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美酒,火鍋。
在這個深秋微冷的時候,這樣美美的吃一頓絕對是絕佳的享受。
可嶽宇一邊大口大口的喝着美酒,一邊大片大片的涮着羊肉,火紅的湯料讓人一看就渾身發熱,在這冷天裡吃起來也一定會很爽快。可滿頭大汗的嶽宇臉上卻沒有一絲享受的表情。
剛剛死裡逃生的李燕北此時的臉色卻很是古怪,想笑但卻是憋着笑,一股子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已經知道救下自己的人的身份。
圓桌上的隨意擺着七八個東倒西歪的酒罈,這場酒看來已經喝了不短的時間了。
終於,嶽宇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一日一夜的快馬加鞭,這一路上只飲了些清水,連乾糧都沒吃上幾塊,自然是餓極了。畢竟,他是高手,卻不是神仙,終究還是要吃東西的。武路漫漫,也許有一天他也能到達那辟穀的真人境界吧。
飲了一口酒,這壇酒又空了。嶽宇看了看右手處那個一臉討好笑容的男人,微微咳嗽了兩聲,好像又恢復了開始的那副病癆模樣。
那個滿臉討好笑容的男人伸出手,想從酒櫃裡在摸出一罈酒來,卻突然臉色有些無奈,裡面已經空了,在也掏不出一瓶酒了。
嶽宇看着面前的男人,討好色下面難掩他的肉疼。這是那個男人的老巢之一,而那個男人又一向好酒也愛收藏酒,自然會有不少美酒做珍藏品。
可惜,這男人的收藏水準很高,只有七瓶酒有讓他收藏的價值,西域玉葡萄,雍州白玉露,杭城秋露白,西京金漿醪,紹興女兒紅,杏花老汾酒,還有洛陽杜康酒。這七瓶酒,最少的也在地上埋了七十年,時間最長的那瓶女兒紅更是可追溯到宋末。這樣的酒,怎能不讓人珍藏?
在真正的酒客眼裡,飲這樣的酒,要焚香沐浴,要選擇最恰當的時候,要用最符合這酒的酒杯才能飲用,不然就是可惜了這美酒。可嶽宇卻頗有焚琴煮鶴的問道,大口大口的飲着這美酒,絲毫沒有在意那男人臉上止不住的肉疼之色。
有能
力蒐集這樣的沒有的人不多,而那些人又是嶽宇的朋友就更少了。數遍天下,嶽宇也只有一個酒鬼朋友。
無疑,這男人只可能是陸小鳳,那個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嶽宇現在很舒服,很享受,對一個風塵僕僕飢腸轆轆的人來說,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小樓裡,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絕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事情。可他現在沒有笑,臉色也很嚴肅。
“外面的風,很冷。”
陸小鳳聽着嶽宇嚴肅的話,唯有點頭,他知道如果自己反駁的話,很可能被這個朋友給拉到屋頂上喝上幾個時辰的冷風。別人可能不會做到,但嶽宇卻未必不會。
“在這樣的天,烤着火,飲着美酒,吃着火鍋,會很舒服,也很享受。”
陸小鳳繼續點頭,臉上帶上了討饒的笑容。
“讓自己的朋友在外面牽着倦馬,喝着冷風,對付着冷箭,自己卻在這裡享受着,如果是我,那我一定不會坐的下去的。”
陸小鳳聽到這裡,也微微低下了頭,好像是感到十分羞愧似的,臉上的討饒之色卻是更盛了。
看着這副模樣的陸小鳳,嶽宇卻是並沒有放過他,反而繼續不緊不慢的說着。
“你難道不感到羞愧麼,不如你爲我做點什麼,來表示一下你的歉意,如何?”
陸小鳳微微臉上討饒的笑容已經不見,反而是正色無比,他向上擡起了頭,一臉詢問的表情。蛇王的麻煩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煩,而他是個怕麻煩的人。但自己的好朋友求他,那無論是多麼麻煩他也不會推辭。
真正的朋友,一個表情就會了解彼此。當嶽宇看到陸小鳳臉上着急的神色時,嶽宇再也板不住臉了,嘴角處情不自禁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弧形。
“放心,我很好。不過,我確實有一件事想問你。西門吹雪,他在哪裡。”
聽到這裡,陸小鳳的眼睛抽了抽。蛇王是他的朋友,而西門吹雪也是他的朋友。對有些人來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一個朋友問自己另
一個朋友的事,但卻是不懷好意。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陸小鳳情不自禁的吐出了這一句話,他的眼神裡已經多了一絲痛苦,“這句話果然是你說的,一切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嶽宇不語,臉色陰沉如水。
葉孤城是他的朋友,而西門吹雪又何嘗不是陸小鳳的朋友?或許陸小鳳比自己更爲難罷,他是個愛交朋友的男人,也是個重義氣的朋友。
兩個朋友要決鬥,而自己的另一個好友也要在其中插上一手來幫助某個人,他應該怎麼做?
嶽宇不知道,但他能看出陸小鳳眼中的痛苦抉擇,心中微微有些不忍。
“你知道葉孤城在哪嗎?”
陸小鳳沉寂了,似乎不想說話,而一旁的李燕北卻開了口,也只有這時候,他才能插嘴。
“葉孤城受傷了,重傷,是蜀中唐門的毒砂所傷。”
聽到這裡,陸小鳳的眉頭鎖的更厲害了,而嶽宇卻是微微一嘆,他知道,從這一句話開始,整個劇情就會真正開始了,孫大爺會死,李燕北會死,公孫大娘會死,最後葉孤城也會死,其他人子欽不在乎,葉孤城他卻是必須要救。
可惜要救自己這個朋友,卻並沒有那麼容易。救他,已經不僅僅是江湖上的事,更涉及了帝皇變更,涉及了那天下江山!
即使難,也要救。
選定了路,就從不反悔,嶽宇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個消息從何而來?”即便嶽宇已經熟知了劇情,但是他也要在問一遍,不能讓別人看出異樣來,畢竟他身邊的人不是鐵面判官,勾血手之流,而是威震京華十餘年的梟雄李燕北,還有天下第一俠探陸小鳳。這兩人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他們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漏洞來,所以嶽宇不得不問。
“老實和尚。”
興許是李燕北看嶽宇的面色不善,所以他的話也簡潔了很多。
話畢,他卻發現這屋裡已經陷入了一種嚇人的沉默。
(本章完)