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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一直在綠海中狂奔了一天,才停下來準備捕食一些東西充飢。
他剛放下小貓咪,少女就指着身上的小包說:“我把動力裝甲上的應急包拿出來了,裡面應該有夠一個人吃一週的濃縮能量片,我們兩個人的話能吃三天多,但是空腹感就無法解決了。”
萬航變回人形,撿起吊在地上的玄機戴上,然後看了眼小貓咪的斷臂:“你傷口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回到上海之後要再切一刀才能治療。又要痛了,真討厭。”
萬航笑了,扯了塊樹葉圍在腰上。
“我看能不能抓點荒獸……”
“你難道想升火來做飯嗎?會被發現的!老老實實吃能量片。”
萬航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兩人在一顆大樹下坐下,小貓咪從應急包中拿出能量片,遞給萬航。
萬航接過來,盯着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這那麼小一片能支持一整天的消耗?”
“他就是能。古代這類應急食品主要是壓縮餅乾的巧克力,失落之戰之後月之民弄出了這個東西。”
萬航將信將疑的把這東西扔進嘴裡,一口嚥下。沒有什麼感覺,這讓他開始懷疑這小片的效果。
小貓咪也吃下一片,然後她打了個呵欠。
“睡吧。”萬航說,“我來放哨。”
“不行,你睡,我來放哨。你明天還要帶着我跑路,我明天可以趴在你身上休息。”說着小貓咪伸直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膝枕。”
萬航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大腿,搖了搖頭:“不行,肉太少,睡起來會落枕。”
說完他往後靠了靠,然後躺下,枕着大樹的根閉上了眼睛。
閉眼的狀態下,他感覺到小貓咪踹了他的腿一下,看來是對剛剛萬航嫌棄她的腿感到不滿。
第二天,兩人正要出發,小貓咪拿着根繩子對萬航說:“你咬着一頭。”
鬆狼形態的萬航照做了,然後小貓咪趴到萬航背上,單手拿繩子繞自己轉了幾圈,然後把繩子另一頭也塞進萬航嘴裡。
然後她就這樣趴在萬航的背上,很快萬航就聽見背後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平穩了下來。
他邁開腳步,在森林中輕快的穿梭,向着上海的方向狂奔而去。
至於方向,電擊能力的鬆狼種能感覺到南北,三蛋說過這好像是因爲地磁感線什麼的,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鬆狼種等於自帶指南針。
跑了一會兒萬航聽見背上的人的肚子發出中氣十足的抗議聲,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肚子空空的很不爽,然而並沒有因爲飢餓而感到身體乏力或者怎麼樣。
這天晚上被強烈的空腹感搞得睡得很不踏實,半夜裡忽然被什麼東西砸醒了。他睜眼一看,發現是小貓咪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萬航看着她的睡臉,越看越覺得她長得可愛。
既然小貓咪睡着了,那隻好萬航來放哨了,他擡起頭看着遮蔽了夜空的樹冠,試圖在枝葉間尋找一點星光痕跡。
——不知道三蛋現在怎麼樣,幾天聯絡不到我估計敏銳的她該意識到出事了。
——她會不會坐直升機回來大鬧一番?
——也許這會兒她已經帶着人殺氣騰騰的去找蘇光亭算賬了。
萬航想着這些,越發覺得應該趕快回到上海。回到上海安全才能真正得到保障,不,其實不用回到上海,到了上海周邊的衛星開拓地就蘇光亭應該就不能拿他們倆怎麼樣了。
明天再跑上一天,應該就能脫離險境。
得好好洗個澡,在牀上美美的睡一覺。
然後還要和三蛋通話,好好的聊個痛快,跟她狠狠的吹噓一番自己死裡逃生的傳奇事蹟。
向着這些,萬航又沉入了淺淺的睡眠中。之後他一次驚醒,又幾次扛不住疲倦入睡,就這樣撐到了早上。
逃亡的第三天夜裡,萬航終於遠遠的看到了上海的衛星開拓地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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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光亭盯着正在進行念話通訊的手下,由於首席通訊專員嗝屁了,放在備用指揮機上的量子通訊裝置也和飛機一起變成了廢鐵,蘇光亭只能原本負責各個小隊之間通訊的天選者負責和上海的通訊,這個任務需要跨越的距離和需要應付的時霾干擾,顯然大大超出了很多人的能力極限。
眼前這位勉強能進行通訊,但是需要集中全部精神,不然就可能會漏聽或者錯聽一些東西。
通訊員腦門上滿是汗珠,汗水順着下巴一滴一滴的落下。
終於,他睜開眼睛,看了眼蘇光亭,一副虛脫了的模樣。
“萬航已經回到上海,林氏調動了重兵把他從衛星開拓地護衛回了主城區,就在剛剛他們已經進入上海元穹罩,正在通過外環。老太爺讓大少爺把任務交給副隊長,我們全員現在就專心調查荒獸的異常行爲,而大少爺您馬上返回上海。”
蘇光亭一拳捶在桌子上:“媽的!還是給他跑了!這個癟三,就會跑,還吹什麼自己是大英雄!”
