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章 皇子和妓女
卻說周帝說:“這事情說到底,不過是皇傢俬事罷了!”
邵書桓在心中暗歎了一聲,皇傢俬事?只是皇家何時有私事了?天下事也不過是皇傢俬事,但是,他卻是再一次見識到了周帝那種泰山崩於眼前神色不變的鎮定。只是想不明白,他有着如此容人之度,爲什麼剛纔面對嫺妃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副面孔?
難道真應了一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君王就更加過不了美人關?江山、美人,孰輕孰重?
“是!”邵書桓只是答應着,餘下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如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程辰配了藥,書桓等下去沐浴更衣,早些歇息吧,明早去聽政,別想躲懶兒。”周帝笑着吩咐道。
“我什麼時候躲過懶了?”邵書桓心中暗叫冤枉,如果沒有那麼一羣大臣蹦着叫囂,去太和殿垂簾聽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早朝最多也不過一個時辰罷了,大不了早朝罷了,在回去睡個回籠覺。
“朕不召你進宮,你這幾天不都窩在晴瑤別院不出來?”周帝笑道,“明兒一早,朕就下道旨,讓免之把晴瑤別院和皇宮的那道牆給拆了,明明就隔着一堵牆,偏生還要繞道兩邊跑,多麻煩的事情?把牆拆了,大家省事。”父皇,這不妥當吧?”邵書桓皺眉道,晴瑤別院和皇宮確實極近,不過卻隔着一堵牆,把牆拆了,晴瑤別院也就和南夏國的晴瑤之城一樣,和皇宮直接打通了。但的,南夏國的晴瑤之城和皇宮聯通,卻是前殿。進進出出固然無礙。
而晴瑤別院的那堵牆,卻是隔着皇宮的御花園,一旦打通,邵書桓如果走那條路,來來回回勢必每天經過御花園,勢必會不小心碰到後宮嬪妃,實在是不便得緊。
“有什麼不妥了?”周帝道,“你乃是朕的孩子。後宮中的一些人,你早晚要見的,何苦拘這個禮?”
邵書桓見他如此說法,自然不便再說什麼,周帝又道:“朕今夜不住在景陽宮,這就去了,你也早些睡,明兒早些起來。”
“是!”邵書桓答應着。眼見周帝轉身出去,忙着親自給他披上大毛毯衣,送到門口,看着他坐了鑾輿去了,這才轉身進來。小太監王泰早就備下熱水藥湯,侍候他沐浴更衣,在牀上躺下。
一宿無話。第二天黑早。邵書桓就忙忙地起身。王泰捧着蔘湯進來。低聲道:“殿下。昨夜出事兒了。”
“什麼?”邵書桓不解地問道。大半夜地。能夠出什麼事情?難道皇宮也鬧刺客了不成?
“內衛副統領小邵大人讓奴才送個口信給殿下。說是碧水亭地那個水仙----居然有兩個月地身孕。昨夜三更天。在刑部大牢流產了。如今周家要告小邵大人。濫用職權逼供。導致小皇子夭折。”王泰低聲道。
“身孕……流產……”邵書桓呆了半晌。水仙怎麼可能懷有身孕?不是說一旦被送去青樓地官妓。都會被迫服下藏紅花等猛藥。導致終身無孕?她怎麼就會有孩子地?
再說了。水仙在碧水亭。可不止只有二皇子一個男人。且別說他這身孕是真是假。就算真地有了身孕。這樣地孩子。周帝會承認?還是周家真當陛下傻了?好矇騙不成?
邵書桓想到這裡。不禁搖頭笑了笑。這周允大概真是糊塗了。如果不是他邵書桓手中握着他一張王牌。他玩這麼一着。他還真是着了急了。
“殿下,這看如何是好?”王泰低聲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絕對饒不了小邵大人。”
“陛下知道了,爲什麼繞不了小邵大人?”邵書桓問道。
王泰倒反而呆了呆,低聲道:“桓殿下,你想想那水仙的孩子,可是小王子啊,陛下的孫子,陛下知道了,焉有不心疼的?”
“一個青樓女子的孩子,陛下會認?”邵書桓搖頭道,“且別理會這些,等些陛下就要過來了,趕緊侍候着吧!”
