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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菜又上來了。
看起來就像好幾塊橄欖石。
蘇文茂那邊有人先嚷嚷起來來：“這是糖果還是什麼東西吧？你管這叫菜？”
“我看倒像是成色不好的玉石，灰不拉幾的。”
萬航笑道：“經過了上一道開胃酒，你們居然沒點長進？”
衆人突然就不說話了。
秦楚漢也不管萬航他們那勾心鬥角，直接拿起餐具，對着盤裡面那幾塊“石頭”之一就戳下去，萬航攔都攔不住。
結果勺子戳下去，那“橄欖石”就爆開來，裡面的橄欖汁和橄欖油噴了秦楚漢一胸脯。
萬航咂嘴，拿起桌上的溼毛巾順手就要擦，還好剎住了。
秦楚漢麻溜的從萬航剛剎住的手裡拿過毛巾一邊擦拭一邊對萬航說：“謝謝。”
也不知道她這個避免尷尬的熟練操作，是因爲優良的教養和大量的社交實踐，還是單純的沒多想。
總之這個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萬航害怕秦楚漢再出洋相，趕忙解釋吃法：“這個就這麼用勺子直接剷起來，放進嘴裡。不用力戳的話，是不會破的。”
萬航說着把一塊橄欖石送進嘴裡。
入口之後輕輕一用力，橄欖就破碎了，橄欖汁和橄欖油瞬間充斥着整個口腔。這道料理對萬航來說有點微秒，作爲一個廣東人，他很喜歡原位，甭管什麼東西，廣東人就追求原味——哪怕有一天真的把福建人上了菜單，真正的老廣都會固執的去追求福建人的原味和新鮮度。
所以這種除了反向球化技術之外幾乎沒有用到太多調味手段的菜餚，在這方面很對萬航的胃口。
但是，廣東人喜歡清淡，什麼意思呢，舉個例子，廣東做青菜都喜歡白灼，連鹽都不怎麼下，除了蒜蓉就沒有別的配料那種。雖然使用耗油生抽甚至沙茶醬做青菜的手法都被廣泛的接受，但是真正的老廣果然還是喜歡要一份蒜蓉白灼時菜。
所以說，這橄欖石裡面噴薄而出的橄欖油，不太對萬航的胃口。但是橄欖油和橄欖汁混合在一起，加上反向球化這種獨特的烹飪方式形成的口感，讓萬航產生了非常奇妙的味覺體驗……
——媽蛋，該不會這個第二覺醒技，還能對自己起作用吧？以後用這個技能耍帥的時候，要注意不要被扭曲成自戀狂啊。
萬航這邊還在回味，秦楚漢把毛巾一扔，拿起勺子就給自己餵了一個。
“哦，”她說，“哦？哦。哦！”
這幾個詞雖然發音一樣，但是音高錯落有致，婉轉動人。
她又鏟了一個要往嘴裡送，突然停下勺子，問萬航：“這個東西里面有油吧？我吃了會不會胖？”
萬航回了句：“你多用用技能不就完了，我家那位整天暴飲暴食，但是因爲使用技能對身體消耗很大，所以身材一直超級好。”
秦楚漢想了想，估計是在回憶三蛋的身材，然後點了點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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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茂現在內心有兩個疑問。
第一，這姓萬的混蛋，到底是想威脅我給我一些警告，還是單純的想要泡妞？
第二，我吃了這個橄欖石，會不會就沉浸在美味的餘韻中回不來了？
蘇文茂看過不少古代的美食題材作品，他以爲那些作品裡對菜餚的美味的表現，是一種藝術的誇張，但是現在也不知道他是藝術誇張入腦還是怎麼回事，萬航這菜入口的瞬間，他就會情不自禁的在腦海裡模仿起那些古代作品裡試吃美食的人的反應，瞎聯想。
也不知道剛剛同樣陶醉在美味中的張大牛他們有沒有產生這樣的聯想，如果有，那真要懷疑一下萬航背後可能有大師級的奪魂師在幫忙了。
不過蘇文茂本能的覺得他們只是沉浸在美味中而已。
人在面對美食的時候確實會往我的，吃了好東西那種舒暢的感覺，那種全身心的放鬆感，蘇文茂十分的清楚。
多想也沒意義，蘇文茂拿起勺子，送了一塊“橄欖石”進嘴裡。
那奇妙的口感，又讓他下意識的開始瞎想了，如果是古代那些作品裡，現在他眼前一定是廣袤的安納托利亞原野，近處是運送軍糧的輜重隊，馬車上裝滿了橄欖。
遠處，隨風傳來經典軍樂《ceddindeden》的旋律，激昂的鼓點聲中，巨大的烏爾班巨炮正在緩緩的前進，周圍奧斯曼的近衛軍排成整齊的隊列，邁着堅定的步伐向着天際線上那座宏偉的城市前進——
蘇文茂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臉頰——我特麼的在想什麼啊，吃個菜就看到1453年君士坦丁堡淪陷前的場景也太特麼扯了。
就因爲安納托利亞盛產橄欖麼？
——不行，我要穩住，我不能成爲美食的俘虜！
桌子對面萬航笑嘻嘻的問：“怎麼樣啊，我這道菜。”
蘇文茂笑了笑：“佩服佩服，你這每一道菜，都暗藏殺機啊。”
“哈哈哈，把美味比作殺機，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我作爲廚子，也算是功德圓滿了。不過，這纔是第二道前菜。”
萬航又打了個響指。
蘇文茂看了眼自己的部下，發現他們都已經放棄抵抗了，都是一副等着享受美食的表情，看到老大的目光掃過來，馬上板起臉。
蘇文茂撇了撇嘴。
——算了，這樣不也挺好嗎？真想殺我們，剛剛我們在飛機上的時候就該動手了，一個不留的殺完，不給我們報信的時間。
——不過，也可能是飛行員不是都是蘇家的人，所以暫時擡了一手？