衆人面面相覷。
蘇光亭帶來的門客心腹,經過那天晚上的惡戰,死了三個,其他全都受傷掛彩,要不是帶的醫生有甲級的治療技能,蘇光亭這些年辛苦招攬的人才至少折損三分之一。
而且蘇光亭還損失了家族中最好的探知專員,回去估計要面對蘇老太爺的雷霆之怒了。
他嘆了口氣,看了眼這次行動中自己的副手,搖了搖頭:“事已至此,沒辦法了,爲蘇家挽回臉面的重擔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查出點名堂來,我自己回去面對老頭的怒火。”
副手點了點頭。
蘇光亭站起來,問飛行員領隊:“能飛的飛機裡哪架狀態最不好,載我回去,我派架新的來。”
“9號機狀況最糟,不過勉強可以飛回上海。”隊長馬上回答。
“行,我馬上出發,喊飛行員過來。”
說這話的時候,蘇光亭一副要回家慷慨就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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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樂正舉起酒杯,對蘇文茂說:“九弟,這杯我敬你的!”
蘇文茂舉起酒杯,和哥哥碰杯,然後兄弟倆一起仰脖,把杯中的瓊漿倒進口中。
酒下肚,蘇樂正大笑起來:“大哥這次可慘了,我估計老太爺已經把他召回,過一會就該派人來喊我們去圍觀三堂會審了。”
“我早就說了,大哥看不起萬航這個草根出身的傢伙,很有可能吃虧。不過,”蘇文茂收攏笑容,嚴肅的說,“能在這種局面下死裡逃生,這個萬航將來要成上海新一代的扛把子啊。”
蘇樂正也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在之前,他也好,蘇文茂也好,都判斷這次萬航在劫難逃——蘇樂正還因此有些後悔聽了蘇文茂的建議,沒有搶在蘇光亭之前採取行動,把這個機會“讓”給了蘇光亭。
幾天前蘇光亭行動不順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倆震驚得不行。
“那九弟你有沒有什麼妙計能限制住他?”蘇樂正問。
蘇文茂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己一口悶,然後說:“馬上獸潮要來了,這次獸潮這麼異常,估計狀況會十分的兇險,到時候萬航說不定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強行送去前線,當作戰力來運用。這時候我們就背後捅刀子。”
“老九你之前不是爲了殺他去做了些準備麼?還從我這裡拿了一大筆錢,這些準備,現在都用不上了嗎?”
蘇文茂搖頭:“未必用不上,不過現在只能把這些準備看作‘閒棋’,不能報以希望。沒辦法啊,局勢變化得那麼快。”
“也是。”蘇樂正搖了搖頭,“要不是瞭解你爲人,我說不定會認爲你把那些錢私吞了呢。”
話音剛落,兩人兜裡的手機都傳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蘇樂正掏出手機,而蘇文茂動都沒動,只是看着蘇樂正。
其實這樣也沒差,估計兩兄弟收到的都是老太爺的羣發消息。
蘇樂正看了下鎖屏畫面上的簡略提示,說:“老太爺發召集令了,走吧。”
他站起來,蘇文茂也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的向書房的門走去。
出門之前,蘇樂正忽然說:“你說今晚,我是安慰大哥呢,還是嘲諷他呢?”
“何必呢,畢竟還是兄弟啊。”蘇文茂搖搖頭,“說說風涼話夠了。萬一嘲諷過了頭,觸了老太爺的逆鱗,說不定怒火就轉移到我們身上了。”
“也是,那就聽你的。”蘇樂正心情很好的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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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看着和他同坐後座的林作棟,突然來了句:“二叔,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殺我?”
林作棟大笑起來:“賢侄這個玩笑有點大了。你可是我們林家的未來之星,從今往後,我會像保護我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你的性命。不過,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等你上了大師境界,估計就該輪到你來保護我了。對了,你還沒和零零取得聯繫吧?我已經讓人用念話通知零零你平安歸來,等他們考察基地上空的時霾減弱到可以進行衛星通訊的時候,就讓你們視頻通話。”
“這樣啊,謝謝啊。”
“這次,你能逃出來,真是奇蹟。”林作棟繼續說,“而我這個人,對於奇蹟的創造者,從來都是充滿敬意的。”
說完,他向萬航伸出右手:“雖然剛剛握過一次手了,但那是在大家面前作秀,現在這裡都是自己人,前座一個你的心腹一個我的心腹。這個握手,代表着未來的合作互信。”
萬航盯着林作棟看了十幾秒,猜不透他想幹嘛,他的直覺告訴他,林作棟不可能成爲“友軍”,但是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拒絕握這個手的理由。
於是他握住了林作棟的手。
握手結束後,林作棟話鋒一轉:“這次的獸潮很奇怪,估計很快整個上海都會因爲這個行動起來,利用獸潮打對手的陰謀現在估計有很多已經在醞釀了,你遇襲不過是這些陰謀的一部分而已。我想這段時間,林氏會有很多地方能用上你的能力。”
林作棟這番話,聽着真是像極了正在提點晚輩的慈祥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