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萬航硬着頭皮回到房裡，從三蛋手裡搶下衣服穿上。
三蛋看着萬航的臭臉，笑彎了腰。
“你別給我抓到機會！到時候我非讓你光着繞全程跑馬拉松。”
林零零反問：“你捨得嗎？”
“怎麼不捨得，你又不是我老婆……”萬航停了下來，她好像是自己的老婆啊。
林零零看着卡殼了的萬航，笑得更歡了。她用力拍了下萬航的肩膀：“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所謂嘛！你又不是那種渾身贅肉還短小無力的類型。對了，來接我們的飛機下午到，我們今晚就在上海了。”
萬航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說：“那吃完早餐你再帶我修煉一下。”
“不行。”林零零搖了搖頭，“你知道爲什麼我們家發現這個修煉法之後沒有推廣麼？”
萬航搖了搖頭。
“這種方法，會對你的靈魂產生永久性的傷害，別看你只是用這個方法修煉了三天，傷害肯定已經留下了，現在的你性格中一定有些部分被損壞了，只是看不太出來。用這個方法修煉一週，就會有明顯的情感缺失表現，修煉一個月之後，人就會變得完全失去性格特徵，而且無慾無求，連吃喝拉撒都要別人下指示，不然餓死都不吃飯，屎拉褲子裡都不知道去廁所。”
萬航咂嘴：“這麼可怕？可是，你怎麼這麼清楚啊？”
“因爲使用這個方法修煉了一個月的志願者，現在還在我家開的療養院裡接受全天候看護呢。”
萬航咋舌：“合着是你們家搞的人體實驗啊。”
“過幾年就是‘我們家’了，怎麼，嫌棄我們手不乾淨不想加入？我們算好了，參加實驗的都是志願者，給夠了賠償還專門建立了療養院來安置他們。上海那些由幾個家族聯合出資設立的實驗室比這還過分。”
萬航撓了撓後腦勺：“如果是自願的，報酬還豐厚，那我覺得也無可厚非。既然堅持自願原則，那我自願再多用這個方法修煉兩天……”
“不行。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可不想將來和個瘋子結婚。所以，你還是按部就班的修煉吧。反正有我家做後盾，時間晶體管夠。只是我家信奉不勞動者不得食的規則，你要享受時間晶體的福利，就得每隔一段時間幫家裡完成個任務。”
萬航問林零零：“你也要做任務來拿這些資源嗎？”
“我本來是不用的，但是舟先生說，做任務也是鍛鍊的一環，就說服了我爸，不給我定期發了。”三蛋聳了聳肩，“不過我也喜歡做任務拿，一來可以讓親戚們閉上他們的臭嘴，二來……”
“做任務有趣是嗎？”萬航猜道。
三蛋笑了，用力拍萬航的肩膀：“不錯呀，很善解人意嘛。”
“是你這性格太好懂。那麼，我們上午做什麼？”
三蛋摸出一個秒錶一樣的東西，對萬航晃了晃：“上午來測試一下你的修煉速度吧。”
“好啊，怎麼測？”
“挺複雜的，畢竟誰也無法進入你看到的基因記憶裡，實際評價你的修煉速度，只能通過迂迴的辦法來實現目的。我們下樓邊吃早餐邊說吧。”
“哦。”
三蛋轉身離開房間，萬航趕忙跟上。
……
早餐吃完，
萬航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測？”
三蛋先拿出秒錶扔桌上，再拿出一個工具盒，打開盒蓋，把裡面那密密麻麻的針展示給萬航看。
“你想幹嘛？”
“扎探針啊，不然怎麼測？腦袋伸過來。”
萬航皺着眉頭，來回看着三蛋拔到手上捏着的銀針和她的臉，心裡說了句“這也是爲了變強”，這才把腦袋伸了過去。
下一刻——
“啊！疼死啦！你輕點啊！”
“你這不搞笑嘛，輕了怎麼扎得進去？忍着點，你們平時不是經常和人打架麼，這點疼都忍不了還怎麼打架？”
“你以爲我們是真的街頭爛仔啊，我們是專業的，開片之前都會預先吃止疼藥的啊！”
萬航話音剛落，三蛋又一針紮了下去，讓萬航再次慘叫起來。
折騰了半天，林零零終於拍了拍萬航的肩膀：“探針都插好了，來，冥想。我幫你測。”
萬航擡起頭，想看看自己腦袋現在什麼樣，然而附近沒有鏡子，只能作罷。
他閉上眼睛，展開備用玄機，開始在玄機的引導下抽取時間晶體中的壓縮時間，然後沉入基因記憶的世界。