“是!”王泰忙着答應了。
邵書桓略坐了片刻,果然周帝就過來了,兩人一起前往太和殿----衆朝臣進殿,參拜畢,張德榮扯着嗓子大聲叫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周允未等衆人說話,首先越衆上前,跪在地上,當即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開了。
“周愛卿這是怎麼了?”周帝笑問道。
“啓奏陛下,臣……臣實在是難過啊……”周允聞言,愈發眼淚鼻涕一併流了下來。
邵書桓隔着簾子,忍不住暗笑不已,心中暗道,這廝還真會演戲,哭得像真的一樣。心中想着,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看邵赦,卻見他雙手攏在袖子內,低頭站着,絲毫不爲所動。
“說說,怎麼回事?”周帝倒是好性子,慢吞吞地問道。邵書桓剛纔故意忍着沒有告訴他水仙流產的事情,既然內衛遞了消息進來告訴他,他就不信周帝會不知道。
“陛下,前兒臣之犬子和兵部尚書長公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結果,邵家仗着陛下恩寵,硬是把小兒和一個二殿下身邊的女子陳氏,關入刑部大牢,昨兒下午,內衛副統領邵庭又在刑部大牢濫用私刑,逼供小兒那那名可憐的女子,硬要小兒和陳氏招供,晴瑤別院遇刺一案,和二殿下有關,導致陳氏昨天半夜流產,陛下,那孩子……可是您的孫兒啊……”周允說着,忍不住又哭開了。
“老二還在外面養了女人了,有出息了?”周帝沉下臉來,故意問道。
周允忙着磕頭道:“陛下,二殿下如今年紀也大了,一時糊塗而已,只是可憐那孩子,可是您的孫兒,這還沒見天日,就這麼夭折了,您可不能不問啊。”
周帝點頭道:“那女子先在何方?”
周允聞言,心中大喜,忙着有磕頭道:“迴避陛下,還在刑部大牢。”
“張愛卿!”周帝叫道,“這陳氏所犯何罪?”
張樑忙着向前走了幾步,躬身作揖道:“回稟陛下,因爲此案牽涉到晴瑤別院桓殿下遇刺,以及兩件兇殺命案,臣前兒特意回稟過,那女子陳氏乃是青樓妓女,藝名叫做水仙,據說二殿下愛慕其美貌,長期包占着。”
“哼!”周帝聞言,陡然重重的拍了一下那張大大地龍椅扶手,喝道,“給朕把那個不長進的東西叫來。”
太和殿外一個侍候的小太監忙着答應着,轉身飛奔出去,片刻,二皇子以及走上太和殿,迎着周帝跪下請安。
“周愛卿,你把事情的經過當着衆愛卿的面,給朕詳詳細細的說說清楚。”周帝沉下臉來。
“是!”周允忙着把剛纔所講,複述了一遍。
周帝聽完,看着二皇子道:“韞兒可都聽到了?周愛卿所言,可都屬實?”
“是!”二皇子忙着磕頭道,“回稟父皇,皆是兒臣一時糊塗,還請父皇爲兒臣做主,只是可憐了那孩子啊……”
邵書桓在簾子後面聽得暗叫“不好”,這周允怎麼想得出來玩這麼一出,如此一來,二皇子豈不是要被他玩廢了?這可不比私下,當着衆朝臣地面,陛下可拉不下那個臉面來。
“張愛卿,朕前兒恍惚聽的說,那個陳氏乃是罪民陳田文之女,對嘛?”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正是!”張樑忙道。
“韞兒不知道陳氏的身份嗎?”周帝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二皇子,問道。
“兒臣知道!”二皇子道,口中說着,卻忙着對旁邊的周允使了眼色。
“陛下,那陳田文爲人忠厚老實,忠於我大周國,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通敵叛國是絕無可能的,此案有着甚多疑點,更沒有經過刑部、三司會審,草草定案,臣以爲,那陳田文一案,只怕另有隱情。”周允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站在左邊第一位的邵赦。
邵赦嘆了口氣,真想不出這麼一出,是誰玩出來的?他甚至連着分辨一句的興趣都沒有。“哦?隱情?”周帝故意問道,“朕倒不知道有什麼隱情了。”
邵書桓也是嘆氣,心中暗道:“隱情自然是有地,只不過是陛下爲着替你隱瞞着一些事情做下地,你居然還敢在太和殿明目張膽的提出來,豬也比你聰明三分。”
“啓奏陛下,老臣以爲當年陳家一案,確實有着一些不明不白之處。”柳炎向前走了一步,大聲道。
“邵愛卿,你怎麼說?如果朕沒有記錯,陳家地案子可是你一手辦下的。”周帝故意問道。
“回稟陛下,如果有人想要替陳家翻案,從新審理,只管收羅證據,重新審理就是,臣無話可說!”邵赦躬身道。
周允忙道:“陛下,當初陳家一案,從陛下下旨到抄沒陳家,到陳田文被斬首,前後不過短短几個時辰,連刑部都未曾審理,全部憑着邵大人一面之詞,實在做不得準。那陳田文乃是堂堂正二品御史,如此處決,豈不令衆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