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茂向後靠在椅背上，看了眼陪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僕。
“杏，我發現我之前對萬航的判斷出了一定的偏差。”他緩緩的說道，而且還少見的直呼了小女僕的名字，“我原本以爲，他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傢伙，沒帶上廣州那個地方的江湖氣。現在看來，我錯了，他的殺心簡直和古代電影裡的黑道們一樣重。”
“你是指哪一種電影裡的黑道？”小女僕一副開玩笑的口吻，“是‘我會給他開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的，還是‘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的？”
“我現在在很認真的絕望着，你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蘇文茂說着看了眼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那空蕩蕩的位置。
他正要開口，小女僕搶白道：“你不也在開玩笑麼，怎麼着，想要營造一種手足都戰死了的悲涼氣氛？得了吧還不是你說什麼害怕被你妹妹加劉莉莉的超強aoe一鍋端，讓大家疏散的嗎？”
蘇文茂也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就嘆氣：“不管怎麼說，我確實錯判了萬航。這傢伙，一直表現得像個真正的英雄，突然就露出了陰狠的一面，殺氣一下子就溢出來了。我之前一直沒有感覺到他身上這部分氣質，所以疏忽了，你知道嗎，我現在想起剛剛那場面，我還在害怕啊。”
蘇文茂說着手握成拳，過於用力以至於關節都發白了，而且還在微微顫抖着。
小女僕兩隻手握住蘇文茂顫抖的拳頭，彷彿要把全部的溫柔都注入其中一般。
蘇文茂繼續說：“他的計劃我完全想象得到！先是火炮覆蓋，用兇猛的炮火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同時還有地面涌出的岩漿！還有那個劉莉莉的遠程攻擊，說不定我妹妹也會加入進來。當我們一片混亂的當兒，他們的大部隊拍馬殺到，把還沒有集結起來的我們逐個擊破！萬航那強大的單人戰鬥力，我們隨便誰對上他估計都要敗，旁邊再加上一個助戰的呂曉寒，基本就只有被秒殺份兒！他就會這樣一個接一個的消滅我們，然後……”
“好啦，我們逃過一劫。”小女僕打斷蘇文茂的話，握着他的手收緊了，“我們還活着，而且從這以後你都不會疏忽了。九少爺，不要過於自責，我們也沒料到，萬航能在損失這麼小的情況下打敗佰千愁啊，我們是覺得他們至少會兩敗俱傷。誰能想到萬航他這麼強呢？就算是老太爺也想不到吧？”
“可我一直覺得，我比老太爺都要高明！結果，我和哥哥們一樣，都自大了。”蘇文茂嘆了口氣，把另一隻手放在小女僕的手背上。
兩人正在用這樣的方式體現溫存呢，桌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蘇文茂按下通話鍵，大聲問：“什麼情況？萬航進攻了？”
“並沒有，少爺。不過重慶衛戍司令部發來了一份公文，通知您天亮以後前往司令部，向司令部憲兵隊解釋您和佰千愁接觸的事情。”
蘇文茂失聲笑出來：“憲兵隊，我第一次知道重慶已經建立起了憲兵隊。”
“九少爺，我們要如何回覆？”通訊器那邊問道。
“就說我們知道了。”蘇文茂說着掛斷了通訊。
小女僕問：“這個我們要去嗎？”
蘇文茂想了想，搖頭道：“不行，不能去。萬航今晚是動了殺心的，明天去了，說不定就沒有命回來了。這個風險太大了，我不能賭。我們明天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固守。”
“萬航如果強攻怎麼辦？”
“不會的。霏在朝同他兒子不和，我估計萬航會讓錢多多把霏在朝送回廣州去，那這邊就是霏雨彥做主了。萬航如果來攻打我們，霏雨彥說不定會背刺。萬航也不敢冒險。現在重慶處在一個均衡的態勢，打不起來。”
雖然嘴上這麼說，蘇文茂的表情卻非常非常的嚴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信心滿滿的認爲打不起來的樣子。
蘇文茂在擔心，萬航如果不管這些強上怎麼辦。
目前在重慶戰鬥力最強的，應該就是萬航了，說不定他還真能同時打蘇文茂和霏雨彥。
思考了半天，蘇文茂對小女僕說：“你去和上海聯絡，讓老太爺想想辦法。現在萬航手裡指責我們的證據也不算多強的鐵證，如果能讓上海方面派出調查團，來這邊舉行個聽證會什麼的，目前的危局就暫時解除了。”
“這樣會導致老太爺對九少爺的評價降低吧？”
“總比被萬航連根剷除要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這一局，我們算是徹底輸給萬航了。這幫有戰鬥力的人就是過分，我們這邊謀劃了一堆，他們直接‘以力破巧’，直接讓我們全部的心血付諸東流。很過分對吧？”
