼。”蘇文茂下達了指令。
“瞭解,”霍無名剛答應完,就用緊張的口吻報告道,“探知組剛剛報告,蘇天愷抵達戰場了,就在我們面對的方向。”
話音剛落,很多人就同時看到敵方現在的陣形中間,一大片廢墟夾着的瀑布城的大路上,有個身影緩緩的穿過暴風雪,漸漸的顯露出來。
他走得很慢,彷彿是個吃飽了之後貫徹“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信條出來遛彎的老頭子。
他那狂放的頭髮和鬍鬚在暴風雪中瘋狂的擺動着。
他的衣服有些破爛,有點像個乞丐,但是又厚得足夠保暖。
這緩慢的前進步伐,突然讓蘇文茂想起當年——不對,還不到一年之前,萬航在森海林家的演武場裡,完勝林聰的那場戰鬥。
當時萬航變的鬆狼,就是這樣慢慢的繞着林聰走動,用刻意製造的步伐來給林聰心理壓力。
看起來,這是強者們都掌握的技能——亦或者這只是個巧合?
終於,那人在衆人的注視下,停在了距離蘇文茂他們不遠的地方,這個距離讓人感覺只要發動齊射就能把他秒殺。
但是沒有人貿然動手,都在等待霍無名下令齊射,而霍無名在看着蘇文茂,等待他的決斷。
蘇天愷開口了。
“做得不錯啊,九弟。親自上戰場,用自己涉險來扭轉士氣的低落,我的人被你這招打死了不少啊,搞的原本在周圍遊獵的戰士都不得不加入正面戰場了。我給你鼓掌。”
蘇天愷說完真的啪啪的鼓起掌來。
這掌聲響亮,但是在風雪的呼嘯聲襯托下,又顯得十分的孤獨和——詭異。
蘇天愷鼓了有十秒鐘掌,才停下繼續說:“可惜啊,你本身沒有戰鬥力。就算你再有勇氣,再有謀略,再有領袖魅力,沒有戰鬥力就是不行。這就是先覺者的世界的規則啊。不管你做了多少事情,你有什麼樣的計策,你展現了什麼樣的勇氣與魅力挽救士氣,在我加入戰鬥的那一刻,你的行動就全都毫無意義。”
話音剛落,蘇天愷的部下就狂呼起來。
這呼聲甚至勝過剛剛蘇文茂的部下的戰吼。
蘇文茂下令:“開始攻擊!”
無數的技能轉瞬間命中了蘇天愷所在的位置,爆炸揚起的雪吞沒了他的身影。
鍛體師隊伍也發動了攻擊,從幾個方向衝向蘇天愷。
突然,白色的雪霧中發射出一團白光,命中了衝在最前面的鍛體師,瞬間瓦解了他的防禦,在他身上開了個無法治療的大洞。
鍛體師倒下了,臨終前似乎還試着啓動了治療模塊,想要拯救自己,然而模塊提供的治療技能,顯然對這種所有臟器都一瞬間失去的傷勢毫無辦法。
就算是覺醒技中的治療類能力,能應付這種傷勢的也至少有乙級的評級了。
跟在這位後面的人顯然帶有乙級的覺醒治療技,但是他剛在那人身邊停下還沒來得及發動技能,就被另一團白光削掉了頭部。
其他鍛體師見狀,立刻終止了衝擊繼續迴避。
而遠程攻擊依然不斷的打進那團雪霧中。
然而,令人震驚和恐懼的畫面出現了。
蘇天愷用剛剛那種步伐,緩緩的走出了雪霧,一副完全無視了所有攻擊的樣子,向着蘇文茂所在的地方走來。
蘇天愷的部下們發出了震天響的戰吼,隨後風馳電掣的掩殺上來!
就向蘇天愷說的那樣,形勢就在這一瞬間逆轉了。
霍無名抓着蘇文茂的肩膀大喊:“你快走吧!”
蘇文茂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我不走!”
他一把抓過一把高斯步槍,當作長劍拄在身前,雙手按着步槍的槍托,高聲宣佈:“今天,我,一步也不會後退!我要告訴蘇天愷!就算沒有戰鬥能力!也能發揮和他一樣的作用!”
蘇文茂擲地有聲的宣言,通過喇叭在整個戰場上響起。
蘇天愷哈哈大笑——他似乎不用喇叭也能像這樣讓自己的聲音傳遍整個戰場。
“好!有種!九弟你果然是個值得親手幹掉的對手!不過,你如果乖乖逃跑,我只會追着你殺,你現在不走了,那我就要用更加強烈一點的方式來改變戰局了。你就不多考慮一下嗎?珍惜一下你忠誠追隨者的性命?”
說罷,蘇天愷對着就在蘇文茂側面的御能使陣地發動了攻擊,三個光團撞進陣列裡,直接穿透了陣列的防禦,一下子把緊密站位的御能使們打倒了五位。
“這樣也沒問題嗎?”蘇天愷厲聲質問。
“你不如直接向我發動攻擊啊!”蘇文茂大喊。
“那不行,你得到了最好的保護。即使是我的攻擊,也無法同時穿透那麼多有防禦覺醒技的人命中你。九弟,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僞善呢。真那麼不怕死,去掉周圍擔任防禦的人啊?”
霍無名小聲說:“二少爺很擅長這種挑撥戰術啊。可惜現在的狀況,不會有人被他挑撥到。”
確實,被蘇文茂再次鼓動起來的戰士們正在奮勇作戰,剛剛被攻擊的御能使陣地也已經完成了對負傷者的救援,再次開始攻擊。
但是,情況依然糟透了。
因爲蘇天愷就像歷史的車輪一般不可阻擋,緩慢的前進,無視一切攻擊,優哉遊哉的點殺他想要幹掉的目標。
這個時候,在蘇文茂眼中,他簡直就是失敗這恐怖的事物在現實世界的化身。
他一點一點的前進着,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百分之一的勝算,現在蘇文茂的勝算已經越來越少了。
終於,蘇天愷殺光了蘇文茂身邊的御能使們,他開始點射負責保護蘇文茂的先覺者們。
不過,看起來還是有先覺者能抵擋蘇天愷的光團。
擋住光團的先覺者報告:“那不是能量攻擊!不對,確實是能量攻擊,但不是光波,那是一團特殊的帶電粒子,用磁場類的能力能抵擋!還有,小心這玩意不規則的整體躍遷,這傢伙,根本不是什麼御能使,他是個該死的秘宗師!”
蘇天愷大笑:“喲,九弟你的護衛挺厲害啊。不過他有一點說錯了,這纔不是什麼一團帶電粒子,這是‘一個’電子。只是有點大而已。所以這個技能還能這樣用。”
蘇天愷又發射了一發“電子”,這個東西再次被剛剛那位先覺者用磁場擋住,然而下一刻,電子消失了,強光瞬間燒傷了發動磁場的先覺者。
“眼睛,我的眼睛!”渾身着火的先覺者捂着臉,大聲喊着。
蘇文茂心都涼了——電子從高能態向低能態躍遷的時候會釋放光子——可那說得是圍繞原子核運轉的電子吧?
——可以逆轉和篡改最基層的物理學規律,這傢伙,果然是個秘宗師!
——連家族卷宗裡都記載他是個御能使!
蘇天愷哈哈大笑,然後指着另一個保護蘇文茂的先覺者,說了聲“BIU”,然後一團光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