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航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年輕一代中的未來之星,人們或在計劃拉攏他,或把他放上了需要重點盯防的目標名單。
而林光達在這時候,同時接到了兩個電話。
他乾脆把兩個老夥計都拉上,開了個虛擬會議室。
“這一手很厲害啊。”徐老先開口,“這個侍鬼忠於阿萬吧?”
“哼,我也這麼想。”月天河贊同道,“老傢伙,你不說實話,我就直接動用我的權力,把你的得意門生關到死。”
林光達冷笑道:“你纔不會重新挑起綠海人對月之民的仇恨呢,畢竟上次的事情才壓下去十多年而已。我信你就見鬼了。我反正不會對你們說實話的,你們兩個老東西各懷鬼胎。”
徐老和月天河同時“哼”了出來。不過兩人並沒有對林光達這番話有什麼更加憤怒的表示。
月天河話鋒一轉:“這下,你的好學生,要成爲上海的風暴眼了,他一個新秀等級的實力,被捲進來不是什麼好事啊。”
“地位和實力脫節的情況不是沒有過。”徐老接着說,“但是脫節太嚴重可不行,壓力太大的話,心態失衡很容易導致在修煉中迷失,然後瘋掉。”
林光達點頭:“我在高興勁過了之後,也在擔心這個啊。我覺得,這事情結束之後,應該把他放出上海,佔山爲王,到時候自然會有其他人把自己的小輩扔過去和他競爭,這樣能把事情限制在和萬航實力差距不大的人之間。”
“是個好主意。不過,老東西,你這招,把別人的孩子當成你得意門生的餌料,好狠毒啊。爲了防止你的學生把各家的精英都吃幹抹淨,我可要把云溪放過去哦。”月天河說。
“哈哈哈哈,儘管來吧。”林光達自信滿滿,“阿萬連作棟和星豪都能玩弄於鼓掌中,你孫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到時候有你哭的!那邊那個老鬼,你來不來?”
徐老哼了一聲:“我何時怕過你們兩個!不過,遠野是女孩子,有點肉包子打狗的危險……”
“他怕了。”
“嗯,怕了。”
林光達和月天河突然達成共識。
“你們兩個,少給我玩激將法。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小子,能擔此大任。”
“哦?沒聽說你的學生裡最近出了什麼新的才俊啊。”林光達小有興趣的說道,“誰?”
“不是我的學生,不過我和他聊過幾次,對他很是欣賞。那就是蘇家這一代的老九,蘇文茂!”
林光達和月天河對視了一眼,就在這時候,徐老繼續說:“不過,我們現在討論這個是不是太早了一點?作棟和星豪對上了,今晚怕是要有血雨腥風喲。”
話音落下,三位老者都沉默了,表情也變得嚴肅。
月天河先開口問林光達:“你最熟悉他們兄弟倆,實話實說,打起來的機率有多大?”
“很大。”林光達立刻下了判斷,“作棟雖然喜歡算計,步步爲營,該當機立斷的時候,很果斷的。”
**
林作棟和林星豪已經對峙了二十分鐘以上。
林作棟可是大師境界的強者,包圍他的憲兵天選者和衛戎部隊天選者都是精英境界,誰都不敢先上前。
幾乎面對面的距離,就算萬航那個曾經從大師天選者的攻擊下逃過一劫的傢伙,估計也得被秒殺。
所以林作棟要拘捕的話,林星豪是這裡唯一能抗衡他的人,其他人能做的就是在林星豪動手之後,從旁邊協助。
當然,有人協助的林星豪肯定會在戰鬥中佔據優勢。
林星豪問道:“你不打算投降嗎?”
“你這問題真心的嗎?”林作棟反問,“我投降了以後,會被加上精神禁錮吧?那種情況下,我還有多少翻身的機會?”