這一次，小女僕沒有和蘇文茂唱反調，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對，很過分。”
蘇文茂嘆氣：“我看起來已經到了你都覺得不得不安慰我的地步了嗎？”
“九少爺對自己的狀態把握得還真是清楚呢。”小女僕馬上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蘇文茂哈哈笑了幾聲，吩咐道：“讓所有人輪班休息。但是不要鬆懈，保持戒備。順便，我也去睡了，畢竟我這個戰五渣，醒着也沒意義。不如養精蓄銳明天想想怎麼對付萬航。”
“嗯。”小女僕剛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便問道，“不需要聯絡廣州人那邊嗎？”
“哼，他們要是足夠聰明，會主動來聯絡我們。我這次可不想再和蠢蛋合作了。”
說罷蘇文茂把手從小女僕那裡抽出來，站起來一腳把凳子踢回日常擺放的位置，向門口走去。
小女僕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問：“真的不需要我暖牀嗎？”
“不要，你胸太小。”蘇文茂擺了擺手。
“比我更大的九少爺你泡不到啊，怪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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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蘇文茂睜開眼睛，就聽見有人闖進自己的房間。
他擡頭看了眼，然後笑道：“你們這麼毛糙，我還以爲萬航來抓我了。什麼事情那麼慌張？”
衝進來的章高馳說：“我們被萬航的部隊包圍了，除了天選者還有大量的古代機器人。而且他們在利用古代人的地下密封鐵軌，把一些大型武器部署到我們周圍。”
蘇文茂一骨碌爬起來，草草穿上褲子和衣服，就狂奔向陽臺。
出了陽臺，他手搭涼棚擋住朝陽的光芒，果然看見外面密密麻麻的機器人已經把他們的駐地給圍得水泄不通。萬航手下的戰鬥員們則在更遠處戒備，所有人都穿着戰鬥服。
蘇文茂看見林董正呆在一輛有很多天線的車旁邊，一手拿着煎餅果子之類的東西吃着，一手拿着手機。
蘇文茂擡頭看天，果然看見飛龍羣正和大量無人機一起在空中巡弋。
往遠處看，還能看見高塔之間的縫隙裡時不時晃過九嬰的腦袋。
蘇文茂趴在陽臺上，四下觀察，尋找秦楚漢的身影。
——只要沒有看到那個武漢女人，那現在的局面就還有救，沒有那個女人的援助，萬航應該不敢同時對抗我們和廣州人。
然而蘇文茂很快就失望了。
他看到萬航正和那女人感情很好的飛在天空中，雖然離這邊有點距離，但人家人畢竟到場了。
收回身子，蘇文茂嚴肅的向章高馳下令：“準備面對最嚴酷的狀況，萬航可能會強攻我們。所有人先吃飽，確定進化之力是滿的。”
章高馳點頭，扭頭就小跑着傳達指令去了。
蘇文茂擡頭，死死的盯着天上飄着的萬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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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這會兒正在問秦楚漢：“這好吃吧？”
“嗯，好吃。”秦楚漢一邊點頭，一邊把手裡的奶黃包往嘴裡塞，“真好吃。廣東果然是甜食之都，光看古代的那些影像資料，果然無法明白這些甜食到底有多棒。”
萬航笑了笑，同時看了眼地面，看了眼被包圍的蘇家駐地。
這時候秦楚漢說：“你在利用我嚇唬蘇文茂吧？”
“對，可我不是給你包子了嗎？我專門做的，你看林董他們都在吃煎餅果子。只有你有奶黃包和豆沙包。”
“是不是還缺個蓮蓉包。另外，我還想嚐嚐叉燒包。”
“好好，都給你做。”萬航連連應道。
秦楚漢繼續說：“另外，你主動攻擊他的話，我可不幫忙哦。你被打我纔會幫你。”
“如果我支付一頓滿漢全席呢？”萬航試探着問道。
秦楚漢果斷的回答：“那也不行。別把我當成爲了吃什麼都願意做的人啊。”
萬航：“你居然不是嗎？”
“當然不是。幫你嚇唬下蘇文茂舉手之勞，作爲朋友這點忙肯定要幫。但幫你出手打人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雖然武漢那邊大概不太喜歡我，但是，我畢竟是武漢駐重慶的總領事啊，爲了武漢的利益，我不能幫着你做大，同樣的爲了武漢的利益，我也不能讓你被別人打壓。懂了嗎？”
“你就不怕我聽你整天把武漢的利益掛在嘴邊，就吃醋嗎？”萬航開玩笑的問道。
秦楚漢聳了聳肩。
萬航再次低頭看着下面蘇家的駐地。
——好了，蘇文茂，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拿起手機，對林董下令：“斷他水源。同時在他們地下放吸引蟑螂羣的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