——罷了罷了，就算這真是個陷阱，死的也是我們幾個人，這個代價，我還是承受得起。
一通心理活動，蘇文茂笑了：“好，那我就老老實實的期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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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外，大路上，林董正指揮把一個電飯煲放到街中央。
“你確定裡面的東西沒問題嗎？”他擡頭問徐遠野。
“當然沒問題，這熬出來肯定就是老鼠們幾次暗算我們用的那玩意，純度比老鼠們弄出來的還高，一定能吸引到一大羣蟲子過來。只要看準了機會打開鍋蓋，就成了。你可小心，別沾到身上，”徐遠野一臉認真的提醒道，“這東西味道可難洗，你不想整天被蟲子追着咬，就把防護服穿好。”
林董聽完，老老實實把那看起來像塑料雨衣一樣的防護服的扣子扣好。
雖然天選者不怕蟲子，但是老是被蟲子突襲，也挺噁心的。
待會蘇文茂從宴會廳裡出來，就能好好的享受一下重慶“居民”的熱情了。
“還是老大會想啊，這招用蟲子嚇唬人，真尼瑪損，關鍵蘇文茂應該能猜到，我們可以引蟲子過來。”林董看着已經部署到位的電飯煲，他的手下正穿着防護服，給電飯煲上蓋僞裝，“但是蘇文茂抓不到證據，我們還能推給老鼠，今後有他頭疼的。”
呂曉寒問：“他會不會去勾結老鼠——我是說地傀？”
“有這個可能，他們構成裡應該沒有普通人，不怕地傀用那些奇怪的手段勾人走。話說，他們吃多久了？怎麼還沒吃完？”
“這次他們吃的西餐，歐羅巴那邊的，上菜是一道一道上的，比較慢。”徐遠野解釋道，“哎呀，我真想去嚐嚐那些菜，幫他弄那些機器還有那些化學制品的時候，我偷吃了不少他做的試驗品，味道可好了。”
“做菜還要用化學制品？”林董都驚了。
“嗯，什麼氯化鈣還好，做起來簡單，那海藻酸鈉就噁心了，就算以我的構造能力，照着古代人給的分子圖，都合成了好久才成功。”
林董皺着眉頭：“我怎麼一聽你說的這兩個詞，都他新弄出來的菜就沒興趣了呢？”
“那是你沒見識，不知道菜還能那麼做，古代人可是專精這方面的，吃喝玩樂我們那什麼和古代人比？”徐遠野的質問，讓林董聳了聳肩。
確實沒法比。
林董一邊嘀咕着剛剛聽到的兩個化學品的名字，一邊看向餐廳的大門。
他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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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前菜和主菜總算是都上完了，最後是甜點。
蘇文茂看着滋滋冒氣的甜點，問萬航：“最後上一道這麼燙的菜，真的好嗎？”
萬航笑而不語。
蘇文茂目光轉向秦楚漢——這個姑娘估計會急不可耐的吃下去吧——然後蘇文茂發現她沒吃，反而警惕的瞪着甜點。
萬航也奇怪，問了少女一句：“你不吃嗎？”
秦楚漢說：“我怕燙。”
萬航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沒事的。”
秦楚漢猶豫了一下，那勺子舀起冒煙的甜點中的一塊，送進嘴裡。
然後她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萬航。
“沒錯吧？”萬航笑道。
秦楚漢一副難以置信的口吻小聲問：“冰激凌？”
“差不多，名字叫液氮開心果。”
蘇文茂驚呼：“你做個菜，用上液氮了？”
“那又怎麼了，實際上今天的菜很多都用到了速凍和幹凍之類的處理方法，古人的這種料理方法，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用冰多過火。”
蘇文茂嘖嘖稱奇，然後舀起了一塊“液氮開心果”。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入口之後，果然是冰激凌，口感有些特別，但是比起之前那些菜——尤其是主菜最後一道鋸齒龍腦球——衝擊力還是要差了不少。
——總算是吃完了。
蘇文茂一面體會着充分享用了美食的滿足感，一面思考怎麼讓自己的隨從迅速的進入日常工作的狀態。
他聽見隨從在小聲談論着：“我比較喜歡那個橄欖油魚龍籽。”
“腦球，鋸齒龍腦球最好吃！”
蘇文茂不由得又看了眼萬航，心想：厲害啊，千防萬防，沒想到美食本身是最難防的，我的部下現在對你的印象都很好，這一局，算你贏了。
萬航這時候拍拍屁股站起來，看了眼要了一大碗甜點吃個不停的秦楚漢，聳了聳肩，對蘇文茂說：“時候也不早了，讓我送幾位離開吧。今後合作愉快。”
蘇文茂也站起來，握住萬航伸過來的手：“合作愉快。”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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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董把煙往地上一扔，一腳踩滅。
“出來了，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