片刻之後，他被林零零強行拽回現實。
“好了可以了。我算算看你這個速度是多少。”
萬航睜開眼睛，正好看見林零零在嫺熟的操作手機，輸入他測出來的數字。
片刻之後，她擡起頭，皺着眉頭看着萬航。
“怎麼了？”萬航疑惑的問。
三蛋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我可能探針插得不對，算出來結果不對勁，你把腦袋伸過來，我重新插。”
“什麼鬼，還要再來一次？”
“哎呀你廢什麼話，”林零零直接動手拽萬航的鬢角，把他腦袋拉自己跟前，按在桌上，“我拔針啦。”
話音未落，三蛋就拔出一根探針。
萬航嘴巴疼歪了。
然後林零零把剛拔出來的針稍微換了個位置又插了進去。
萬航五官都扭到一起去了。
折騰了一番之後，三蛋說：“來，冥想。”
萬航再次催動玄機。
片刻之後。
“不對，這個數字不對勁。”
“又來？”
“伸腦袋過來，乖，這是爲你好。”
“嗷！”
又過了一會。
“不對，還是不對勁……你跑什麼，你是不是男人？”
“你倒是給我點止疼藥啊！”
“有點骨氣！”
“嗷！”
……
終於，舟先生推門進來，看着躺在地上的萬航和岔開腿騎在他胸口準備往他頭上扎針的三蛋。
“大小姐，一大早的你們在鬧什麼呢？”
“我在測他的修煉速度，可是數字總是不對，舟先生你看。”
舟先生接過手機看了眼，眼瞧着眉頭就擰成了麻花。
“不會吧，這麼長時間？”
“你們倒是給我看看啊？”還在林零零屁股底下的萬航喊。
林零零把手機拿回來，翻面給萬航看屏幕。
上面寫着5.81。
“什麼意思？”萬航茫然的問。
“意思就是你正常升一階要快六年。”
“這和你之前說的正常升級速度差得有點遠啊！”
“可不是嘛！這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按理說你現在新秀半階，天賦再怎麼差也有四到五階的提升空間，不存在說到了天賦賦予的上限所以修煉速度急劇下降這回事。你也不是接近精英境界了遇到了需要突破的修煉瓶頸，這個速度太奇怪了。”
舟先生掏出眼鏡，一邊擦一邊說：“修煉速度慢有很多可能的原因，比如心有雜念。不過，我想阿萬不會這樣，他應該是真的全力以赴的想變強。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回溯基因記憶時和它共鳴的方式不對。”
“方式不對？”萬航疑惑的看着舟先生。
舟先生戴上擦好的眼鏡，收起眼鏡布拍了拍林零零肩膀：“你看，他只是不懂正確的修煉方法而已。他接受的修煉相關的教育，都僅限於‘如何覺醒’，他還不知道覺醒之後該怎麼修煉。這還沒人教他。”
萬航急切的問：“怎麼回事啊，我到底哪兒做錯了？”
舟先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桌邊的椅子拉過來，示意兩人先從地上站起來坐好，然後又弄了張椅子過來自己坐着，這才慢條斯理的說：
“你聽好，天選者的修煉分兩種，一種是遇到了機緣，和強者留下的執念相遇。寄宿了強者的執念的基因記憶一般都是完整連貫的，而且其中蘊含着成色極高，極強的進化之力。比如我，就是得到了機緣，遇到了常山趙子龍留下的執念。寄宿了執念的記憶有整整三年那麼長，我化解了之後一下子修爲漲了三階，直接突破進了大師境。但是機緣可遇不可求，一般人遇不到機緣怎麼辦呢？就通過回溯那些普通人留在基因記憶裡的思念來獲得進化之力，普通人的思念非常的弱，而且很散。
“你在激活一年份的基因記憶的過程中，可能要和幾百個普通人留下的記憶碎片相遇，你要體驗他留在這一星半點的記憶裡留下的思念，要和它共鳴，這是個技術活。你在童生時期，主要回溯的是你自己留下的基因記憶，比較連貫，而且往往和你本身的性格直接相關，所以覺醒以前你修煉的經驗，不能用在覺醒以後。”
萬航皺着眉頭：“體驗幾百人留下的記憶，然後和留在裡面的思念產生共鳴？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不，掌握了竅門之後就很簡單，一般來講，這些記憶碎片不會完全不相干，它們會圍繞着某一個‘中心’。比如說你今天剛開始修煉，遇到的第一個場面就是‘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那下一個場面可能就是‘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萬航晃了晃腦袋，直截了當的說：“沒懂。”