“也許蘇家的老太爺會撈你。”林星豪的話語帶着嘲諷的味道,“而你現在拘捕,就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對你的指控會直接坐實,然後上海衛戎司令部會派出所有的力量來圍追堵截你。”
“然而上海衛戎司令部和憲兵的大多數力量,現在都在綠海中尋殲侍鬼。我前面的攔路虎,只有你林星豪一個人而已。現在這裡距離上海的邊界線又這麼近,在我看來,跑進綠海之中躲藏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林作棟說着,摘下自己的眼鏡,慢條斯理的掏出眼鏡布擦拭着。
“蘇家不會來撈我的。他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之後甚至可能扔一個少爺出來給我陪葬。而你,有可能不給我加精神禁錮,讓我有機會佈置翻盤的計劃嗎?至於我自己,很遺憾,我沒有能像萬航這樣,先知先覺的完成全部的部署,然後自己呆在監獄裡把所有的嫌疑都甩乾淨,坐等勝利自己送上門。”
林星豪笑了,看起來是默認了林作棟的話。
“綜上所述,”林作棟頓了頓,也對林星豪露出笑容,“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打出去。”
林星豪搖了搖頭,用一種哥哥規勸弟弟的溫柔口吻說:“不,你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乖乖的去火星服徭役,一百年後你如果沒死,肯定還能回到這上海來。”
大師級天選者非常珍貴,一般不會輕易處死,戴上由頂尖格物師製造的特殊枷鎖去火星當戰爭奴隸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林星豪纔會這樣說。
林星豪繼續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說不定你在火星,經過戰火的反覆洗禮,又磨練了心性,一下子就得到了機緣進入名宗境界呢?”
“哈哈哈哈,抱歉,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命運賭在概率上。我喜歡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林作棟也用兄弟之間閒聊的口吻說道。
林星豪:“那是因爲你總是賭輸嘛,你玩麻將,就從來沒有贏過我。”
“那還不是因爲你總是出老千?”林作棟反問。
林星豪大笑起來,兩人就這樣對着笑了幾秒。
緊接着,林星豪收起笑容,擺出誠懇的表情,用誠懇的語調說:“別感情用事,如果在這裡打起來,我們倆元氣大傷,損害的是我們林家的利益。”
“少了我一個大師級,不是損害我們林家的利益?”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汽車的剎車聲,兩人一起扭頭,看見一輛轎車火花帶閃電的飛馳過來,車頂上還躺着一段封鎖現場用阻攔網,顯然它剛剛撞破了地面上的封鎖線。
在接近廢墟廣場的時候,車子似乎碾到了封鎖用的釘刺帶上,輪胎破掉的瞬間車底捶地上擦出一串火花。車子拉着火花漂移了大半圈之後,終於停穩在林作棟旁邊不遠處,然後樑先生拉開有些變形的車門,走了下來。
林星豪問:“你站在哪邊?”
樑先生在距離林作棟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雙手握拳,盯着他質問道:“老爺,你背叛了人類嗎?”
林作棟看着樑先生,堅定的說:“沒有,我是無罪的。是萬航把我們的行動泄漏給了侍鬼。”
**
本來已經消停了的莎莎在林星豪製作的禁錮空間裡驚了個呆。
——怎麼回事?
——怎麼又成了萬航把人類的行動泄漏給侍鬼了?
——你們到底誰纔是我們侍鬼的敵人?
**
萬航此時也驚了個呆,理由卻和莎莎不一樣——儘管他是通過莎莎來觀察現場的狀況。
——樑先生,怎麼一股只要林作棟堅稱自己是被冤枉的,就要和林作棟並肩作戰的架勢?
——這二打一,林星豪不會輸掉吧?
——萬一真被他跑了,雖然自己依然能自由,可將來恐怕連這上海城都不敢出啊,出去就要擔心一個大師級找上門,這誰受得了?
**
樑先生盯着林作棟看了好一會兒。
林星豪說:“別犯傻,你應該盡忠的是整個林氏。想想你的老婆和女兒。”
樑先生看了林作棟一眼,又猶豫了一會兒後,雙手抱胸:“如果沒有別的大師級插手,我就不管。但是其他人,比如舟先生出手了,我會把他擋住。這樣沒問題吧?”
林作棟點點頭。
樑先生也點了點頭。
他開始面向着林作棟,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拉開距離。
林星豪說:“你拖了這麼久,就是爲了等樑先生來吧?畢竟以寡敵衆的情況下,你是怎麼也跑不掉的。只可惜啊,老舟估計這會兒還在路上。你啊,有時候考慮得太多了。這就是爲什麼我會成爲董事長,而你只是個董事。”
林作棟無視了林星豪的話,活動着自己的筋骨,當林星豪說完,他問了句:“好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先疏散周圍的貧民,如何?”林星豪問。
“你這不是在給我反應的時間嗎?說不定現在我就在心靈感應佈置絕地反擊。算了,你已經展現出你的仁慈了,該我來盡責的扮演壞人了。”
說時遲那時快,林作棟展開玄機,放出光相,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刻周圍那些拿着手機狂拍不止的平民的身體就被念力扯碎,炸成了碎片。
林作棟笑着問林星豪:“這下你除暴安良的名聲就有了,我這樣,算不算爲家族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