舟先生：“到了上海每週二十節文化課，我親自教你。”
“好，”萬航點頭，“不過現在你再用大白話給我解釋一下好嗎？”
“就是說，”三蛋在旁邊插嘴，“你看到第一個場面是官軍抓壯丁，第二個場面很可能就是男丁都死光了導致鄉野間孤墳遍地，十室九空。”
“懂了！就是說，我剛開始修煉如果看到浩南在靈堂給大佬b磕頭，下一個場面可能就是丁力給許文強上墳？”
三蛋和舟先生面面相覷。
萬航驚呼：“你們不知道我在說啥？前一個就算了，後一個你們不知道？你們可是上海人！”
這時候三蛋好像明白了，對舟先生說：“他說的應該是古代的黑幫片的情節。”
舟先生恍然大悟：“啊，這樣，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理解得很對。所以你經常會在某一個修煉時期內集中遇到帶着同一類型的思念的記憶碎片，你只要和其中一個或者幾個成功產生共鳴，就能很快的舉一反三，然後你的修煉速度就會大大提升，直到你遇到其他主題的碎片羣爲止。”
舟先生頓了頓，問萬航：“你剛剛修煉的時候，都遇到的什麼記憶碎片？”
萬航看了林零零一眼，支支吾吾抓耳撓腮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個，就是，一男和一女的偎依在一起……”
林零零一腳踢萬航小腿上：“你的復仇心呢？”
“這怪我嗎？我也想看到那些快意恩仇的場面啊。”
“不不，”舟先生擺了擺手，“研究表明，修煉者潛意識裡渴望什麼，就越有可能遇到相關的記憶碎片羣。你這傢伙，動春心了。”
“不可能，我現在就想拼命修煉，趕快變強……”萬航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不可能不可能。”
“沒錯，你現在主觀上渴望修煉渴望變強，這是你的自我體現出來的渴望。但是你的潛意識，你的本我卻在渴望一場真正的風花雪月。而你的超我……”
“等會你把我弄暈了，什麼本我自我超我？”
舟先生：“每週再加兩節心理學課。”
“好好，加！加！但你現在先給我個痛快的說明啊。”
舟先生搖搖頭：“沒法說明。我直接告訴你該怎麼辦吧。第一個辦法，修身養性，達到能夠操控潛意識裡的渴望的程度，然後自己把對戀愛的渴望給改成別的。但是這個沒有個五十年的歷練修行，做不到。第二個辦法，去談個戀愛。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所以如果小姐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
三蛋說：“這個……我……能不能考慮一下再決定答不答應啊？”
萬航：“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嘛？”
“是，沒錯，但是我覺得我們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的關係很好啊，哪怕結婚了以後也能像這樣相處。像我那幾個閨蜜和她們男朋友那樣整天膩在一起卿卿我我什麼的，呃，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有沒有這個打算。話說舟先生，你這樣直接跟我的未婚夫說這事，不好吧。”
“你以爲我真給他介紹個戀愛結婚的對象？我當然是介紹那些專業的，演技高超的小姑娘，來送他一段完美的戀情，然後再順便讓他體驗一下刻骨銘心的失戀。”
三蛋鼓掌：“這個主意我喜歡，就這麼辦好了。”
“你們當着我的面謀劃這些，不就白費力氣了？”萬航在旁邊吐槽，“哪有人明知是假的還往坑裡跳的？”
舟先生邪魅的一笑：“你太小看那些專業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